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演唱會非常精彩,紅燒肘子很好吃,爸爸接了大單子,哥哥加薪,五排連勝,績點破3.5,成功燙了個渣女大波浪。2019,似乎一開頭就是個好年。不過,回到學校的第四天,一場暴雨便打破了美好。
“趙末末,你知道清北為什么退學了嗎?”
“退學?”
“我去問過她舍友了,都說她退學了。她換了號碼,QQ和微信也把我拉黑了。”
“你先別急,我馬上給她打電話。”
我立刻撥打路清北的電話,全是不在服務區,后面直接關機了。QQ和微信也沒有人回,她切斷了與我們的聯系。然后我馬上去翻開夾在筆記本里面的信,是學校里面“時光信封”活動的時候,她拉著我一起參加的。那天雨很大,我們在食堂里給彼此寫了一封信。
她用雙面膠把信封粘上:“你不是一直問我為什么帶著兩把傘嗎?我把原因寫在里面了。”
“行,可是時間寫什么時候啊?”
“我寫了下半年開學。”
“那我和你一樣。”,我便照著她寫的時間點寫了。
信是學妹今晚送來的,我本打算泡完腳再看的。劉源的電話,讓我一下子明白了她為什么要拉著我大雨天跑去參加這個活動。
秦一菲正在煮湯圓:“怎么了,末末?”
“北北,她退學了。”
劉子杰拿下耳機:“什么!小路同志拋棄咱們了!”
“就是那位經常和你們一起吃食堂的美女?”,鄭潔與她不熟,完全是點頭之交。
讓秦一菲和劉子杰繼續幫忙聯系她,我展開了信紙:
趙末末,你好啊。現在是大三下學期了吧,你可能已經知道了我退學的消息。別為我可惜,也別找我,我走了,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謝謝你,在大學像陽光一樣照著我,我愿你永遠幸福,開心,健康。劉源,麻煩你幫我轉告他,他很好,好到令我舍不得;分手這件事不論是打電話,發短信又或者當面我都說不出口。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以后的路我決定自己走。分手要理由,我的理由很簡單:我的人生在下雨,心也是。兩把傘,一把遮著我,一把撐在心上。當初借出去的傘,換來了他,他來了之后,雨變小了很多,但我知道它只有我生命終結時才能停下。
我又搬家了,再見,我的朋友。
看完信,劉源又給我打來了電話,他讓我下樓一趟。我披上外套,拿著信就下樓了。
秦一菲看我急匆匆的開門,好像要外出:“末末,傘。”
我折回來,打開抽屜拿傘:“差點忘了。”
劉源撐著傘在雨里,旁邊還有另外一個人,是路清北的舍友。
我將信遞給他:“這是北北留給我的信,你看看。”
劉源很著急的接過去,然后飛快的讀完了,他眼里全是心疼和自責,我不明白為什么會是這樣的表情。
“你滿意了?”
我以為他是對我說的:“啊,我。。。”
劉源旁邊的女生打斷了我的話,她一只手舉著傘,另外一只揪著他衣服的一角:“我沒想到會這樣,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和我對不起沒用,你所犯下的錯,必然要用一生來償還,你最好祈禱她平安無事。”
劉源把信還給我,轉身就走了,雨勢越來越大,路清北的舍友本來想追上去,但腳好像定住了一樣。狀況外的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走,還是和她說點什么。
劉子杰她們三個在宿舍大門喊我:“末末,雨太大了,你沒事就回來吧。”
我才想和對面的女生客氣的告辭,她卻把傘給關上了,抱著膝蓋蹲下去,邊哭邊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只能用傘遮著她,自己的褲腿全濕了,陸續有同學經過,向我們投來好奇的目光。
“你好像叫許墨涵,是吧。我不知道你和劉源以及北北之間發生了什么,但雨這么大,淋濕后會著涼的。我和你素不相識,我舍友還在等著我,你一直在我們宿舍樓里外面哭,啊姨會誤會的。”
我伸手把她拉了起來,她說:“這傘是路清北忘記在天臺的,她一定不希望是我拿著它,給你吧。”
“等等,我的傘借你。”,把傘塞進她手里,我拿著路清北的傘跑回了宿舍。轉角處,我往外面看了一眼,她在抬頭看我的傘。傘是透明的,不過我自己diy了幾個圖案在上面,藝術字寫的:you are my sunshine。
回去宿舍,我馬上沖了熱水澡,把頭發沖干。秦一菲和劉子杰把認識的外院同學的電話都打了一遍,沒人知道她的事,甚至退學也是聽她們倆個說的。
第二天還在下雨,不過我的傘被送到了值班室,吃飯回來啊姨轉交給了我。路清北的微信和QQ再也沒有發過動態,我們的電話和消息一個都沒回。打了她家小區的物業電話,確實是假期便搬走了。她消失在了我們的生活中,劉源請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假,他去了路清北之前計劃過的兩人畢業旅行要去的地方。有時候,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哪怕以后再也無關,我只希望她能找到一個避雨的地方。
在上課的路上,我踩著滿地的落花:“一菲,這雨什么時候才停啊?”
“梅雨季節,一下一個月。”,劉子杰穿著新買的涼鞋,毫不在意這連綿的陰雨。
鄭潔打開她的網易云歌單滑動著,秦一菲在替她舉傘:“此時,我覺得應該放一首歌:陰天快樂。”
我堅持明天都給路清北的QQ和微信發個問好的消息,期待某一天能有回復,然而等到了畢業也沒有。
洛陽在實習,朝九晚五,所以我為了不打擾他工作,只有周末才會主動聯系。
“洛陽,如果下雨了,你會怎么辦?”
“下雨了就打傘啊,你最近一直奇奇怪怪的。”
“如果是心里下雨怎么辦?”
“那就找個心里有太陽的人暖一暖。”
許墨涵我偶爾會遇到她,不過,她簡直變了一個人,原先自信張揚的女孩不見了,她成了一個犯錯后無法自我救贖的苦瓜青年。路清北退學是她直接導致的,這個想法是一個薛定諤的想法,如果我信,它便是真的;如果我不信,它便是假的。
只要外面響起雨聲,我便會發呆,思考那些未解之謎。好幾次,劉子杰叫我,我都沒有反應過來。
“末末,我叫你呢。”
“啊?”
“讓你過來吃布丁。”
“哦,好。”
鄭潔形容得很對,路清北就是雨巷里的丁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