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湘想起原主的記憶中，宋婉最愛聽她唱的，就是那曲《月圓花好》，于是抬眸看著她說：

“嗯，婉婉記得我，那，我給你唱歌好不好？”

宋婉露出一顆小虎牙，竟難得地笑了起來，點頭乖乖道：“好。”

不知為何，顧明湘發現她對自己有著莫名的親近和信任。

于是，顧明湘循著記憶，開嗓緩緩唱了起來：

“浮云散，明月照人來，團圓美滿今朝醉……紅裳翠蓋，并蒂蓮開，雙雙對對，恩恩愛愛。”

“這軟風兒向著好花吹，柔情蜜意滿人間……”

宋婉閉著眼睛，陶醉地傾聽著，燦爛地仰面鼓掌。

“大姐姐，你唱得真好聽。”

梅若瑜十分震驚地站在跟前，心中欣悅萬分——

他實在是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到宋婉這么開心地笑了。

她連丈夫都不記得……卻記起從前的好友，是個歌喉動聽的女子。

顧明湘清了清嗓子，正繼續唱了下去，門外，卻驀然傳來了“咣當”一聲。

她疑惑地回首望去，卻看到祝思薇正站在門外，捧在手中的食盒卒然跌落。

祝思薇伸出食指指著她，憤怒地尖叫起來：

“你在這唱什么淫詞艷曲？我姐姐還沒恢復，你瞎鬼哭狼嚎什么！”

宋婉表情一愣，看見她，立刻又恢復了畏畏縮縮的狀態，拼命念叨：

“不要過來，你們是誰，不要找我……”

梅若瑜走到了門口，低聲呵斥：“胡鬧，你姐姐正和夜小姐敘舊，你鬧什么鬧。”

“敘舊？”

祝思薇皺起眉，急急道：“姐姐她都那樣了，敘什么舊啊！”

眼看著姐夫的臉色一沉，愈加難看起來，祝思薇趕緊說：

“呃，讓夜小姐陪姐姐說說話也是好的，有利于恢復、難得姐姐還肯聽。”

梅若瑜沒有理她，轉身走入房間，砰地將她關在了門外。

他不知怎的，一直十分反感這個小姨子，也許是受宋婉的影響。

記得從前宋婉精神正常時，也和她是十分親昵的好姐妹。

可自從宋婉精神出現問題之后，她對祝思薇幾乎是和對他一樣，冷冷淡淡，偶爾還會躲著。

顧明湘開口問：“怎么，祝思薇是你小姨子，不讓進門？”

梅若瑜安然道：“她嘴碎，讓她在外面等著就好。婉兒也不是很待見她。”

“畢竟是同父異母啊。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個鍋里烙出來的餅。”

……

祝思薇在門口偷聽到他如此評價她，氣得直跺腳，憤忿地踏著高跟鞋走了。

顧明湘看到他在安撫宋婉，一邊有意無意地問起：

“祝思薇可知道她的姐姐，是如何變成這樣的？”

梅若瑜不欲讓她知道更多，只坦白說：

“關于為什么……希望你以后不要問，婉婉恢復后更不要提。我沒有告訴過祝思薇，她什么也不曉得，只以為婉兒是車禍損傷了大腦。”

顧明湘垂眸，知他有意隱瞞，維護宋婉的顏面，便沒有再問下去。

她探低了身，正欲安撫宋婉時，驀然看到宋婉頸項上的疤痕。

那觸目驚心的斑痕，令她不由得疑云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