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卡安穩的睡在母親燒的熱乎乎的炕上。
身體的久遠記憶被喚醒,熱炕一直是他小時候,最舒適安心的地方。
回到父母身邊,讓他放松很多。
鄭秀秀坐在他身旁,用手輕輕測量著他的臂長,肩寬。
怕吵醒他,手指輕輕納著步。
院子外面一陣狗叫,吵醒熟睡的秦卡。
他翻了個身,看到母親坐在旁邊。
瞇著眼睛對著自己微笑。
秦卡拉著母親的手,仔細看著。
“媽。你看你的手。
現在還需要干那么多活嗎?
多歇著吧!”
秦卡摸著一手老繭如枯樹枝的手。
對于大城市生活的人,這已經不能算是人手了。
他見過六十多的老婆婆,手都是光滑的。
“嗨!農村人不干活干嘛?
去當老廢物呀?那你媽我可活不了嘍!
我那菜園子里,要啥有啥,
比買的強,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知足了!。”
母子二人還在閑聊。
聽到有人進了屋子。
“媽,我們回來了。
爸給我們打電話,說小弟回來了,這不,忙趕回看看他。”
一個女人的聲音,叫媽?
這應該是嫂子了。
當一個大身體晃蕩著進了屋,秦卡懵在那里。
努力回憶著自己的記憶。
哥結婚時他是見過嫂子的,
眼前的這人是誰?
“傻孩子,你嫂子忘記了?
也難怪他發懵!你們結婚時,也只見過一面,他就走了。”
母親忙解釋,打醒發愣的秦卡。
眼前的嫂子,少說有一百五十斤。
竟被喂養成了這樣?
“哦。”
秦卡尷尬的撓撓頭。
“媽,我們拿回來很多吃的,給小卡補補。”
嫂子風風火火的,開始收拾搬回來的東西。
秦卡看到窗外的大哥,馬上迎出門
“哥!”
跑到哥哥面前。
大哥皮膚黝黑,看到秦卡過來,咧嘴笑起來。
白牙更顯得膚黑了些。
多年不見的兄弟兩個,一見面一定是心情激蕩。
“怎么?這么不小心,還摔下來,讓我看看,傷口在哪里?”
秦卡哥哥,兩只手呼啦著他的頭,開始尋找受傷的地方。
“沒有傷口,有的話也早就好了。”
秦卡掙脫哥哥的手,看清他的面容,眼尾長了很多皺紋。
皮膚黝黑發亮。
這些年也定是勞累受苦了。
農民都是這個樣,種地干活是本份,辛苦一些并不是什么事。
秦卡也不認為辛苦是艱難,有些難,并不是體力上的勞作,可比的。
“沒有傷口?那怎么說你頭摔傷了?”
哥哥繼續發問。
“說是里面傷了,外面沒傷口。”
秦卡回答著哥哥的話,摟著肩膀,邀他在院子里的木椅上,坐著說話。
嫂子和母親在廚房里忙著做午飯。
現在是七月底,天氣正好。
秦卡受傷以后,很喜歡曬太陽。
“唉?非洲人長什么樣呀?”
“忘記了,不記得什么樣。
可能和電視上一樣吧!”
秦卡捏著一棵草,低頭回答道。
“唉,沒事的,安心在家養病,會好的
你要放松心態,這病就快好了!”
哥哥看到他事情都忘了,心里一陣發愁。
可也不能多說什么,萬一刺激了弟弟發什么其他病,更不好辦了。
他不懂什么,但腦子摔壞了,那一定是很嚴重的事。
能不能治的好,都是很難說的事。
抬手搭在弟弟肩膀上,輕拍兩下,男人的心,很多時候是無言的。
“呵呵,我覺得除了記憶丟失一部分以外,其他方面還是很正常的,
好像并沒有傻。”
秦卡知道哥哥不懂什么,擔心自己變成癡呆。
“哦,我看你也挺好的,就是瘦了些,多吃點,你嫂子說回來住些日子,和媽一起照顧你幾天。”
哥哥說著,瞇著眼睛看著遠處。
秦卡也看出大哥有心事。
小時候他就是這樣,總覺得母親不疼他。
爸又怕他吃虧,擔心后媽虐待他,在他面前也很少說媽的好話。
讓他總是無形中敵對自己和母親。
不怎么搭理自己。
自己不在的時間,他們相處的如何,不用猜,也能知道個八九分。
母親的頭發幾乎全白,和自己不在家有大部分關系。
也可能是家事不省心。
“爸去哪里?”
秦卡回家這幾天,父親都是早出晚歸。
“哦,去幫我照看羊群了。
我養了幾百只羊,自己也沒多少時間管,他幫我照顧呢,
現在在河灘放羊吧。”
大哥淡淡的說著家里的事。
“哦。”
秦卡沒再吭聲,父親的腿,他看到了,從視覺上看,都要斷了似的,小孩子恐怕他都趕不上的。
還能放羊?
他是自己的父親,也是哥的父親,從小他們兩個就親厚,哥又結婚了,他更不敢多說什么。
但是心里還是擔心父親的身體。
嘆了口氣,看著前面母親的菜園子。
真的是像母親說的那樣,要什么有什么。
一園子的生機盎然,碩果累累。
“聽媽說,你們有個男孩,今年五歲了。
在哪里?”
“哦,在城里上幼兒園呢,等放假了,我把他帶來你看看。
已經長這么高了。呵呵”
哥哥說著,手在空中比劃著兒子的身高。
說起兒子,哥哥心里開了花似的。
“好,我也想看看小侄子。”
哥哥說著,回頭瞥了一眼后面的房子。
“唉?你知道嗎?媽還收養個女兒呢。
咱們多了個妹妹。哼”
哥哥小聲說著,冷笑一聲。
這話也讓秦卡一驚
“什么?收養個女兒?什么時候的事?”
秦卡問著哥哥,一臉震驚之色。
“呵呵,我就知道,她瞞著你呢,我告訴你吧。
用你在外面的血汗錢,供人家在城里上學呢。”
哥哥一臉的不屑和憤恨。
母親收養個女孩做閨女,這事確實是個大事。
也許自己是知道的,摔傷以后給忘了。
“哦哦,哪里來的女孩?
也許她告訴我了,我這摔傷以后,給忘了。”
哥哥把手里的草摔出去。
“后街四叔家的玲子。
四叔不是早就沒了,
四嬸子,前年重病也沒了。
剩下玲子了,她舅舅在沈陽鄉下,要把她接走,說是在那邊給找好了婆家。
過去養兩年就結婚的。
這小丫頭說啥不去,說是要繼續上學。
他舅舅來回跑了兩趟,她不去。他舅舅也奇怪的很,突然就瘋了。這一下更沒人管了。
媽說她可憐,沒人管了,說先供她上幾年學。等她以后工作了,再把學費還給她。
那丫頭片子嘴巴好,把媽哄的團團轉,媽還說沒養姑娘,把她當姑娘好了。”
秦卡聽著哥說的,看樣子對母親做的做法,很不滿意。
“哦,四叔雖然不是咱親叔,多少也是沾親帶故的,媽看女孩可憐,幫著帶幾年罷了。
女孩長大都是要飛出去的,
媽分的清遠和近。”
秦卡知道哥哥的性格,安撫著他,他自然不會站在哥這邊,和母親作對,和他一起忿忿不平。
“老大,你去找你爸回來,咱們一家吃個團圓飯。”
母親搖晃著身體,從房內走出來,滿臉的喜色。
“唉,這就去!”
大哥答應著,跑出去了。
母親蹲下收拾著桌子,看樣子,母親準備在院子里吃飯。
秦卡推開母親的手,自己拾弄著桌子。
鄭秀秀坐在小板凳上,瞇著眼睛,干干的笑著。
“你哥和你說了?”
“嗯!”
“你生氣了?”
“怎么可能呢,媽做什么都是有你合理的理由。
我站在你這一邊,做的好!”
“真的?啊,小卡。
你不生媽的氣。
唉!這件事,為只有你支持我,
那孩子可憐,已經快上完學了,大學還剩一年就了了
這個節骨眼上,我推她一把,以后她啊。
能有個好工作,脫離這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命。
媽在這干了一輩子,知道有多難。
她想完成學業,
我是借給她的,將來她會還給我們
她回來時候,對我和你爸也是屋里屋外的照看著。
你不在家,她陪我說說話,
也暖暖我的心。”
鄭秀秀還要繼續說,秦卡回應著母親:
“媽,你什么都不用說。
我支持你。”
秦卡對母親微笑著。
母親的善良,他從小看在眼里。
成全她的善心,是自己目前唯一能為她做的事了。
“媽,我哥他們現住在哪里?”
“嗐!過的挺好的他們。早就在城里買房子了。
還有一輛車。
現在已經有三個了,
你嫂子還吵著要第四個,
唉,可愁死我了,
這幾年,你老板匯給媽的錢,幾乎都被她拿走了。
不給拿,就和你哥打架,兩口子一唱一和的。
自從媽幫了玲子后,他們怕錢財被那丫頭占了,鬧的越來越厲害。
為這個。
玲子已經快一年沒回來過了。
小卡,以后你賺了錢,不要再往家拿了,有你爸在,我沒辦法給你存著結婚用。
咱們母子,對的住他們了。”
秦卡聽著這些并不意外,
他們也做的出來,母親想替自己存些錢,應該不大可能的。
他也并不在意,錢財都是小事,只是母親跟著傷神,他心里難受。
隨后答應著。
“嗯。何必因為錢和他們置氣,你要過的舒心快意才好。
我的事你也不用管,我自有安排,你放心好了。”
“怎么?你有女朋友了?”
鄭秀秀聽這話,心里開心的很。
有安排?那得是有對象才會有安排呀?
看來是有女朋友了。
“呵呵,有!!
行了吧!。”
秦卡逗哄著母親開心。
一家人吃著豐盛的飯菜。
嫂子連連加菜給秦卡,叫他多吃。
眼睛看著秦卡的反應,滴溜亂轉。
“唉,媽,我聽說,現在工傷老板都是要賠錢的。
咱們家小卡,腦子都摔壞了,
那可是大問題。
要一輩子后遺癥的。
那個黃老板,不可能就這么給送回來吧?”
秦卡聽著嫂子的話,深吸一口氣,沒有吭聲,
低頭繼續吃飯。
“就是,我那天看那個黃老板,話說的很亮堂,事情也一定辦的漂亮,
小卡,你們老板私下里,和你談私了的問題了嗎?
怎么著,也得給點的吧?”
秦卡爸爸一邊說一邊比劃著,詢問著秦卡。
秦卡聽了這些,自己才剛剛回來而已,母親在這個家是如何生活的,可見一斑了。
“把我原本的銀行卡給我了,說是里面有補發的工資,
只是,我沒要。”
那晚秦卡并沒有收走桌子上的銀行卡。
所以有多少他也不知道,也等于現在他沒錢。
黃大哥他們是如何掏心掏肺的對自己,他很清楚,自己的良知上,也不可以再去要錢。
“你看看吧,他真的摔傻了,給你的你為啥不拿?”
秦卡爸爸,伸出筷子就要打,被母親忙阻止住。
眼睛向刀子似的瞪著他,氣的要死。
這時嫂子看狀況,心想要趁早說出來,
再晚了事情要泡湯。
“唉,小卡,我在城南新開的樓盤,定了兩棟樓,
要不你跟你那個老板說說,把那個錢要回來,
先借嫂子用用,等我們緩了,馬上就還給你,絕對不耽誤你日后結婚用,哈。
你看行不?”
嫂子的意思很明顯,她不相信秦卡沒收錢。
只是有錢說沒有罷了。
秦卡抬頭看著嫂子,淡淡的說道:“我不會去要的。”
秦卡媽媽馬上說道
:“小敏,你們要那么多房子干什么,住又住不過來,租出去也收不了多少租金,
一年下來物業費,取暖費,水電費,都要好多錢的。”
嫂子明顯臉冷了下來。
“家人都不幫,我還能指望誰?
哼。那個叫投資,以后房子是要大漲起來的。
我多買幾套壓在手里。將來翻成幾翻的賺。
那時候不是啥都有了嘛!
哼,我就知道。大的小的不一樣。大的永遠要靠自己。”
瞪了一眼秦卡大哥,氣鼓鼓的,塌著眼皮,筷子用力杵著碗。
繼續嘟囔著說道。
“我這可是為了你們老秦家在拼命。
我還能拿到我們方家去嗎?
要是沒房,我肚子里的這個咱也別要了。”
說著筷子啪的一下摔在桌子上。
“啊?你又有了?
那可真的大好事啊。
咱們別動氣,傷了身子,可不是鬧的。”
秦卡媽媽聽到媳婦又有了一胎,馬上安慰她的情緒。
嫂子見她話音回轉。
重新拿起筷子,得意的看著秦卡大哥。
“老大,她幾個月了?”
秦卡媽媽微笑的問著大兒子。
“才一個月,胎還不穩呢,醫生說不能動氣。”
哥哥說著,掃過秦卡的臉,查看他的意思。
“恭喜大哥大嫂。
要是個女兒,你們就兒女雙全了。”
秦卡明白大哥的意思,現在媳婦是天,誰都得讓著來。
馬上恭喜他們,表達態度。
“哼。什么女兒,自己的還趕不上外面的野孩子。
要是那個玲子跑回來要錢,媽指定就有了。哼。。”
大哥忿忿的說著,用力的塞了一口飯。
“哼。那是呀。
俗話說,隔層肚皮差層山,
不是自己生的,永遠不可能真心真意的疼呀。
就算再怎么敬著她們,羊肉永遠長不到狗身上去。
呵呵,沒用的,今后咱們就自顧自的好了。
誰的孩子誰疼。”
秦卡爸爸陰陽怪氣的說著。
拿起一顆煙,點燃后,打火機摔在秦卡面前。
“老頭子,你這話什么意思?
我和秦卡并沒有私藏錢。
他說沒拿,就真的沒有。
他沒拿一定有他的道理。
等他病好了,還要回到人家眼皮子底下工作的,
你也得為小卡想想啊!”
鄭秀秀想當眾把他們的念想絕了。
大兒子已經三棟樓房,加上幾百只羊,還有一臺汽車,
手里又有存款,
現在住的大房子,
秦卡父親已經明確,將來也都是留給老大的,這都是秦卡的錢置辦的。
已經夠了吧?
這樣無休止的要下去,小卡怎么辦?
就是累折了腰,也添不滿他們的無底洞。
聽到婆婆的話,嫂子瞬間暴跳起來。
聲音太大嚇了秦卡一跳。
“那大家都別好好過了,
我嫁到你們家時,你們那個破房子,都要塌了。
婚房是辦在借來的房子里。
我說什么了嗎?
啊?
從你們最困難的時候,我跟著你們受苦受累的,
現在你們日子好了,還想把我這個糟糠擠出去嗎?
你們想的美,
我告訴你秦全,孩子你別想要了。
我現在就做了去。
什么都沒有,拿什么養孩子?!”
說著就要用力掀桌子。
秦卡雙手按下,抬頭看著嫂子的咆哮。
她使了好幾次勁,硬是沒有掀翻桌子。
一個女人可以長成這樣嗎?
秦卡心中一萬個疑問。
他總算見識了,什么是潑婦。
看這輕車熟路的動作,以前應該也沒少掀。
雙手按著桌子,抬頭看著站著的大哥。
大哥此時也正怒視著自己。
“爸。你和我媽離婚吧。
我帶著我媽離開,你們好好過。”
一瞬不瞬的看著大哥說完話,轉頭看向父親。
他真替母親委屈,母親嫁給父親時,大哥才兩歲,
如果不是爸天天說媽的壞話,
大哥也不會那么恨媽。
他們眼睛是瞎的,心是黑的。
母親每次有好的,都讓自己讓著哥。
為什么爸要說那些話?
為什么非要這樣對自己這個殘疾的母親?
母親每次都讓自己讓步,讓自己敬著大哥他們。
現在看來,越發敬出一堆仇人了。
呲牙瞪眼的這是要干嘛?
“你說什么?
你再說一遍?”
秦卡爸爸又疑又惱,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我要帶我媽走。”
“啪!”
響脆的巴掌,打在秦卡臉上。
秦卡爸爸第一次見他如此的忤逆。
接連又是幾個巴掌抽過去。
秦卡不動不躲,雖然不再說話,
但樣子,還是堅持的態度。
母親已經嚇的失了魂魄。
“別打小卡。
他有傷。”
想要護住秦卡。奈何自己身材矮小,行動不便。
“你能耐了哈?出了趟國,是不是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現在竟敢說出讓爸和媽離婚的話來?
你這個畜牲!。
是誰把你養到這么大的?
現在連自己爹都不認了,
你可真行呀。”
大哥咬著后槽牙,狠狠的說著。
“我沒說不認爸,
我是想讓媽和爸離婚。
也會贍養爸的。
既然那么看不上媽,就離婚好了。
我還是你的兒子,不會不認你。”
秦卡冷靜的說著他的想法。
他這樣說,是他回來的第二天,就發現父親會偷偷打母親,而且總是時不時的打一頓。
母親的身體經不住這樣打。
分開以后,也許大家過的都會舒心許多。
秦卡爸爸已經被氣的像陀螺一樣,滿地亂轉,尋找趁手的打人工具。
“小卡,可別再惹你爸生氣了。有話咱們后面好好說。啊。”
母親拉著秦卡的手,努力的想壓住事態。
“媽,我沒事,爸沒多大勁,打的也不疼,
他出氣了也好,省的我心里不舒坦。”
“你們一家人慢慢唱戲吧,我走了,不用演給我看。
房子的事不解決,咱們沒完。”
大嫂指著大哥的鼻子,說完這些話,甩手走了。
看著自己老婆被氣走,所有的計劃都被打亂了。
大哥的心情壞到了極點。
“走咱們外面說,
房子的事先放一邊。
你告訴我,為啥要讓爸媽離婚?
給我出來,”
拉住秦卡的衣領,就要往外面拖。
“好。
不過,你要是敢嚇到我媽。
我可能會讓你后悔。
大哥。”
“你說誰媽?”
“我說我媽。不是你媽。
咱們兩個是羊和狗的區別。
爸說的。”
秦卡對視著哥哥,分毫不讓,他們對母親若能好那么一點,他怎么樣都可以。
他們像豺狼一樣對母親那么多年。
自己沒辦法讓。
“老大,你放開弟弟
你先回去,都在一起劍拔弩張,會出大事的。”
鄭秀秀用力拉著大兒子,勸他先回去。
秦全的目的是錢,既然還沒拿到,他不想和秦卡搞的太僵。
就著臺階,放開秦卡。
也走了。
“媽。沒事了,別擔心。”
“你的腦子是不是真給摔壞了?怎么突然說這樣的話出來?”
母親坐在地上痛哭不已。
秦卡花了一個下午,才安撫好母親的情緒。
哭累了的鄭秀秀,沒了力氣。
躺在炕上睡著了。
她也想離開這個糟心的家。
但是不能是以兒子與父親決裂為代價。
要辦也是自己辦。
以前為了孩子她一忍再忍。
現在看來沒什么好顧及的了。
看著沉沉睡去的母親。
秦卡給她蓋好被子。
走出房子,抬頭看了看夜空。
正好有一顆紅色的彗星慢慢飛過去。
失神的看著夜空,
有種難以言說的親切感。
“我哪里對不起你了秦卡?”
父親低沉的聲音,從后面傳來。
秦卡知道,父親恨極了自己。
緩緩轉過身。
低頭看著身材矮小的父親。
他寧愿為大兒子,累斷了腿也心甘情愿。
他能顧及自己的大兒子。
為什么不能體諒母親也想疼一下自己,但又不敢多疼自己的心呢?
記得小時候,每次大哥做錯事,都推給自己,被打的時候,媽明知道是大哥做的。
也不敢說出真相,維護一下自己的兒子。
任由自己被打被罰。
母親為他們做的太多,疼一下自己都是罪過。
小時候是這樣,長大了還是這樣。
秦卡心里想著種種,嘴上忘了回答父親的話。
愈加惹怒父親。
“你這個畜牲。我今天把你打死,咱們兩清。”
他手里早就準備好了趁手的鞭子,朝著秦卡亂抽過去。
秦卡沒有躲,順勢跪下,迎接父親的所有怒火。
但是,他并不打算改變注意。
帶著母親離開,勢在必行。
第二天清晨,鄭秀秀從不安中醒來,
因為前一天的事,心里沉沉的,
準備到小菜園采選蔬菜,做早飯。
看到一個身影,在里面翻動著蔬菜秧。
她仔細一看,正是秦卡在摘著新鮮的蔬菜。
看到母親走過來,連忙抬手阻止。
“媽,別進來了,里面露水很重,涼的很。
剛剛我已經把那邊的草都拔掉了。
看我摘的菜,好不好?”
秦卡說著,提著籃子走出菜園,給母親看著他的成果。
“呦,你摘的茄子還真不錯,”
鄭秀秀夸贊著兒子。
“你看這還有辣椒。
你歇著,我來做飯。”
秦卡看著一籃新鮮蔬菜,心情舒展許多。
要做飯給爸媽吃。
“那可不行,你病還沒好呢,媽來吧。”
“沒事。我病好的差不多了。”
秦卡強烈要求下,做好了早飯。
他做飯水平并不好,只能說勉強能吃。
反復叫了父親三四次,秦卡爸爸才氣鼓鼓的出來吃飯。
吃了兩碗飯后,摔了一下碗筷在桌上。
“做的真難吃。”
嫌惡的出門了。
秦卡知道父親應該是昨晚打自己累著了。
氣還沒順。
也順不了,要帶走人家的老婆。
擱誰也高興不了。
更何況還是自己親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