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夜晚,米琪回到她的小屋,開門,換鞋。
她沒有開燈。
米琪拖著腳步走至客廳的沙發前,她沒有像以往那樣,回家后先趴在沙發上休息。
而是順著沙發,慢慢滑落,背靠著它。
不知呆坐了多久,米琪漸漸起身,來到冰箱前,拿出數瓶啤酒,抱在懷中。
瓶壁泛著冷氣,水珠沾濕她的衣裳,但她渾不在意,似是感覺不到冰涼。
米琪重新回到沙發前的那片區域,坐下。
左腿屈起,右腿伸直,左手肘搭在膝蓋上,拉開易拉罐的環,右手拿著,輕輕晃晃,然后抵到嘴邊,仰頭直灌。等放下瓶子時,僅有三分之一。
冷藏后的啤酒待著清涼的溫度,滑過喉嚨,冰涼的感覺喚回一些她的理智,昏昏沉沉的頭腦也冷靜了些。
今天臨近下班,米琪收到了牧云其的短信:
阿米,我要結婚了,后天下午6時,××酒店,你能來參加嗎?
想到傍晚的短信,米琪自嘲的笑笑:
她用三年的時間,想將他從腦里、心里、骨里移去、忘去,她本以為她心里不再有他的一席之地,可到頭來,一切還都只是“她以為”。
他轉身利落干脆,走得毅然決然;可她……戀戀不舍望著他漸行漸遠,一步一步慢慢倒退,若回頭,終究還是一步三回頭。
微風輕輕起,水波微微漾。
每次偶然看到有關他的信息,心,依舊是怦然;再見照片,仍有心動。
我無法再陪你一起走下去,但我想看看你走得好不好,會不會受傷,會不會開心、幸福。
時間會給出問題的答案,米琪信。
而且,她也得到了答案。他健康安全,開心幸福,現在,也找到了將會永遠陪他走下去的人,找到了一生的歸宿。
米琪又抬起胳膊,將瓶中僅有的酒一飲而盡?;位问种械目掌浚蛏韨入S意一扔,又開了一瓶,但只在手中,晃著、搖著,猶如她的心。
那一夜,她不知喝了多少,待只有空瓶時,米琪雙腿并屈,胳膊環抱著膝蓋,頭一歪,靠著胳膊,眼睛看向陽臺的方向,似是看向漆黑夜空,似是瞧這萬家燈火,但事實上,眼眸水潤,卻無焦點。
不時,有水珠從眼眶悄然溢出,順著臉頰滑落,唇畔漾起咸澀。
一夜無眠。
米琪靜靜看著,彎月自西向東,移動在黑夜的天空,夜風吹動著窗簾,吹在她在身上,涼涼的。
朝陽慢慢升起,朝霞由淡粉變為緋紅,但還是終究歸為藍天一抹。
像極了她和他的青春,淡淡曖昧會在時間下變為熱戀,但也會在時間的作用下,歸為平淡;彩云不再是天空的例外,而他們也不再是世間情侶的例外,不是永葆熱愛,不是白首偕老。
太陽完全升起,陽光從窗臺灑落。
米琪慢慢從地上站前,越過滿地酒瓶,徑直走向洗手間。
……
米琪雙手撐在洗漱臺上,一夜蹲坐,腿早已酸麻,只能用手撐起,以防倒在地上。
米琪抬眼看著鏡中的自己:
面色暗黃,眼眶下是一眼可見的黑眼圈,眼球也因無眠而布滿紅血絲,滿臉寫著疲倦。
但,外表下的心,一夜之間,得到了解脫。
他,是知名歌手,牧云其,是千萬牧童的愛豆。
其實在他選擇歌手這條路時,兩人就已走上截然不同的兩條路。
兩人就如同兩條相交線,短暫的相交過后,是永遠的背道而馳。
我還是愛著你,就像那條手鏈,是米愛著其,而其,不再愛米。
我們會漸行漸遠。但,我會一直守望著你,跟萬千牧童一樣,愛著你,為你遮擋流言蜚語。
米琪呼出一口氣,對著鏡中的米琪,揚起嘴角笑了笑。
還喜歡他吧,那就在背后,默默守護著他吧。喜歡,也并不一定是要擁有嘛!
米琪重新走到沙發前,她看著滿地東歪西倒地啤酒瓶,無奈地聳聳肩,認命地一一撿起,放進垃圾桶。
待一切恢復原先的整潔后,米琪拿起仍在沙發上的手機,回復那條短信:
好,我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