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快來。”

李小心將頭伸向客廳，招手。

李朝跑了過去。

不多時，三碗面就盛了出來。

“嘿嘿，爹爹你嘗嘗看。”

李小心墊著腳，爬上凳子，臉上帶著一絲驕傲。

“就是家里沒有鹽了，您明天要記得買哦。”

老李頭點點頭，也不動筷，動了動下巴，示意兒子先吃。

李朝苦著臉，拿出筷子，撈了一根，嘗了下。

很淡，可為什么這么辣？

“咳咳。”

李朝停頓了片刻，組織了下措辭，“小心啊，怎么這么辣啊？”

“啊？”

李小心睜大了眼睛，“我試試。”

“誒，真的有點辣誒。”

“可我明明只放了一次辣啊。”

她臉色的笑容頓時沒了，哭喪著臉，眼含淚花。

“別哭。”

老李頭一下就受不了了，趕緊拉過自己的小棉襖，他硬著頭皮，吃了一口。

瞬間，他也有種要淚流滿面的沖動。

“還，還行。”

“小心乖啊。”

老李頭一把將小女兒抱在身前，趕緊揮手。

李朝動作很快，熟練的從帶回來的包里拿出面，瞬間替換掉。

“看，爹地馬上吃完給你看。”

李小心淚眼朦朧的看著，輕輕抽噎，希冀的目光看向兩人。

“索索......”

“嘿嘿，好吃。”

兩人大口吃完，連湯都沒留一分。

“妹妹煮的面最好吃，不愧是繼承了咋們家天賦的寶藏。”李朝收拾完，給自己的妹妹豎著大拇指。

“嘻嘻。”

小心害羞的笑著，撲在老李頭的懷里。

“小心啊，你哪里來的辣椒啊？”

“我自己做的呀。”李小心抬起頭，精致的鼻梁下，嘴角微微上翹。

“你怎么做的？”老李頭驚奇道。

“嘿嘿。”

李小心抬起白嫩帶紅的手筆，好似蓮藕一般。

她小巧的手掌中，一朵紅色的美麗花朵，徐徐綻放。

紅色的火焰跳躍，發出輕微滋滋的聲音。

“啪。”

小巧的手掌一拍，火焰頓時熄滅。

此時，她抬起自己的手掌，只見火紅色的掌心這種，留下點點灰色的粉末。

“這，是辣椒？”

“嗯嗯。”李小心用力點頭，“我本來想找鹽的，結果就出現了這個。”

老李頭：......

老李頭看了一眼李朝，兩人相顧無言，只有一種難受的心思彌漫。

還可以這樣？

老李頭勉強的笑著，摸了摸小心的丸子頭。

哎，爹爹寧愿你從來沒有啟靈過。

冰冷的月光透光窗戶照下，夜，深了。

夜晚的月光，涼涼的，是輕柔。

白天的日光，暖暖的，是溫潤。

早晨。

老李頭一家坐在飯桌上，吃著早餐。

看著甜甜笑著的女兒，老李頭突然說道：“小心，有多久沒出去玩了？”

李小心張著嘴，還在咽著包子，她迷茫的搖頭。

李朝的眼中閃過一絲心疼，“爹，我去買染發劑吧。”

老李頭有一瞬間的心動，而后，堅定的搖頭。

“上次半天都不到。”

“這次小心又弄出了粉末，還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李朝看了看依舊專心致志吃飯的妹妹，說道：“因為那兩人，這兩天生意好了一些，可以多買一瓶。”

老李頭還是搖頭，“不小心被人發現就完了。”

李朝張了張嘴，不再說話。

一切，都是為了活著。

吃完早餐。

“小心，不可以出去。”

老李頭在開門前，重復過去每天的叮囑。

“嗯嗯。”

小心點點頭。

啪嗒。

兩人走了。

李小心走到一角，輕輕打開窗簾的一條縫隙。

如果有一天，能站在陽光下就好了。

她坐在凳子上，纖細的小手磨砂著脖頸上墨玉，期待的想著。

......

“老李頭不會跑了吧？”顧晨蹲在老李面館前方的石階上，對一旁的大外甥說著。

“應該不會啊。”

秦漢也有些心虛。

突然，前方出現兩道身影。

“嗨，老李。”

秦漢站起身，笑著揮手招呼。

把兩人嚇了一大跳。

“有事嗎？”

李朝緊張的問道。

顧晨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趕緊開飯啊，餓死我了。”

“不是，你們早餐就大魚大肉的嗎？”李朝好奇的問道。

“怎么，有錢不賺啊？”

“不是不是。”

兩人連忙跑去后廚，開工。

“如果，他們每天來就好了，咋們就能很快買下那個院子。”李朝有些希冀的說道。

“閉嘴，以后在這里不許說這些。”老李頭低聲訓斥了一句。

“哦。”李朝悻悻閉嘴。

“你準備料，我去問問他們吃什么。”老李頭吩咐了一句，走出了后廚。

依舊是那雙死魚眼，加禿頭，即便是大主顧，態度也沒什么變化。

“老李啊，你這一天天的，能賺多少啊？”

顧晨開口打聽。

老李頭沒有直接答話，思考了幾秒鐘，才回道，“兩三百吧，都是辛苦錢。”

“那我們可是你的大客戶了啊。”

顧晨笑了笑，接著問道：“要不要給我們當專職廚師，一萬一個月，怎么樣？”

老李頭搖頭，不怎么樣。

“兩萬呢？”

這次老李頭驚訝了一下，不過，他還是搖頭拒絕。

“你有什么擔心的？”

老李頭直接轉移話題，“今天吃什么？”

“行吧。老一套。”

顧晨擺手。

看著老李頭離開，秦漢詫異道，“兩萬可比他這蒼蠅館掙得多多了，他怎么拒絕了？”

顧晨思考了片刻，“也許是覺得不長久，也許是因為別的原因，他不能當專職廚師。”

“那你覺得呢？”

顧晨搖頭，反而問道，“你覺得我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嗎？”

“什么意思？”秦漢追問。

顧晨撇了他一眼，幽幽道，“你晚上砸了這個店，你就能知道他怎么選了。”

“這。”

秦漢瞪大了眼睛，“這怎么行？”

“怎么不行？”顧晨瞇著眼，帶著危險的光芒。

“我們無冤無仇啊。”秦漢支吾道。

吃他的飯，砸他的店，這比魚玄機還可恥吧。

“無冤無仇，我們為什么要去盜恒溫石？”

秦漢啞口無言。

因為他們有錢啊。

這個世界，就這么操蛋。

一個心安理得，一個反而過意不去。

難怪古代那些劫富濟貧的都是大俠，搶掠平民的則是無惡不作的賊寇。

兩人沉默片刻。

秦漢突然抬起頭，“昨天你說那些廢水有輻射，會讓人得病死亡，我跟礦場的一些人說了。”

“他們，沒人退出，估摸著，大家心里都有數。”

顧晨點點頭，他并不意外。

“來，剁椒魚頭來了、”禿頭老李捧著大碗，走了過來。

“老板，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眼睛和這只魚的眼睛，有點像？”顧晨盯著他說道。

老李頭放下碗，什么話都沒說，轉身走了。

“小舅，你干嘛一直針對他啊？”秦漢疑惑。

“你知不知道，得罪一個廚師，會有什么結果？”

“給我們下毒？”秦漢驚懼道。

顧晨搖頭，聲音大了些，“不，可以往里面扔頭發，也可以吐口水的，反正大紅湯的也看不見。”

秦漢：......

“好惡心。”

“如果他吐了，你能聽到嗎？”

秦漢耳朵動了動，點頭，“可以。”

顧晨微微一笑，開吃。

半個小時后，兩人吃完走出小店。

“他也沒動作啊。”秦漢的語氣有些怪異，也不知道，他是希望呢，還是不希望。

“今晚你可別出差錯了。”

此時的小店后廚內。

“爸，咋們不做他生意了。”李朝有些不滿。

老李頭搖搖頭，他并沒有氣憤，接待的客人多了，各種各樣的他見得更多，要是生氣，早被氣死了。

他只是感覺有些異樣，兩人的目的太濃了。

“好吧。”李朝無奈閉嘴，繼續切菜。

“誒，爹爹，你衣服上有根頭發。”

啪嗒。

老李頭手中的碗掉在地上，瞬間碎裂。

他驚恐的看著自己的黑色襖子，在右邊的口袋旁，沾著一根紅色的頭發。

他哆哆嗦嗦的捏起，細長的紅色頭發，躺在手心。

“昨晚蹭的。”

“是小妹的。”

李朝趕緊放下菜刀，“他看到了？”

旋即，他又安慰道，“一根頭發應該沒什么吧，染發的也很多。”

此時，老李頭也鎮定了下來，豐富的閱歷帶給了他，細微之處發現問題的能力。

“別動，一切如常。”

“他們應該沒有發現小心，不然以那個大漢的能力，我們沒有反抗之力。”

“既然，他們剛剛什么都沒做，那我們也不能動。”

李朝聞言，也冷靜了很多，“那剛剛那小孩說的，是無意還是有意？”

老李頭嘆了一口氣，“是有意的，因為除了這句，其他的話，我們都聽不到。”

“他在試探我們。”

“不對，他年齡不大，他也可能不懂。”

“哎，只希望晚上能平安回家，咋們，可能要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