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我辭掉了高中的工作,窗外望去,天府之國的陽光熱烈卻并不刺眼,從達州40度的氣溫到36度,從五線鎮到一線都市,兩個小時的車程,看著窗外的樓層,我知道已經進入了一片新的土地,這是我第一次到成都。
學長在火車西站等著我,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他在站臺上一直揮手,牌子上寫著我都名字,倒是我有些受寵若驚了,那個時候的膽怯與現在對待事物的漠然是截然不同的,那天我高中畢業,他正讀大二,臉上的喜悅也使我驚訝,我想著大學的日子也應該是充滿著陽光,當然后來我知道他看見我是看見了那幾百塊錢推薦費,如果我看見錢的話也會喜悅吧。
到了學校,那是一所打著985名號的一所自助教育機構,現在看來當然是一個騙局,也不盡然,不能說是騙局,至少現在看來也是一種機會,至少那是我第一次進入大學的校園,看著那些拿著書本在校園來往的學長學姐,他們臉上帶著笑容不知談論的是什么,聽說這是國內最好的工科大學,也許是可聚變的發展?光刻機的制造?想到這里我突然肅然起敬,真她媽厲害。現在想來,算了現在其實也想不來。
雖然最后我并沒有去這所學校,但直到現在我還與學長有著聯系,他多次向我抱怨沒有拿到500元推薦費,還花了40元出租車費,不過后來我們在燒烤攤上喝酒到凌晨,他說,幸好你沒來,那是兩年后的事情了。
之后,我并沒有馬上回去,一個人閑逛,那年民謠也興盛起來,大街小巷都放著趙雷的成都“和我在成都的街頭走一走……”但當我到玉林路之后發現,酒館真的是太多了,酒館連接著賓館在接著酒館,我不知道趙雷喝的是哪家的酒,因為每家都在放成都,找了一家人少的進去,我現在還記得那一份套餐49.9,一杯啤酒一個小菜,只覺得貴,到底有什么區別呢?玉林路的酒,杯子挺大的。
我提前在網上租了一間民宿,為什么會是民宿不是酒店,琳說民宿更有生活氣息一點,那是一個二層樓的復式,我才發現自己只是租的一間,不過那兩天老板估計生意不怎么好,兩層樓加上我也只有兩戶人,環境也是真的不錯,假山假樹。
琳是第二天來到成都的,也是西站我去接的她,短短三天,我從一個第一次到需要別人接的,轉變去接別人,仿佛我是城市的主人一般去接遠道而來的客人,她是偷偷來的成都,我十分感動,她是那種一個人坐出租車都會害怕的給我發消息壯膽的人,獨自一人坐車400公里,那年18歲,我一個人在一個陌生的城市并不覺得膽怯,因為我對于別人來說是依靠。
寬窄巷子是真的不好玩,人真的太多了,但我那天很高興,琳給我畫了一個妝,我才知道男生也是可以化妝的,遮暇跟粉底打在臉上的感覺有點像老家的那一塊面粉觸碰我的肌膚,拍了很多照片,琳說那天我很好看,我也覺得。寬巷子頭有一個攤位是賣飲料的,就是那種干冰打在各種水果汁的旁邊,他們的身價就翻了很多倍,多少?40塊錢一杯,琳剛剛說她渴了,附近沒有便利店,她看著也覺得新奇,她說她想喝礦泉水,我知道她覺得貴,我也覺得貴。
春熙路有什么看的呢?看高樓大廈,看人來人往,看大家牽著手走在街道上,我們也在看,看哪里有吃的,我說過帶她吃頓好的,兜里有三百塊錢,以我當時的眼光來看,這已經是很多錢了,過程不必贅述,總而言之,都太貴了,她理解我,我也沒必要逞強,最后我們在一家自助烤肉店停下,就在春熙路最高的那棟樓旁邊,69元一個人,我們排了一個小時的隊伍,已經是晚上九點了,我只記得我吃的特別多,她吃的特別少,她拍我吃飯的照片,然后忙著給我烤肉,以至于那個地方現在我還記憶猶新。
回去的時候她哭了,原因我是不理解的,因為坐火車,她一輩子沒坐過火車,也很少走出那座城市,來的時候動車上她也心驚膽戰,看著火車不堪的環境,和大大咧咧的旅客,她就一直哭,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她的對面是一位盲人女生,應該也在20歲的年紀,聽見她的哭聲,開始詢問,開始聊天,開始介紹我,然后在我身邊睡著了。
高考成績出來后,她復讀了,那個時候我在上海,又是我提的,有意思的是第二年她考的學校離我的學校五公里,成都的陽光依舊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