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天雷此人,游手好閑游戲人間,三十六了好像還沒有什么事值得他嚴肅并上心。
就像當年鐘家長子長媳驟然離世,他難過,可鐘家的擔子他偏不肯接,逼的鐘老爺子沒辦法,出山帶領鐘奕銘讓鐘氏集團在重創之下重新站穩腳跟,鐘氏未來發展的重擔,自然而然落到了鐘奕銘肩上,而他,只愿意負責飯店板塊,說的好聽還不是方便他吃喝玩樂,當然這是鐘老爺子的原話。
讓鐘奕銘發表看法的話,也就那么回事,他這個二叔吊兒郎當的,他也對他沒有辦法。
“耳朵沒聾呢,這么大聲做什么?”鐘天雷痞痞的掏掏耳朵:“你再嚇著我侄媳婦兒。”
鐘奕銘皺的眉頭能夾死蚊子:“胡說八道什么,你當心我告訴爺爺,讓他親自見你。”
鐘天雷呵呵他一臉:“我怕他?”
鐘奕銘冷著臉,就聽鐘天雷接著說:“還真怕。”
老頭子跟唐僧似的一直在他耳邊念經,吵的他暈頭轉向,不然他也不會一兩個月都不回家,最近電話都接的少了。
“不過,你都有女朋友了,老頭子干嘛天天給我打電話?”
鐘奕銘上前兩步擋住鐘天雷探照燈一樣打量倪應竹的視線:“我是我,你是你。”
且不說倪應竹不是女朋友,即便是,他結婚也不是他可以搪塞爺爺的理由。
鐘天雷哼笑,“嘿,都這么護著了還不承認,當面否認你讓姑娘情何以堪,是我我就把你甩掉。”
風暴中心的倪應竹:“……”
這是怎樣的叔侄關系?
一開始以為關系惡劣,大概就是豪門權斗之類,陰陽怪氣的你刺我一句我還你一冷刀,后來再聽便聽出了味兒,他們關系融洽,正因為沒有權利金錢的爭斗,所以才說話無所顧忌。
鐘天雷繼續作妖:“我瞧著姑娘挺漂亮,你不行我上了。”
說著繞過鐘奕銘,晃了晃手里的鏈子和倪應竹直言不諱:“送你,我決定追求你,這是定情信物。”
倪應竹:“……”
手鏈明晃晃的,看品相就知道價值不菲,可他隨手就能從口袋里拿出來,一看都是老油條,慣常用這種手段哄女孩子,所以就算沒有鐘奕銘和他的這一出,平常碰上這樣兒的,倪應竹也不會多看兩眼,她找男朋友不找油嘴滑舌的。
于是她坦言:“我拒絕!”
鐘天雷:“……”
鐘奕銘愣了一下,忍笑忍到嘴角抽筋,再看鐘天雷一臉便秘,心情愉悅的不行,不愧是單純真誠到缺根筋的姑娘,這一波可以。
“聽到了,你不配!”
推開鐘天雷,鐘奕銘抓了下倪應竹的手腕,快步帶她離開。
只是才沒走幾步,倪應竹突然頓住腳步,視線穿過偌大的餐廳許多張桌椅餐柜,投向遠處的一抹身影。
那是一男一女,大概感情無比深厚,來吃個飯,女人像沒有骨頭一樣的柔軟,掛在男人的手臂,緊密的就差縮到男人懷里現場給他們表演一個你儂我儂了。
倪應竹平靜淡漠的眸底出現難得的風暴,那男人他認識,她好朋友的老公,新婚,也就半年的時間,那場聲勢浩大的婚禮她因為母親手術沒能去參加,出于好奇,在網上搜過男人的照片,對他有映象。
“怎么了?”鐘奕銘回頭,追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黎皓軒,你認識?”
倪應竹一雙手有些冒汗,忽的捏成拳頭,抬眸認真的問鐘奕銘:“他真的是黎皓軒?”
鐘奕銘第一次見她清澈的眸底除干凈和悲傷之外的情緒,似乎是一些仇恨。
“這還有假,昨晚上玩的嗨,他們就在樓上開的房。”
鐘天雷看他們突然停住,上前剛好聽到倪應竹的話,接過話題回答了她。
倪應竹轉過臉頰,仇視的眼神讓鐘天雷一個激靈,這尼瑪,他確定沒有對她始亂終棄,這幽怨的仇恨又是為那般?
鐘奕銘看她反常,著實猜不透她和黎皓軒能有什么交集,讓她這般情緒激動,險些就要收不住。
“什么個情況,黎皓軒糟蹋你感情了?”
鐘天雷確認自己第一次見倪應竹,多想了幾秒看她揪著黎皓軒不放,估計都是那廝的鍋,畢竟有點見識的人都知道黎皓軒玩的大,結了婚也毫無收斂可言。
倪應竹看鐘天雷的眼神,更加不善,良久,在三個人無比尷尬的氣氛中,她率先邁開腳步。
“走吧!”
鐘天雷:“……”
與鐘奕銘四目相對,啥意思,他縱橫情場多年,就這么被一個小丫頭給鎮住了?
鐘奕銘看他吃癟就很開心,心里越發覺得倪應竹是個福星。
兩人前后腳搭電梯,一待電梯門關上,鐘奕銘問:“現在去哪兒,我送你。”
倪應竹心里百轉千回,江又青知不知道黎皓軒的事兒,當時她說要結婚的時候,她和夏柳都沒忘記她那一臉期待的樣子,她們問她:考慮好了嗎?
因為太突然了,幾年的朋友,她和夏柳從沒從她口中聽到過黎皓軒這個名字,第一次聽到,便是結婚這樣重大的消息。
當時的江又青,頂著那樣一張性感的臉完美的五官,笑的像個缺心眼的孩子,她說自己對未來的生活充滿向往。
所以她是愛黎皓軒的吧,若是知道了他結婚才半年就在外面胡來,會很傷心吧?
倪應竹一時拿不定主意,是不是應該把今天碰到黎皓軒的事兒一五一十告訴江又青?
“您說什么?”
耳邊傳來鐘奕銘聲音的時候,倪應竹清澈的雙眼眨了好多下,像一個從夢境中初醒的迷茫小孩兒。
那樣一張純真干凈的臉!
鐘奕銘重復一遍:“現在打算去哪兒,我送你。”
還未等到倪應竹說話,鐘奕銘的手機響起了熟悉的震動聲,他看了看倪應竹,倪應竹給了他一個請便的眼神,完后再次陷入沉思。
打電話的是鐘天雷,他怕倪應竹聽不到他聲音似的,鐘奕銘匐一接通,轎廂中只剩下他炮筒子一般一驚一乍的聲音。
“我知道你的阿竹姑娘為啥看我像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