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湘正也為路程遙遠著急，凝神道：“嗯，該怎么辦呢。”

他搖搖頭，唉聲嘆氣道：“若是有九州特產的大宛馬便好了，可惜我盤纏已盡數散去，哪里出得起錢去租馬。”

大宛馬即是九州之地的特種馬匹，又名汗血寶馬，以速度迅疾聞名于世，可馳騁千里。

端木遲突然抬頭，似乎很認真地亮了亮眼眸說：

“湘湘，我會醫術！要不，你跟著我去懸壺濟世，當一段時間赤腳郎中，賺取盤纏，再租匹大宛馬出城？”

顧明湘搖搖頭，苦澀笑道：“等你猴年馬月賺夠這盤纏，戰事也早就結束了吧？”

她溜出宮的時候，除了偷來幾塊令牌，也帶了幾錠金子，還得用作盤纏，租馬也不知夠不夠。

他灰心喪氣地又垂下頭去，黯然神傷。

顧明湘沉吟片刻，決定還是去試試比較好，即使只有一絲希望也不該放棄。

“要不咱們去馬場試試？如果不夠，就說回來再給他錢，先租上兩匹馬。”

端木遲微一抿嘴，覺得機會渺茫，可思來想去也無他法，心中五味雜陳，只得默默頷首。

……

九州人好相馬，喜香車寶馬、酒朋詩侶。京郊的馬場，幾乎匯聚了天下所有品種的良馬美駒。

顧明湘先拿出一錠金子，去當鋪折換了些現銀，給兩人都買了身上等的衣服，才準備出發去馬場。

她不喜歡兌成銀票，是因為怕遇見通貨膨脹的時候，古代貨幣就會貶值，而金銀則永遠不會。

端木遲奇道：“湘湘，咱們本來就沒多少錢，為什么還要破費買這種好衣裳呢？”

她反詰道：“人靠衣裝馬靠鞍，如果我們都穿著褐衣布衫，卻去馬場指名要最好的千里馬，人家會信嗎？”

他微一怔然，頓覺有理，心里暗暗崇拜了起來——

多年未見，他的這位小青梅，越發聰穎伶俐了！

傍晚，他們終于抵達了京郊的那所馬場，整了整儀容，就敲了門。

“咚咚咚。”

正在嗦著面條的看門小廝不耐煩地放下筷子，高聲道：“誰啊？”

顧明湘和端木遲面面相覷，禮貌地朗聲回答說：“我們是來相馬的！不知可否見一下你們當家的？”

小廝一聽來人是要相馬，忙起身去推開門，看到他們衣飾不俗，立馬換了副面孔，滿臉堆笑：

“這位公子和小姐，里面請。”

顧明湘甫一邁步進去，頭上剛淘來的金玉步搖就發出清脆的細響。

那小廝心想，這定是一對名門權貴的年輕夫妻，來相馬回去充實府院，得當做貴賓小心伺候著。

小廝一臉諂媚，小心地問：“這位爺，夫人，請問你們有帖子沒？”

“嗯？”顧明湘眉梢一挑，轉了轉眼珠，想起來這古代的規矩，上門拜訪還得出示請帖。

可她哪有這個，她只得訕訕地輕咳幾聲，含糊道：

“本小姐和他過來的匆忙，忘了跟你們主人預約個帖子，就不請自來了。”

小廝雖心生了幾分疑惑，但還是笑盈盈地彎著腰，領他們到了廳堂，單手一引：

“請兩位在里面稍后片刻，小的去通知大當家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