想盡快回H市籌備酒樓的計劃還是擱淺了。

第二天一早，靳璃下樓的時候已經早上九點鐘。餐桌邊只有趙辭亦和四個紙人，昨天新收的小弟不見了。

收到靳璃的眼神詢問，趙辭亦趕緊解釋：“孟哥出事這么久都沒去公司，雖然一切都還在掌握之中，但難免人心浮動。所以他一大早就去處理公事了。不過他說中午訂了一家私房菜，會派人來接我們。”

——其實按照孟則衍的想法，是把礙眼的某人踢出去。但是鑒于他剛剛加入“老大”麾下，做事不能太放肆，只好暫時按捺住了蠢蠢欲動的心。

“嗯。”靳璃心里那點不高興瞬間煙消云散，坐到座位上等著伺候。

張嬤嬤手腳勤快得很，立馬從廚房里端出靳璃的早餐：一碗粥、一小碟包子、一根油條、一個咸鴨蛋外加兩個煎雞蛋。

這菜單是孟則衍出門之前定的，三個御廚本來想折騰更大的陣仗。但現在畢竟不是在宮里那會兒了，新主子不喜歡鋪張浪費。于是他們反而為難了：會的太多，一時不知道該做點什么。

最后還是最早起床的孟則衍想到早餐之后會送到的蛋糕，定了個比較樸素的菜單。

當然，菜單雖然樸素，功夫是一點都沒省略的。只看那兩個煎雞蛋，就知道廚師的功力。

東西擺上來之后，靳璃先吃了一顆包子。這包子包的比荔枝略大了一圈，里面的餡靳璃吃不太出來是什么東西，不過非常鮮甜。吃了一顆很滿意的靳璃很快就把一碟子都吃掉了。

早飯之后，對這些鬼魂手下的表現很滿意，靳璃就想獎勵他們一下。

翻了翻自己的芥子，找了一根固魂香出來。

這玩意兒是上個世界一位渡劫成功的人修教她做得。據說這是他們那個門派的獨門秘方，靳璃覺得好玩就學了，做了一大堆也沒處用就放在芥子里堆著。

——這就是活得太久日子太閑的情況下普遍會出現的現象了。

她修煉太容易，就比別人多出了太多時間來享受生命。雜七雜八學了很多也攢了不少東西，這會兒有一樣能用上倒是不錯。

她也沒那么多講究，直接把固魂香往桌上的一個紙杯里一放，點燃。就這么讓香歪在紙杯里燃燒，然后隨口跟張嬤嬤道：“把它們都喊過來，這東西賞你們了。”

張嬤嬤此時已經激動地說話都不大利索，剛剛主子點香的時候她還沒反應過來。一聞到那香的味道，她感覺自己的魂體整個舒服了很多。不僅能夠感覺到魂體更加凝實，甚至連頭腦都清明了不少。

這香如果都給她一個鬼聞的話，起碼相當于她辛辛苦苦修煉五年的。

然而主子發話了，張嬤嬤不敢一個人獨吞好處，只得趕快跑到廚房、二樓各個房間把正在收拾屋子的紙人們都喊下來。

全都聚集在紙杯周圍，大家一邊陶醉地享受這種整個魂體徜徉在溫泉中的溫暖感覺，一邊覺得這么好的香就放在紙杯里點燃實在是不搭配。簡直就是對這根香的侮辱！

想到主子說得，等到酒樓開業之后，他們干得好可以有獎金。所有紙人不約而同決定要把獎金攢起來，到時候讓趙公子或者孟公子幫忙淘換一個配得上這固魂香的上好香爐！

十點鐘的時候，孟則衍訂的蛋糕送到，讓靳璃的心情指數又上升了一個臺階。一邊吃蛋糕，她開始猶豫要不要在京城多待幾天。好像京城有很多好吃的地方，不嘗嘗的話有點可惜。

特別是她馬上就要開酒樓，是不是應該觀摩一下同行什么的，為了以后酒樓的發展更順利嘛！

一邊吃蛋糕一邊暢想美食，靳璃已經心情好到嘴角都飛揚起來的程度。

結果蛋糕吃完，她準備一邊玩手機一邊等小弟來接的時候，等來得卻是不速之客。

聽到敲門聲，趙辭亦以為是孟則衍派的人來早了，忙不迭沖過去開門，結果看到的居然是非管局的人。

敲門的那個就是昨天去登記處的時候碰到的那個工作人員宣青玄，他后面還有一個氣勢不凡的年輕人，從宣青玄的反應看應該是他的上司。

“你們有事？”趙辭亦沒有立刻放人進門，而是帶點警惕地打量這兩個人。

牧英不認識趙辭亦，但他認識趙辭亦的堂哥：“我是趙勉的同事牧英，你是他弟弟吧。靳璃在嗎？我們有件事需要請她幫忙。”

對方提到自己堂哥的名字，趙辭亦就知道肯定是堂哥告訴他們地址的。既然堂哥告訴他們地址，那就應該沒什么問題。

“進來吧。”趙辭亦一邊讓開路讓兩人進屋，一邊回頭喊道：“老大，非管局的人來了！”

靳璃沒有應聲，抬頭看向門的方向，正好看到昨天那只小玄貓跟在一只鷹身后走進來。那鷹的道行還挺高，看著得有八百年的樣子。

這還是靳璃到這個世界之后看到的道行最高的妖精，也算是難得。

“你們坐，找我們老大有什么事？直接說就行，我們老大最不喜歡拐彎抹角。”趙辭亦把人帶到靳璃對面的沙發上坐下，自己也大咧咧坐在旁邊。

張嬤嬤立馬帶著人上茶，跟個杯子差不多高的紙人舉著比自己大很多的茶盤子，十分有喜感。

“這是道友昨天從紫J城里抓來的魂魄？”牧英低頭看了看給自己送茶的紙人，就見那紙人走到桌角的位置，直接踩著桌角垂直走了上來。

期間茶盤子就在它手里，一滴水都沒有灑出來。

靳璃點點頭：“對。”她也不問對方有什么事，反正不是她著急。

牧英并沒有非讓人家先開口問的愛好，剛剛只是找個聊天的話頭而已。這會兒看靳璃這么愛答不理的樣子，也知道對方不大關心自己是來干嘛的。

有求于人，還能怎么樣呢。牧英在心里嘆了口氣，開始講述來意：“您這些鬼魂都是從紫J城里抓出來的，不知您抓他們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紫J城的鬼魂有什么特點。”

“特點？”靳璃終于抬頭，“什么特點？”

她就是把靈力探進去，遇到鬼魂就抓回來，哪有那個功夫仔細觀察它們。有那個時間，她寧愿多吃點好吃的。

牧英苦笑一聲：“那里的鬼魂也是分派系的，最厲害的鬼有三個，一個明朝的御廚，一個清朝的太監和一個清朝的嬤嬤。這三個劃分地盤統領所有鬼魂。”

“有這回事？”靳璃看向地上的張嬤嬤。

“確實是這樣，主子。”張嬤嬤知道主子根本不了解內情，“那個明朝御廚就是林寶權，廚房里那個。”

說起來林寶權是三個鬼魂頭領里面最厲害的那個，只不過它一心只有御膳房，不肯出來跟另兩個相爭。不然的話，說不定它就統一群鬼了。

“這樣啊。”靳璃點點頭表示了解，然后就沒下文了。

宣青玄在旁邊看得快要急死，不等老大繼續說，自己搶過話頭：“這位道友，我們今天來不是為了別的。你把御廚鬼魂給抓回來以后，它那片地盤就空出來了。現在我們擔心剩下的兩個會因為搶地盤爭斗，到時候如果對建筑物造成什么損傷，誰都擔待不起。”

不僅是建筑物損傷的問題，還很可能影響到附近工作生活的居民游客。真出了事，肯定是大事！

“這怎么能賴我們老大呢？那兩個鬼頭領也歸你們非管局管轄吧？這不是你們的責任嗎？”聽到他們有責怪老大的意思，趙辭亦直接急了！

不是說所有人類社會生活的修行者無論種族都要到非管局登記接受統一管理嗎？怎么這會兒還跑到他們老大這兒來興師問罪了？

靳璃沒說話，但那眼神顯然也是贊同自己小弟的意思。

牧英不由得苦笑：“這群鬼魂很特殊，紫J城就是它們誕生的地方，所以如果它們不離開那里，理論上是不需要到非管局登記的。”加上那里實在是位置特殊，非管局的人也不能跑到里面大肆捉鬼。

這么一來，就形成了一個事實上的真空地帶。

“好在里面的三個鬼頭領地盤意識都非常強，這些年也沒有幾個外來鬼能順利在里面駐扎的。”只是不歡迎外來鬼不代表自己不會爭斗搶地盤，他們擔心的就是一旦它們爭斗起來，會造成重大影響。

“所以你們來找我是想讓我把它們全都抓出來？”全都抓出來不是不可以，但她可不愿意白出力。

牧英沒聽出她的言外之意，趕緊解釋：“不是這個意思，是想讓您幫忙警告一下，讓它們老實一點，不要鬧出大動靜影響到周圍的群眾就行。”

關鍵就是不能影響到普通人，不能給國家造成損失。

“行啊，我把那倆抓出來你們跟它們說唄。”靳璃的辦法非常簡單粗暴，聽傻了對面的兩個妖。

“啊，這、這……”宣青玄想說這樣做不合適，但是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合適，只能卡殼。

牧英欲言又止，也是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靳璃的提議。最后只能道：“那就麻煩道友了，事成之后非管局必有重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