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頭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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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媽媽拉著我的手

開心地對我說：我家小寶的骨頭是最軟的

長大后，爸爸牽著我的手

嚴肅地對我說：我家兒子的骨頭是最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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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學以后，我有了同學

成家以后，我有了妻子

工作以后，我有了朋友

他們對我的骨頭有各種期望

一會兒讓我把骨頭泡得軟一些

一會兒讓我把骨頭挺得硬一點

仿佛我的骨頭，是一根伸縮自如的金箍棒

念一句咒語，就可以變化得老少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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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地抓緊我的骨頭

從一條條骨頭縫里

擠出了潤滑我一生

讓我的器官運動，不要生銹的油

我知道，只要我的骨頭還未裸露

任何人也別想測量

我身上那些深淺不一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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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要到我死去

把我的骨頭燒成灰

裝進一個壇子里

我才能心安理得地說出一句話：

——“安息吧，我不軟也不硬的臭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