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林父攜素素來到了醉仙居一處雅間，秋碧出門前還特意給素素化了妝，此刻立在一旁，又幫素素整理了一下衣帶。

秋碧素手一掀，只見一位長者和一個年輕公子已候在里面，林埔遠哈哈大笑了兩聲，爽朗道：“許久不見，老朋友別來無恙啊。”穿玄色長袍的長者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復又笑道：“幾年未見，林兄氣魄還似當年，而素素已是大姑娘啦。”林埔遠坐下，說：“后生可畏啊，你看這羨君，通身的氣派。”素素扁扁嘴，端端正正地坐好，心想，又是這無聊的宴席，不知何時結束。林父瞥她一眼，說：“孩子，你不知道。我和你孫伯伯是戰友，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當年一起反滿清。那時我們在前線，得知各自妻子已有身孕，商定如若只有一人活著，便要照顧另一個人的家室，妻子們成姐妹，孩子們呢？或成姐妹，或成兄弟，不然，就成佳偶，素素啊，你可明白？”

素素心里咯噔了一下，一時不知如何開口。那孫羨君不做聲，只定定地望了素素，一身純黑西裝都帶著咄咄逼人的氣勢，孫父也看著她。素素難為情地說：“可是???，爹，我還小，女中也還未念完呢。”孫父點點頭，安撫道：“那我們之后再說吧，來，先吃菜，涼了就不好吃了。”兩位父親言談甚歡，孫羨君也不時插上一兩句自己的見解，看到自己父親對他贊嘆的目光，素素只覺不舒服。隨意夾了幾筷子菜，素素說：“天氣有些熱，我略略有些發暈，孫伯父，爹爹，我可以先回去么？”林父趕忙看了看她，說：“也好，你受不得曬，先回去吧。”孫父也說：“好孩子，快回去吧，羨君啊，去把素素送回去，好生照顧。”素素還想說個什么，只見父親給她使了個眼色，只好任由孫羨君送回了。

一路上二人并無什么話，孫羨君只是問了她送他出國留學她是否還記得，她答道年歲有些長，因此沒什么記憶，但對他是有些微印象的。到了林府大門口，二人便做了別。

素素回了房，坐在雕花妝臺上，望著那潔白的梨花，不自覺想起了一個人，白色長衫，黑曜石般的眼眸????正暗自思忖，卻聽見敲門聲漸起，她忙回了神，松開門栓，卻木在了那里，是孫羨君。“你????”素素并沒有放他進來的意思，仍立在門口，“你沒回去么”孫羨君一個跨步進來，那種不容拒絕的態度讓素素多多少少有些不習慣。

他雙手背后，開口道：“我在外徘徊了許久，恐今日若是走了，我這番心意不知你何時才能明了。十五歲那年我出國，你與你父親前來相送，當時你也是這般生疏的模樣，可是我記住你了。漂泊在外的日子孤單寂寞，我常常想你，想我們父親之間的約定。昨日我下了船，今日便來找你，素素，我???已經等了太久。”素素聽罷，輕聲說：“現在是新的時代了，思想自由，文明開化，指腹為婚???怎么說呢，未免有些??”孫羨君說：“指腹為婚便是一個承諾，不可反悔啊。”素素急的臉紅，又不知如何回絕，便只好說：“還是等過一陣子再說吧。”孫羨君感到氣氛微僵，移了話題，：“這花煞是好看，可否贈我一枝？”素素將花護在身后，說：“這些花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