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果果和福湘磨磨蹭蹭回去的時候，已開席了。福湘又被王妃身邊的人拉著去應酬去了。

白果果趁機告別福湘回了紫嫣軒。

紫嫣軒里安靜極了，和院外的熱鬧喧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今日，滿后宅里，除了樂壺夫人得了王妃的恩典以外，其余的妾室都是沒有資格出去會客的，都老老實實地待在各自的院子里。

有那起子剛得寵的年輕妾室不懂規矩，也會被嬤嬤們教導責罰一番，她剛兒路過一個院落的時候，就親眼目睹了一個花骨兒似的小妾被個年長的嬤嬤罰跪于院中思過的。

她便明白了，這所有的風光恩賞，都在王爺和王妃的一念之間。

人如螻蟻，貴賤自知啊。

紫嫣軒的房門皆緊閉著，白果果穿過落了片葉的院子，回了自個兒屋里頭。

早上走的匆忙，米糕也只吃了幾口。她有些餓了，就著冷茶將剩下的米糕都吃了。

一頓下肚，只覺肚子里涼嗖嗖的，有點不舒服了。

白果果只得起身轉去茶水間燒了一壺開水，好拿回去泡山楂水吃，以緩解腹痛。

就在這時，茜兒也拎著水壺進來了。見了白果果她僵硬著臉打了個招呼，自去另一頭燒水了。

白果果瞥了她一眼，心里挺不得勁的，不管怎么說，她們也是一起進劉家為奴為婢的情分，何至于生疏至此呢。

想及此，她更覺腹痛了。

“你怎么了，果兒？”茜兒回身間瞥見她彎腰捂著肚子疼的直冒冷汗的樣子，不禁過來問道。

白果果’哎呦’了一聲，可憐巴巴地看著茜兒道：“肚子痛。”

茜兒忙攙扶了她回屋去。又折返回茶水間，取走水壺給她泡了碗山楂水喝。

“謝謝茜兒姐。”白果果半躺在床榻上，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她接過茜兒遞過來的碗，小口小口地喝光了碗里的山楂水。

“好點了嗎？”茜兒側身坐下來，替她掖了掖被子角。

“嗯嗯，”白果果臉色漸漸好轉過來，她一臉羞赧地點頭笑道：“多虧了姐姐，我就是一時餓得急了，吃了幾塊涼透了的米糕，又喝了幾口涼茶，才會肚子痛的。”

“你啊！”茜兒無奈地搖搖頭，“真是馬虎大意，一點也不長教訓。”

說著從懷里掏出來一個用黃紙包裹的東西，攤在手心里，一點點地扒開來。

只見上面是三個肉包子，白胖白胖的，還冒著熱氣呢。

茜兒遞給她，道：“這是廚娘做的豬肉芹菜餡的包子，我留了幾個預備晚上吃。可巧遇見了你，就都給了你吧。”

“這怎么使得！”白果果沒伸手接，“茜兒姐你吃吧，我休息一會子，好去后街吃面去。”

茜兒一聽頓時撂下臉子，冷聲道：“怎么，都過幾日了，你還在生姐姐的氣嗎？”

白果果見她主動提起話頭，便接著道：“茜兒姐，有些事我本不愿意多說的，但實在是不吐不快啊。就算是為了你自個兒，你也得聽我說上一說的。”

茜兒便別過臉，不言語了。

白果果便將去明昌街時遇到的事情一一說與茜兒知道了。

茜兒越聽下去臉色越不對勁兒，最后她一把抓住了白果果的手，大聲說道：“不管妹妹信不信，姐姐當真沒有要害你的意思！姐姐也有萬不得已的苦衷啊，實在是不方便對你說……”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呀？”白果果忍不住追問道。

茜兒臉色慘淡地搖了搖頭，看也不看她一眼。“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就莫要怪罪姐姐了吧。姐姐當真是命苦，如果那日是妹妹去解手的話……”

白果果一愣：“姐姐說什么？”

茜兒身子打了個顫兒，忙遮掩道：“沒什么，沒什么……對了，姐姐送給你的手鐲在哪兒？”

白果果拉開床頭的小柜，從里面取出茜兒送給她的銀手鐲。

茜兒一把奪過手鐲，還細心地擦了擦上面的輕塵，抬頭笑道：“姐姐又要對不住妹妹了，這銀手鐲子姐姐要收回去了，它是我最重要的東西，留在妹妹身邊也是個禍害。”

白果果聽了，只得點頭道：“原也想著要還給茜兒姐的，你快些收了去才好。我也乏了，要瞇瞪一會兒呢。”

茜兒聽了便說了句你好生歇息的話，起身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白果果緩緩躺下身去，合上了眼睛。茜兒說的話她一個字也聽不懂，也談不上信與不信的，左右與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