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一把撒不開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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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們寫父親的苦難

寫爺爺的苦難，寫老祖宗的苦難

唯獨寫不出自己的苦難

好像苦水都被老人家們喝干了

我們苦盡甘來

我們在甜蜜的日子里

因為端著一碗古老的苦水

而被逼得一陣陣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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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被緊緊地攥在手里的時間

是無論如何也撒不開的

如若這把時間真的被撒開

就會變成一張網，把自己一網打盡

所以時間被手心里的汗水泡成了一把沙

在蒼老的皺紋里，尋找流淌的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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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要什么樣的一顆心

才能把時間雕塑成一朵綻放的花

要什么樣的一雙眼

才能把時間凝聚成一把染血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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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要用漫長的時間

才能熔鑄成的那本書

又被更漫長的時間

燒成了一把灰

因而有那么多的人

會被時間沾染，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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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一瓶酒，會在時間里越藏越香

一團泥，會在時間里越熬越臭

為何我要用一瓶酒放縱

為何我要被一團泥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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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你把時間，貼緊在我的胸膛

那里有一塊緊緊凝結的冰

那里有一聲等待炸響的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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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既然痛苦和憂傷都已經溶化在時間里

我又如何用青春和白頭

去區分充滿希望的朝日

和被絕望緊緊包裏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