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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謀生不易

展笑的顧慮不是多余的,第二天一早他前腳剛走,許博的腳步聲就停在了殊守沉的門口。

一個小時里,幾番徘徊踱步,也沒敢敲門。

殊守沉對黑啤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它留在房間。他撐起困陰傘,穿出門,看到許博急的直抓頭,滿眼血絲,這幅憔悴不堪,應該是一夜未眠。

許博幾次抬起胳膊,想去敲門,但最終都攥成了拳頭,縮回胸前。

殊守沉淡然的看了許博一眼,離開了。

天剛擦亮,街上行人不多。殊守沉站在轉角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去趟809。

二十分鐘后,殊守沉站在809的門口,頭微側,仔細聽著里面的聲音。

半晌,安靜無聲。

對面807的門開了,一個男人剛踏出一只腳,又回身趴在門邊喊了句,“老婆,幫我拿下公事包!我先去把車開出來,樓下等啊!”

沒一會兒,一個身著職業裝的年輕女人打開門,她輕瞥了809的大門一眼,站在電梯前。

旁邊805的門也開了,一對母女走出來,媽媽手臂上挎著女兒的書包。

“高阿姨早。”小女孩主動跟那個女人打招呼。

女人馬上換上了一張有溫度的臉,“同同早。”她抬頭跟那個女人打招呼,“早,王姐。”

王姐對809挑了下眉,捂著嘴小聲說,“我昨天看到他們家男主人了,副駕上坐了一個女人,不是他老婆。”

“真的?會不會是同事啊?”女人饒有興致的湊近。

王姐不屑笑笑,“都親上了還同事?”

女人像聽到了什么驚天秘密一樣,眼睛直發亮,“天啊!那他老婆知不知道啊?”

王姐冷笑一聲,“這種事要是知道了,早就鬧起來了!”

電梯來了,她們走進去,議論的聲音漸漸變遠。

女人道,“我看未必,那家女主人平時連話都不說一句,估計她老公就是看她好欺負。”

王姐道,“再怎么好欺負,有些事也是咽不下這口氣的啊……你沒看副駕那小姑娘,嘖嘖嘖,長了一臉狐媚騷樣,直往她老公身上爬!在車里都那樣,更別說到床上得什么樣了!這男人要是碰上了那種貨色,有幾個把持得住?”

女人似乎輕嘆了一口氣,“所以說啊,女人還是要有自己的事業,全職太太不好當啊……”

“媽媽,什么叫全職太太?”小女孩稚嫩的聲音。

“大人說話,小孩兒別插嘴!”

……

殊守沉看著809緊閉的大門,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感覺。

他穿進去,抬頭時,嚇了一跳——昨天那個女孩子正靜默的坐在餐桌前,頭發松散垂在腰間,下巴墊在雙膝上,直直的看著桌上的兩個紅色本子。

殊守沉走近看了下,是離婚證。

女孩子眼里沒有難過,沒有怨恨,沒有失落,淡然至極。

墻壁上掛著一張結婚照,新娘笑靨如花,新郎深情凝望。

照片上的男人,是汪韋凡。

沈藍輕輕舒了一口氣,走進廚房。

809一共有五間房,一間書房,一間衣帽間,一間兒童房。兒童房內刷著淡藍色的墻漆,靠窗的位置放著一張原木色的嬰兒床,幾個可愛的玩偶,各種男孩子的模型玩具擺在房間各處。

剩下兩間房,其中一間的房門大敞開,床上只有一個枕頭,一張被。

“嗒嗒”的按鍵聲,從另一間屋內傳出。

殊守沉穿門而入,看到汪韋凡坐在床邊,面無表情的按著手機,他的右手背上有一道很深得刀疤,手掌心的同一位置也有,就像是被一把刀,刺穿了手掌。

手機聊天界面——

汪韋凡:早安。

格格:你終于知道跟我說早安了。

殊守沉走出房間,沈藍拿著一杯牛奶,另一只手端著一個盤子,里面放著兩片面包。

她用小拇指撥開離婚證,放下餐盤,細嚼慢咽。

汪韋凡換好衣服后,直徑走到玄關,“今天晚上六點,赫海齋,別忘了。”

沈藍喝了口牛奶,淡漠道,“你今晚不是要去外地嗎?我自己去赫海齋?”

汪韋凡回身看著沈藍,“你先去,我晚點到。今晚我媽過壽,你穿的正式喜慶點。”

沈藍冷著一張臉,“又不是我過壽,我穿那么喜慶干嘛?”

“你穿的喜慶點,我媽看了也高興。”汪韋凡掃了眼桌上的離婚證,彎身穿鞋,“那兩本,怎么還放在那?”

沈藍回道,“要不你帶在身上?”

汪韋凡被懟后,也不氣,反而似笑非笑的搖搖頭,輕輕帶上門,離開了。

沈藍平靜的吃完早餐,收拾好碗筷回到房間。

殊守沉剛想跟進去,看到沈藍正站在門口,背對著他脫衣服。

殊守沉一陣慌亂,立馬轉身,快步離開了809。這幾步路,居然走成了順拐……他站在大門外,心跳加速,滿腦子想的都剛剛看到的那副好看的直角肩,和雪白的背。

還有她說話的聲音,也挺好聽的。

正晃神,沈藍打開門,就像她倔強的外表一樣,她的性格也很執拗。沈藍沒有聽汪韋凡的話,她穿著白色衛衣,黑色休閑褲,淺灰色運動鞋,塞著耳機,系著腰包出門了。

殊守沉不禁笑了下。

他隨沈藍進入電梯,與她相隔一拳的距離并排站著,眼睛不自覺的瞄著身邊的這個人。

沈藍去了停車場,殊守沉離開了小區。

當沈藍的車從殊守沉身邊駛過時,殊守沉忽然有些后悔,剛才是不是應該跟著她上車的?

殊守沉想了想,找了一處無人的拐角,收起困陰傘,背在身后。

隨后,他攔下一個行人,“請問,從這里要怎么走到赫海齋?”

被攔下的是一個婦女,她扶了下眼鏡,問道,“步行走過去啊?”

殊守沉點頭。

婦女費解的笑了下,“我沒走過,不清楚,但是開車過去都要半個多小時呢,你確定要走過去?”

殊守沉說道,“我不會開車。”

“坐地鐵也方便啊。”她回身指了下不遠處,“那邊就有地鐵站,直達的。”

殊守沉老實回道,“我不會做地鐵。”

婦女疑惑的打量著殊守沉,“打車會嗎?站在路邊,看到出租車招下手……你,你知道什么是出租車吧?”

殊守沉點頭,想了下,問道,“坐出租車,需要付錢嗎?”

婦女忽然很不高興的瞪了殊守沉一眼,沒好氣的罵了一句,“有毛病!”

殊守沉迷茫的站在原地,看著婦女氣呼呼的背影,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又挨罵了……

他看向三十米外的地鐵站,走了過去。

殊守沉站在人流不息的閘門前,看到每一個人在走進那個機器前,都會用手機,或是一張卡片,在旁邊的小方塊上貼一下。

他走進衛生間,而后撐著傘出來,隨著行人上了一輛停在站臺前的地鐵。

車門上花花綠綠的畫著很多條線,殊守沉把每一條都從頭看到尾,沒有找到“赫海齋”這三個字。

不知道過了多少站,車廂里的人越來越少。

最后隨著一聲哨音,兩個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員喊道,“終點站到了,都下車!”

殊守沉下了地鐵,來到路面上。看著陌生的周遭,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

此刻,他竟然有些想聽到展笑那呱噪的聲音。

殊守沉順著人潮,漫無目的的走著。

“哎你看我這手機怎么樣?”

前面兩個穿著校服的女學生在交談,“給我看看,這就是你在夜市給人畫畫像賺錢買的?”

“對啊!”那個學生神氣道,“生平頭一回覺得,往年的苦練都是值得的。”

另一個學生笑道,“街頭賣藝,還挺有浪漫情懷的!”

“我還剩了不少錢呢,已經中午了,想吃什么,我請客!”

殊守沉停住腳,靈光一閃,心說,自己可以靠收魂給展笑賺間書店,那也一定可以給自己賺點路費。

張望了一圈,右側剛巧有一間壽衣店。

殊守沉走進去,不見人,柜臺后有一個半掩的門,里面時不時傳出鍋碗瓷器碰撞的聲音,還有一個男人難聽的歌聲。

殊守沉在一處死角的位置收起傘,沒兩分鐘,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從后面房間走出來,他低著頭,嘴里叼根煙,端著一碗面。

殊守沉想著,這回遇到的不是婦女,應該不會挨罵了,于是松了口氣,問道,“要收魂嗎?”

“我操!”那人被嚇了一跳,碗脫手掉在地上,一整碗面都扣在了腳上,男人大叫一聲,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邊撥著腳縫間的面條,一邊驚魂未定的看著殊守沉。

他順順胸口,“你什么時候進來的?我這差點做了自己的生意!”

殊守沉回道,“我是來跟你做生意的。”

男人不悅的翻了下眼睛,“要什么款式自己看,墻上掛著的這些要是沒有看上的,我再給你拿圖冊,顏色尺寸都可以訂做,現代的,明清的,還有……”

“收魂嗎?”殊守沉打斷他。

“收魂?你要請人做法事啊?”男人擺擺手,“不做不做!我這只賣衣服。”

殊守沉淡淡道,“我幫你收魂,你給我錢。”

男人皺著眉,語氣極差,“你一來就差點收了我的魂,還要我給你錢?我還沒讓你賠我面呢!不買衣服就趕緊走!年紀輕輕的就學那些江湖術士招搖撞騙,還付費收魂,跟我玩呢?”

“我……”

“我什么我!”男人打斷殊守沉,“我看你也不像是那些亂七八糟的孩子,叔叔以過來人的身份奉勸你一句:好好讀書,老實做人。”

“你……”

“你什么你!”男人再次打斷殊守沉的話,“小子,叔叔要是再往下說,這話就難聽了啊!”

殊守沉垂下眼睛,剛回身,透過玻璃窗,看到了黑啤。它正坐在外面,安靜的看著他。

所有的沮喪一掃而空,殊守沉馬上走出去,問道,“你怎么來的?”

黑啤仰著頭,鼻子抽動兩下。

殊守沉蹲下,“你知道赫海齋在哪嗎?”

黑啤忽然站起來,豎著尾巴,走在前面帶路。

殊守沉笑了笑,不曾想,這只黑貓竟然還是個活地圖。

幾個小時后,黑啤帶著殊守沉走回了故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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