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衛長安和李菰遠遠離去，燕兒還站在原地發呆。
鶯兒走過來拍了拍燕兒的肩膀，好奇道：“公子說了什么啊？這個偏方很簡單嗎？”
燕兒苦著臉：“他讓我多……多喝熱水。”
“啊？”鶯兒愣了許久，忽然沉下臉來，“你該不會是想要獨占偏方，隨便說這種東西來糊弄我吧。”
燕兒哭笑不得：“他就真的讓我多喝熱水啊！”
鶯兒見她“嘴硬”，慍怒道：“沒想到，咱們好姐妹的情誼都不夠一個破偏方的價值。”
見鶯兒還不信自己，燕兒也生氣了：“沒想到，咱們姐妹的情誼連讓你相信我都做不到！”
鶯兒叉起腰：“要換做別人，或許我就相信你了！可那神仙一般的公子，動動手就能讓你我消腫，又豈能告訴你一個這么粗俗的辦法？”
燕兒大怒，自己被那個“李菰”耍了也就算了，好姐妹竟然也不相信自己！
她拿起桌上的茶壺，恨恨向破碎的窗戶外扔去，大吼道：“若是我騙了你，就讓我有如此壺！”
然而，茶壺似乎傳來的并不是砸落地上的清脆聲音，而是一道悶響。二女不由好奇地向窗外探出頭去……
……
衛長安和李菰聯袂走出怡紅院，李菰悶悶不樂。
見四處沒了人，他語重心長地說教道：“我們下凡來是有任務要做，你能不能不要招惹這些凡人女子？”
衛長安癟了癟嘴：“你懂個屁，青樓乃是魚龍混雜、三教九流齊聚之地，是打探消息最快的捷徑。要不然憑你在外面逛了一夜，能知道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逛了一夜！”李菰吃驚地看向衛長安。
他確實在外面逛了整整一夜，想要去找些有關召風旗的訊息，可惜結果一無所獲。
衛長安指了指李菰的半邊頭發，上面還有寒霜化開的淺淺水漬：“做事情要多留心細節，你要不是在外面奔波了一夜，哪來的這寒霜？”
李菰這才醒悟，可他還是不服氣：“你探聽消息便可，何必和那些女子真的糾纏呢！”
衛長安吐了口氣：“我是逢場作戲，她們又何嘗不是？也就你當了真。”
李菰哼道，依舊不服氣：“還有你的黑運！別忘了你是什么氣運，和她們在一起她們能有個好？”
衛長安有些嫌煩了：“這個我比你清楚，用得著你來提醒？氣運這種東西又不是百分百發作。再者說，她們和你不一樣，便是發作了，也不會有大影響。”
“為什么和我不一樣？”李菰好奇。
衛長安哼了一聲：“你是第一等的紫運，我是最末等的黑運，我們之間氣運差的太多。所以氣運一旦發作，影響力往往很大。
而她們卻是比我只強一等的紅色氣運，我與她們的氣運差不了多少，即便黑運發作，對她們也不會有太大影響。”
李菰暗暗點頭，這種“氣運反差大、發作起來強”的理論，他在仙界也聽說過。通俗說來，就是和黑運之人相處在一起的人運勢越好，受到黑運的影響就越大。
讓衛長安真正放心的其實是自己的黑運已經發作過了，二女臉上的巴掌印就是證明。
“你怎么知道她們是紅運，你會望氣術？”李菰又問道。
衛長安停下腳步，在之前李菰破窗而入時的樓下站定：“姑且會一點兒，但也不完全是靠著望氣術推斷的，這種東西其實只要有腦子，就猜得出來。
試想，被賣進風塵之地的女子，運氣能有多好？”
李菰跟著停下，悶聲點頭：“這倒也是。”
衛長安忽然深吸了一口氣：“你想不想知道，我這個黑運在你這個紫運身邊，你會有什么影響？”
“啊？”李菰想起了被天雷追著劈的過往，使勁搖頭，“我不想！”
衛長安“嘖”了一聲，抬眼上瞥了下半空，無奈道：“可惜，已經晚了。”
說罷，衛長安飛退三步。
李菰正疑惑間，一只茶壺“咣當”一聲砸在他的腦門上，然后碎裂成數片。
好在茶壺里沒有多少水了，只剩下咸濕的茶葉，這些茶葉正好停在李菰光潔的腦門上，好似他長出了新的頭發。
衛長安抬手向窗邊兩位探出頭來的佳人揮了揮手，還不忘了拋個媚眼。
燕兒見茶壺砸中了“李菰”的同伴，連忙歉然道：“李公子！實在抱歉，奴家手滑了，你的同伴沒事吧？”
衛長安哈哈大笑：“沒事沒事！他腦瓜硬得很，放心好了！燕兒姑娘，記得多喝熱水啊！”
“好的！奴家記住了！公子慢走！”
二女這才心有余悸地把頭伸回去。
鶯兒尷尬地吐了吐舌頭：“原來真的是……多喝熱水啊……”
燕兒：“哼！”
且說被茶壺砸懵了的李菰，他第一次這么痛恨自己是紫運：“現在和你分開，還來得及嗎？”
他倒是沒聽到燕兒稱衛長安為“李公子”。
衛長安隔著他的袖子拿住他的手為他拂掉腦門上的茶葉：“現在可來不及了。走吧，去城東陳員外家！”
“慢著！等我一下！”見衛長安要走，李菰卻停下來蹲在地上，收拾起碎裂的茶壺，“別讓過路的人踩到了！”
衛長安抱胸站立：“還真是個爛好人吶。”
雖然語氣有些嫌棄，但他也還是蹲下來幫李菰撿了幾片……
……
順著東邊的街道走，周邊的建筑漸漸有增高的趨勢，李菰忽然恍然大悟。
“原來你昨日看來看去，是在找高層建筑！”
衛長安笑了笑：“你還不算太蠢。”
衛長安進城后左右看看，順著高層建筑找到了怡紅院。因為一般矮層的建筑都是貧民區，高層建筑那邊則是富人區。
怡紅院這種高檔青樓自然是建立在富人區，窮人吃飽喝足都是難事，哪來的閑錢扶救失足少女？
經過昨天的觀察，衛長安也大略看出來了。如今的金陵城中，東邊北邊算是比較富庶，南邊西邊則相比之下貧窮一些。
一路走走停停，再加上詢問路人，二人總算走到了陳府門前。
陳府前站著四位帶刀侍衛，門框也修得很高，牌匾還是金鑲玉的。
衛長安看得嘖嘖稱奇，看著這明顯僭越的裝修，不由感嘆道：“這么囂張，看來后臺很硬。”
李菰頷首點頭：“不錯，金陵不似京城，在京城出現一點兒小僭越說不得全家就要吃牢飯。
在金陵城的凡間勢力都是關系戶，世族豪門統治之下，關系網上的關系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見李菰站在一旁久久不動，衛長安抱了抱肩，不耐煩道：“還傻站著干嗎？上去叫門啊？”
“我？叫門？我可是堂堂的仙界通明官！豈能做這種沒品的事？”李菰瞪大眼睛。
衛長安冷笑一聲：“通明官又怎么了？看門都做得，叫門做不得？嘁，快給我去！”
“你！”李菰怒而拂袖。
衛長安哼聲道：“別忘了，這次任務，誰主誰次！”
李菰愣住，惡狠狠道：“姓衛的，你給我等著！等找到召風旗后，我就是中神官，看我到時候怎么收拾你！”
見他屁顛屁顛去叫門，衛長安大樂：“中神官？呵呵，帝君的屁股我說打就打，還用得著給你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