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刺你怎么才回來！我聽你媽說，你吃完午飯就跑出去了？”李利群剛到家，兒子就回來了。他對于兒子不認真?zhèn)淇嫉膽B(tài)度有些生氣。

李刺尷尬地撓撓頭，說：“張浩然打了杜詩的哥哥，他不肯去道歉，我就幫著去說和了。”

“哦，那還行。那張浩然現(xiàn)在在哪兒？道歉還是本人去好。”李利群的語氣緩和了一些。

“不知道啊。應該跟杜詩爺爺他們在一塊兒吧，嘉嘉應該也是跟他們在一起。”李刺說。

“嘉嘉怎么又摻和進去了？”李利群皺起了眉頭。

“說是去跟張正爸爸聊聊，讓張浩然回家。張浩然現(xiàn)在不肯回杜詩家了。”李刺說。

“胡鬧！這是你們孩子管得了的事情嗎？”李利群掏出手機開始查找起聯(lián)系人來。

“爸，那我們不幫忙，張浩然就得睡大街了。”李刺小心翼翼地說。

李利群擺擺手，“行了，我知道你們是好意，但張正那個人不是你們能說動的。”這時候他的電話已經(jīng)撥通了，他提高了聲音，“學長，我，李利群。你兒子沒地方住了，你知道嗎？”

“我也是剛知道。你怎么知道的？”張正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你別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了。要是你兒子還跟你鬧別扭，我就去接他過來。”李利群說。

“暫時不用。杜詩打電話說張浩然有地方住，就是條件差點。”張正說。

“條件差？”李利群有些疑惑。

“他在老城區(qū)一家拳館里的雜物間安頓下來了。”張正的語氣很平靜。

“簡直是亂彈琴！你們幾家大人放著孩子去當流浪漢嗎？”李利群把手里端著的杯子重重地頓在桌上，嚇得李刺一激靈。

“楊陽說過去接張浩然了。這件事你先別操心了。張浩然什么脾氣你也知道，來硬的沒用。我先掛了。”張正說完話就掛了電話。

李利群把手機摔在沙發(fā)上，忿忿地說：“兩頭倔驢！”

李刺還是忍不住發(fā)問了，“爸，你跟張浩然爸爸好像還挺熟悉啊？”

李利群搖搖頭，“你還有印象嗎，之前我壓在寫字臺玻璃板下面的那張照片。”

李刺聞言開始回憶起來。是有這么一張老照片，四個男生蹲著，一個戴眼鏡的男生站著，旁邊是一個年輕女孩。但他只知道那些人是爸爸的同學，并不清楚那些人誰是誰。

“那個戴眼鏡兒的就是張正。當時在那所大學里的清河老鄉(xiāng)就我們幾個人。”李利群說。

“剩下的人呢？”李刺突然意識到了一些他以前沒關注過的細節(jié)。

“我，嘉嘉老爸，你們郭老師，還有杜詩的爸媽。”李利群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李刺頓了頓，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那為什么我們家現(xiàn)在跟杜詩他們家好像關系一般啊？”

“他們自己小心眼！我都從來沒計較過那些事，他們自己非這樣那樣的！”李利群話音剛落，李刺又發(fā)問了：

“計較什么事？”

溫寧從廚房走了出來，“李刺，做作業(yè)去。對了，打個電話問問嘉嘉她們那邊怎么樣了。”

李刺點點頭回房間了。溫寧走到李利群身邊坐下來，略有埋怨地說：“你干嘛講這些？這么大聲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我又沒亂說。你說我什么時候講過責怪杜學工和楊陽的話？他們倒好，辭職的辭職，躲我的躲我，搞的好像我對不起他們一樣。”李利群的聲音低下來了，語氣卻沒有溫和起來。

“人家不是心里有愧嗎。”溫寧說。

“這一個個的，什么事是不能說清楚的？你剛才也聽到了，張正他兒子寧愿去當叫花子都不回家，你說張正這干的叫什么事兒。”李利群說。

“什么當叫花子，你就只會夸大其詞，”溫寧皺起了眉頭，“那杜學工他們不主動，你也該主動啊。”

李利群看了妻子一眼，“合著我還求他們?nèi)ィ窟@里面哪一樁事兒是我造成的？”

“就屬你講道理，就屬你講原則，行了吧。我做飯去了。”溫寧白了丈夫一眼，站起身走了。

……

楊陽剛把杜習斌送回家，就馬不停蹄的開車去了女兒說的地方。

她剛走完一半的樓梯，杜詩就下來了。

“怎么還哭了？”楊陽心疼地摟過女兒。

“媽，張浩然不愿意回去，我真的沒辦法了。”杜詩的語氣滿是沮喪和難過。

楊陽嘆了口氣，“我去跟他說。他住在這兒不是打我們當家長的臉嗎？”

“算了吧，媽。除非是我們把那個人趕走。”杜詩的情緒很低落。

“他再怎么說也是我們親戚，也是你爺爺要求我們幫他，怎么可能趕人家走。”楊陽的語氣很無奈。

杜詩卻急了，“爺爺，爺爺，什么都是他說了算嗎？要不是他，張浩然會被氣走嗎？天天想著他的杜家，給我們?nèi)橇硕嗌俾闊　?

“你怎么能這么說呢，詩詩！那是你爺爺！”楊陽大驚失色。

“我把習字已經(jīng)還給他了！要不我再把杜字還給他？他考慮過我們的感受嗎？”杜詩氣沖沖地走下了樓梯。楊陽趕緊跟上。杜詩上了車，啪的一聲甩上了車門。楊陽默默地走到駕駛席坐下了。

她知道這些事，以前的那些事，都很那說沒有老爺子的責任，但她和丈夫能怎么辦呢？老爺子做的也并不是完全不占理，她很難指責他做得不對。

只是，生活怎么總是往理想以外的方向發(fā)展呢？

……

楊陽剛把女兒送回家，就接到了丈夫的電話。

“你趕緊來我這兒，對了，順路去把段尚學兩口子捎上。”杜學工說。

“又怎么了？”楊陽疲憊不堪的半躺在沙發(fā)上。

“老爺子脾氣上來了，非要把當年的那些事給講清楚！我這還沒給李利群打電話呢。”杜學工的聲音也同樣有些疲憊。

“那……不行，不能帶上詩詩他們，這些事讓女兒知道了，她以后就沒法跟李刺見面了！”楊陽坐直起來。

“那孩子吃飯怎么辦？”杜學工問。

“算了，我給餐廳那邊打個電話，讓他們送點過來。”楊陽掛了電話，沖著樓上喊了一聲，“詩詩，媽媽有急事兒！我讓餐廳那邊給你們做些吃的送來，待在家別亂跑啊！”

……

“安婧，你身體怎么樣，吃不消的話就別去了，我給你把飯做好。”段尚學一臉關切的看著妻子。

“沒事，又不是走著去。別忘了，女兒還跟他們在一塊兒呢。我不去，嘉嘉一個人跟你們待在一起多拘束。”劉安婧已經(jīng)站起身來了。

“也是。那把藥帶上。”段尚學彎下腰拉開了茶幾的抽屜，把藥塞進妻子的包里。

“你說這怎么突然要翻舊賬了？別到時候大家臉上都不好看啊。”劉安婧有些疑惑。

“準是我老師今天在張正那兒被刺激了。他們要去聊張浩然的事兒，就避不開聊到孩子他媽，難免扯到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段尚學扶著妻子準備出門。

“不用扶。你這一扶，人家還以為我怎么了呢。”劉安婧嗔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