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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召對袁崇煥(下)

  • 天啟明末
  • 我真是小明啊
  • 2217字
  • 2021-05-14 23:24:40

“快起來,動不動行這般大禮作甚?”朱佑孝見袁崇煥跪在地上,連忙勸道。

這番話說的后者心里一暖,又是好一番謝恩才起身坐回了椅子上。

“朕召見爾之心思,爾也明白。今兒個朕就把話挑明了說。”朱佑孝敲擊桌子的手指停頓,他沉默片刻開口道:“爾為國戍邊,浴血前線朕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為國效力者,朕從不虧待,爾可明白?”

朱佑孝說這話的時候,袁崇煥一直注視著他。聽到他的問話,袁崇煥連忙點頭稱是。

“不過,朕亦不賞無為之輩。朕今兒個想聽聽爾之遼東方略!爾便為朕言說一二吧!”朱佑孝說著又開始有節奏的敲起炕桌來。

原本勝券在握的袁崇煥心中打了個突突,什么叫不賞無為之輩?皇上這是要考校自己嗎?他忽然覺得自己想的有點簡單了。

當即打起精神匯報道:“回皇上,去歲小民辭官曾有一疏,將小民自二年守備遼東之事及遼東之要務陳述其中。還請皇上御覽!”

說罷,他從袖中掏出一本奏疏雙手呈上。朱佑孝又仔細看了袁崇煥一眼,這才接過奏章認真看起來。

其實,袁崇煥奏疏上的內容,他記得很清楚。袁崇煥是所有研究明末歷史繞不過的坎,他自然也是非常熟悉。

當下,他草草翻了幾頁奏疏,便放在桌上道:“爾守備遼東這幾年,事有多艱。血戰數回,朕也是知道的。對于遼東之局勢,爾怎么看?”

一提起遼東的事,袁崇煥的眼中泛起亮光。他壓下心中的喜色,沉聲道:“皇上,如今建虜擁精兵數萬,而遼東跨地千里。小民不敢妄斷,徒有五年對敵經驗罷了。”

朱佑孝知道袁崇煥在客氣,他也不著急。而是耐著性子問道:“哦,說起來爾在邊關也有五載,有和對敵經驗?”

“皇上,小民在遼東,大小戰幾十有余。縱有遼東鐵騎,亦不能正面力敵建虜。小民初到遼東,眼見民生凋敝,將不知兵,兵無利器,手中刀刃竟不能宰獸,實在太過駭人!”袁崇煥回想起剛到遼東的時候,一下打開了話匣子。

而這些話則說的朱佑孝頭皮發麻,軍隊制式裝備竟然比不過屠刀。由此可見,當地軍事已經廢弛到了何等地步。

“小民掌遼東軍事多年,也只練出據城而戰之兵。面對建虜亦只能以堅城守之!遼東局勢實在糜爛不堪!”說著袁崇煥竟然有些動情,眼眶有些濕潤了。

朱佑孝點點頭,袁崇煥說的這些是他在史書上看不到的事實。遠不是他翻翻史料就能得出的結論,看著面前的袁崇煥,朱佑孝有些同情起前世的他了。

“此乃細事,朕不在邊關,無暇顧之。而地方將官。各道御史不能察其況,這是遼東之變的根源所在!”朱佑孝接過袁崇煥的話,又問道:“爾方才說的是守遼之法,若朕欲光復故土,該當如何?”

其實,眼下的袁崇煥還未經己巳之變。而對面的皇太極也才從老子手中接過松散的大權,雙方都還在圖變的時候。皇太極還沒收復蒙古諸部,自然也就沒有什么千里奔襲帝師的想法。而袁崇煥則死死盯著寧遠,勢要奪回寧遠,將戰場燒到建虜那邊。

要說起來,最懂袁崇煥的還是眼下的朱佑孝。但就因為實在太懂袁崇煥,他很多地方放心不下,這才要袁崇煥說出來,趁他還未上任先把這些不穩定的因素解決了。

袁崇煥并不知道朱佑孝的心思,他想了想回答道:“皇上,小民以為帝師守寧錦而后徐徐圖之之策,于我大明眼下遼東實情最為符合。遼東之亂斷無速解之法,當以寧錦與敵死戰。于戰場上練出精兵強將,待到王師主力可與建虜野戰之日,便是光復故土之時!”

“朕明白爾的意思了,這寧錦乃是我大明的橋頭堡,進可攻、退可守。有寧錦防線在此,則賊不能越山海關一部,是這樣嗎?”朱佑孝笑瞇瞇的問道。

袁崇煥點頭稱是,朱佑孝卻搖搖頭。

見后者困惑,朱佑孝起身引著袁崇煥來到偏殿的巨型地圖前。指著遼東局勢道:“爾方才所言甚是符合遼東實際,但朕以為這樣打太呆板了!”

“呆板?”袁崇煥聽到皇上這么說,心中有些不情愿起來

他在戰場上浴血奮戰,拼死拼活打出來的心得就被這么輕飄飄否定了?可朱佑孝接下來的一番論述卻讓他心服口服。

“朕知道爾心中多有不服,今日朕便與爾推演一番。朕今日來當當這個賊首,看看爾能撐得幾招!”朱佑孝不給袁崇煥發言的機會,拿起一根桿子指著地圖問道:“寧錦防線之牢固,皇太極與爾最是清楚。倘若朕繞過寧錦防線,從北邊叩關直搗京師,爾當如何處之?”

“這,這?這!”袁崇煥傻眼了。

眼下皇太極才剛從努爾哈赤手中接過大權,建虜的打法還未改變。袁崇煥自然沒往這方面,也難怪他如此驚愕。

過了好半晌,袁崇煥才回過神來。不等他回答,朱佑孝又指著遼南和朝鮮道:“賊首已然兵臨朝鮮,東江遠避海外,對賊人來說不足為慮。眼下,只需西進蒙古,解決了北患便可直搗黃龍,如此一來大明將不保!”

聽完朱佑孝的推演,袁崇煥好半晌回不過神來。朱佑孝也不著急,他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等待著,袁崇煥只是沒有做好準備罷了,他肯定有預案的。

果不其然,回過神來的袁崇煥點頭道:“皇上推演之法甚是猛烈,如若賊首照皇上這般推演行事,則我大明果真危險。小民以為,蒙古諸部既為我大明籬笆,自當多行羈縻之策,行驅狼逐虎之策,觀其與賊首爭斗。如此我大明養精蓄銳,何愁宇內不平!至于朝鮮,小民以為遠不如移鎮東江,扼守遼南四衛。若賊人貿然西進,則四衛之精兵可收復失地,迫近遼陽。如此,賊之攻勢不足為慮也!”

看著恢復自信的袁崇煥,朱佑孝點點頭:“爾所言甚是,想必孫老頭已與爾言朕欲開關九邊、討論移鎮東江的事了吧?”

袁崇煥搖搖頭:“小民進京甚急,座師忙于國事,還未及拜訪,故而不知!”說罷他又盯著地圖看了回,一臉激動道:”皇上布置之方略甚是高明,如此一來建虜做困一隅。平遼之期不遠也!“

誰知,朱佑孝卻搖搖頭:“朕暫時不想平遼!”

“皇上您這是?”袁崇煥大腦短路,直接呆滯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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