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深處，榮雅婭身上連衣裙的領(lǐng)口被些許撕開，大半個前胸漏在外面，大衣被她踩在腳下，頭發(fā)幾縷掛在臉上，嘴唇被生生咬出了血。

駱津闊步沿著小巷跑進(jìn)來，卻在近處的幾米之外停下了腳步。

怎么，是她。

“穆念呢？”

榮雅婭瑟瑟發(fā)抖著，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只目光呆滯的搖頭。

“穆念呢，你們倆不是在一起嗎？”

好像駱津的聲音嚇到了人，榮雅婭蜷縮在安全毯里更慌張了。出警的警員只好先將人送到救護(hù)車上，攔住了焦躁的駱津。

“先生，這位小姐剛剛受了驚嚇，請您照顧一下她的情緒不要再問了。”

駱津還想追問什么，被陳柏言在身后拽住。

一個小時之后，駱津在警察局門口見到了穆念。差遣陳柏言先把聽到消息焦急趕過來的琳帶走，他一個人坐在車?yán)锏饶履畛鰜怼?

駱津走上前，二話不說將人先摟進(jìn)懷里。好像，生怕抱的不夠緊，她就會從自己面前消失了一樣。

穆念推開她，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我沒事。

穆念沒看到琳也沒看到自己的司機(jī)老王，環(huán)顧了一圈，看到駱津已經(jīng)先替她拉開了車門。

“上車，我送你回家。”

折騰了一整個晚上，穆念靠在副駕駛的車門上，閉著眼睛，好像累極了。她什么也沒說，對剛剛做筆錄的事情只字不提，對今晚發(fā)生的事情也只字不提。

“穆念……”

“榮雅婭情緒不穩(wěn)定被帶到醫(yī)院留院觀察一晚，剛剛工作人員的意思是應(yīng)該沒有大礙了。”穆念答得流暢，可他想問的卻不是這個。

“我送你去醫(yī)院也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哪里傷著了。”

“我沒事。”

可他明明知道她有事，他明明聽見她慌張喘息的聲音，聽見她無助的嘆息。她明明驚魂甫定。

方向盤向右打死，一腳剎車，車一頭扎進(jìn)了路邊無人的巷口，被駱津急剎停下。

“那天晚上，我把你的緊急呼叫聯(lián)系人電話換成了我的。”

穆念愕然去摸自己的手機(jī)，果然，通話記錄里顯示，自己沒有報過警，而緊急呼叫的電話是打給他的。

“你們的對話我都聽見了，事情是榮雅婭做的，我都知道。”

“謝謝。”

“穆念你難道沒有學(xué)過人是要適當(dāng)示弱的這個道理嗎，你以為你是銅墻鐵壁刀槍不入嗎？”

為什么明明小臉嚇得慘白卻一言不發(fā)，明明手機(jī)屏幕摔裂了好長的裂紋卻裝作無事發(fā)生，明明她是被算計的那一個到頭來卻要被作為目擊證人帶走配合工作，可她卻一聲不吭。

“身上到底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

穆念回避著他的眼神，手指捏著安全帶開口，“我沒事，榮家這件事我會處理妥當(dāng)?shù)摹！?

“你怎么處理，再一個人被榮家兄妹綁走，然后讓我擔(dān)驚受怕了一整天？”

“可我明明看你火急火燎的跑去關(guān)心的是她！”

說完，她才意識到自己失言把心里的小心思說出來了。

“真不知道你的腦子在瞎想些什么？”駱津竟然在笑。

穆念不說話了。他倒是覺得心情突然大好。

“我駱津不是什么熱心市民，不是所有人出了事情我都會見義勇為的。”

只是因為是你而已。

倒車調(diào)頭，車輛重新回到了主干道的車流。穆念看了看路線，似乎，不是往自己家的方向。

“去哪？”

駱津沒說話，只是按下了車門鎖，繼續(xù)踩著油門往東開。一路向東，越向東，距離海岸線也就越近。

穆念折騰了一夜，累極了，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和駱津斗嘴追究行程的目的地。不過，他應(yīng)該不會傷害自己的吧。穆念這樣想著，眼皮一點點沉下來，歪著頭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駱津撥通了陳柏言的電話，壓低了聲音交代了幾句。不是沒有給過榮家機(jī)會，但，榮雅婭今日打起了傷害穆念的主意，算是徹底激怒了駱津。

電話掛斷，等紅燈的間隙駱津偏頭看了沉沉睡著的女人，眼神是往常難見的柔和。他將車內(nèi)溫度調(diào)高了些，把自己的外套替她蓋上。

茫茫然的前路，好像，終該尋到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