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火仿佛來自冥河的修羅,雙目已凝聚實質火焰,手中皆魂毫無猶豫,直接向明心頭頂,斬出一刀。
來不及了!
寧秀整個臉已經被驚的蒼白,腦中閃現出無數個念頭,但無一例外,結果都是向不好的方向發展。
寧秀甚至已經腦補到,皇城起兵攻打云島的畫面。
千鈞一發之際。
明心前身地面突然虛幻,似有漩渦涌現,當余火靠近的一剎那,一面無比巨大,猶如水幕的清澈鏡面,便從虛幻的地面,立刻向上升起。
可這一道突如其來的“水道結界”,卻并未阻擋余火的這一刀!
“唰!”
鏡面被皆魂撕裂,磅礴的刀氣直接落于明心的前身。
隨即,乃是年輕島軍,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與此同時,余火卻感受到了危險的降臨。
十分強烈。
身形不斷后退,一個眨眼間,天地色變。
此時余火仿佛置身冰窟。
視線中,竟開始飄落雪花,地面也生出一層冰霜,周圍身穿錦衣云服的云島島軍,皆不見了蹤影。
余火微微蹙眉,心中驚奇,沒想到島主府的這位執事竟懂得幻術。
想必,剛剛皆魂斬開水霧鏡面的一瞬間,便觸發了此幻術。
不過余火可以肯定,自己剛剛的一刀,絕對已經落在了明心的身上,即使未將其殺死,也定會使對方重傷。
余火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他知李辰遲之死,全部責任皆在魔道井六的身上。
然而云島府對此事的態度,實在令他心寒。
這一刀的后果,余火已經想過,得罪云島已成必然,然而朝廷若解除他隱部一職,以此維護與云島的關系,余火也并不在意。
離開十萬大山的那一刻起,他便清楚,自己的路,將會無比的孤獨,周圍一切的一切,要么是過客,要么就是敵人。
大夏朝廷,也不例外。
余火能做的,不僅是要守護本心,更不能委屈手中的這把皆魂刀。
它若憤怒,自然便要出刀!
一道身影在越加猛烈的風雪中顯現。
當余火看清來人樣貌后,才知此玄妙幻術,并非是由左意施展。
女人一身云紋華服,看上去也就三十左右的年紀,一雙冰冷的臉孔沒有任何表情,眼眸中似有冰霜凝聚,雪白的發絲飄動在風雪中,與此雪景,毫無違和之感。
余火微微蹙眉,他并不認識這個女人。
當然,如此磅礴的神道之力,足以證明眼前的女人,并非是妖。
“你出刀殺我島府人,可有想過后果?”
余火領悟,此時置身風雪的白發女人,便是云島島主,柳琴之。
“想了。”
“那你還敢出刀,你真以為整個皇城會為了你,而與我云島作對?”
“那又如何!”
風雪又大了一些,由神道凝聚而成的幻術中,手持黑刀的身影,尤為孤寂。
“還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柳琴之張開雙臂,兩團雪白光霧在其手心凝聚。
下一刻,幻術消失,磅礴的神道之力,突然爆發。
結印四道,雪臨!
毫無預兆,由神道之力凝聚而成的冰雪鋪天蓋地,向余火席卷而去。
余火表情平淡,手中皆魂刀,依然在興奮的刀鳴。
寧秀整個人倒退一大段的距離,看著眼前與平時不太一樣的島主,心中十分驚慌。
事情似乎已經沒有了任何挽回的余地。
自從成為云島的一位島軍后,寧秀便從未見過島主出手。
只聽聞年輕時的島主便擁有御天八司司命的實力,其神道造詣,登峰造極,即使是儒家圣院的老院長,皆稱其術之獨特,千年一遇。
風雪好似龍卷,全速向余火沖擊而去。
不躲不避,抬起皆魂的余火,準備硬接這一道術法。
一刀換一術,也算是公平!
“唰!”
冰雪淹沒余火的整個身體,然而他卻并未感覺到一絲壓迫,視線中有暖意盎然的綠色突然浮現,身體也感受到了一股灼熱之感。
似火非火。
冰雪被綠色的火焰吞噬,僅僅一個呼吸間,周圍的神道之力,皆成綠火的食物,全數消失不見。
看著島府正門被綠光充斥,眾人皆驚。
到底是什么樣的力量,竟然將島主四道結印術法直接吞噬!
“哈哈哈,別來無恙啊!”老頭的笑聲傳進眾人的耳中。
卻見那一身破舊布衣的華川,就站在余火身旁一側,一雙眼眸泛著幽綠色的光芒,看著身前不遠處的柳琴之,眼中盡是欣賞。
綠色的火焰依然升騰在華川身旁,正隨著夜風,輕輕飄搖。
柳琴之一雙秀目微微一縮,對于眼前之人的出現,她完全始料未及。
“琴之,這么多年沒見,你竟然一點都沒變。”
華川此言一出,眾人不免開始猜測這個乞丐老頭與島主的關系。
四十五年的時光,很漫長,柳琴之早已經認不得已成老頭模樣的華川,但這如暖風一般的幽綠色火焰,天底下,卻唯一人能夠超控。
大夏毒師,華川。
片刻過后,清楚隱部李川便就是華川的柳琴之,神情淡然。
她并不想理會華川,他們之間的感情,在四十五年前,華川一走了之后,便已煙消云散。
一臉雀斑的少年快跑兩步,站在余火的一側。
而那位被余火斬了一刀的明心,已經不見了蹤影,只剩下一片血漬,遺留在島府正門旁。
柳琴之冷哼一聲,她怕自己壓制不住內心的怒火,隨即轉身便走,只留下一句十分冰冷的話語。
“從今往后,不允許隱部之人踏足島主府!”
華川苦笑兩聲,心中有些戀戀不舍。
他從腰間掏出一顆黑色丹藥,丟給才剛剛趕至于此的孟小魚,說道:“丫頭,此丹給那受傷的年輕島軍服用,再配合一些云島外傷藥,半年之內,便可痊愈。”
孟小魚接過丹藥,完全一副狀況之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