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溫度降低的嚇人,我們穿著單薄的衣服,索性又多喝幾杯酒暖和著身子。
這得益于南方山城特有的局地氣候產生的霧氣。
“陳楊,你呢?”田康林從嘴里吐出煙圈問到。
“我,我什么我?”
其實我自然知道田康林想問關于我未來婚姻的歸宿,可我實在是膽小懦弱不愿意正面回答,索性裝瘋賣傻。
“別扯犢子,問的就是你的結婚戀愛問題,你總不能因為一個夏瑤就…………”
“怎么可能,大男人拿的起放的下,區區一個夏瑤你們以為她能影響我好幾年嗎?”我一副大言不慚的模樣說的慷慨激昂。
“那你怎么不和黎槿在一起?”躺在一旁的羅大陸突然起身插入一句。
“黎槿?黎槿又是誰?”田康林顯然是不知道我同黎槿之間的事情的,一臉迷糊。
“黎槿是一位和他合租的女孩子。斯坦,我跟你講,人家黎槿對他可好了,給他煮面都要親自給他加蛋的那種,可惜呀,陳楊就是不和別人在一起,擺明了承擔不起要么陳楊就是個渣男!”羅大陸喝醉酒依舊不改嘴炮氣質,嘟嚕著說到。
“陳楊,你不會想要吊著別人姑娘吧?”田康林拍我的肩膀,一臉震驚的說到。
“其實吧,羅大陸有句話說的挺對‘我承擔不起’,沒車沒房沒存款還長得丑,我又有什么資格去占有一個女孩子呢?”我神情黯然,抽著煙,因為我自己都不太清楚現在的狀態。
這種感覺就像我想抽煙,可是煙都咬在嘴里了,點起火來才發現自己口腔潰瘍還沒好,于是就想想少抽一支煙也無妨,我把打火機放進口袋,把沾滿唾液不愿放回煙盒的煙夾在手指,想等會兒抽,至于等多久我也不知道。
“有什么承擔不起承擔得起的。其實吧,是你陳楊自己心里有個坎兒始終過不去,不是嗎?”田康林看著我的眼睛說到。
“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躺在地上打著呼嚕的羅大陸突然又翹起來說了一句話。
“我不是討厭戀愛結婚,如果能遇到真的喜歡的人我也想戀愛結婚,互相磨合,再然后將兩個人的靈魂鍥合,執手一生,白頭偕老,夕陽之下,耳語彌漫。”我舉起酒杯跟田康林隔空碰杯。
“對,對,對,互相磨合,再然后將兩個人的靈魂鍥合,執手一生,白頭偕老,夕陽之下,耳語彌漫呀。所以呀,時光很長,我感覺我和侯思思可以慢慢走!”羅大陸再一次從地上翹起來說到。
我實在搞不明白,昨晚才加的微信,為什么侯思思和羅大陸就能聊的熱火朝天,并且羅大陸似乎對侯思思愛的如同干柴烈火。
“你說,這個社會怎么變得這么現實了。幾十萬上百萬的車房,幾十萬的彩禮已經成為婚姻的硬性指標。現在吧,出軌,強奸,約炮**,偷拍,換妻,拜金等等一系列令人作嘔的花邊新聞層出不窮。”田康林憎惡說到,對于他這樣一心只想撲在理想上的人,社會的復雜變化與光怪迷離確實會讓他覺得惡心至極。
“這個社會變得太快了,你知道現在想找一個少喝酒不抽煙不紋身不蹦迪不約炮不隨便沒有男閨蜜沒有傻逼女閨蜜不會因為某音一句話心靈毒雞湯就會來質問你愛不愛她的女孩有多難么?這樣的女孩子才是寶藏呀。所以,在這個人人隨大流的社會,我個人來講,與其去經營一個大概率失敗的戀愛,我更希望從一開始就沒有。”或許是因為酒精的緣故,導致此刻的我情緒上頭。
“斯坦,你說,老一輩或者是爺爺奶奶輩的他們真的有愛情嗎?”我順手拿起一只鴨腿用手指擺弄,卻始終沒有放進嘴里。
“我覺得吧,他們可能有些許愛情,但是他們更多的還是責任與忠誠,搭伙過日子就行,沒有那么多精神方面的建設。”田康林抽著煙撫摸著他的吉他。
“的確,在他們那個吃飯都吃不飽的時代,能活著就已經是幸運了。”我咬了一口鴨腿在嘴里慢慢咀嚼。
這讓我想起了奶奶曾說她婆家很窮,奶奶婆家那個時候已經吃不起飯,所以就快速給奶奶找了爺爺,并且也沒有要所謂彩禮,幾張紅色的囍字貼在窗戶,幾根紅色的蠟燭在夜里點燃,周圍鄰居的幾聲道賀中便舉行了婚禮。
“可以感覺到,他們對于年輕人談戀愛這種行為頗有微詞,他們口中的談戀愛更像是家庭調查,不怎么關心男女雙方個人之間的感情,門當戶對即可,心靈相通這東西反而就顯得不那么彌足珍貴了。”田康林說著便舉起酒杯向我示意。
我將杯子倒滿酒,隔空一碰,二人各喝半杯,一股火熱從口腔說著食道直到胃底。
我看向遠處,這座城市也要進入沉睡,一棟棟居民樓只有幾家燈火,路燈勾勒延伸到城市郊區。
車流變的少了起來,隔了好久,才看到一輛出租車從黑暗的街道駛入另一個灰暗的街道。
“那個黎槿怎么樣?”田康林突然問到。
“很好。”
“抽煙嗎?”
“不抽。”
“喝酒蹦迪泡酒吧嗎?”
“不去,甚至反感。”
“身邊朋友圈子干凈嗎?”
“除了一個不太懂事的父親,目前她的朋友圈除了同事就是我。”
“性格怎樣?”
“性格溫柔,思想保守但不封建,還有點可愛單純。”
“那你怎么不勇敢追求?別像我一樣失敗!”
田康林前幾個問題我對答如流,可他問我為什么不行動的時候,我卻意外卡殼了。
我嘆了一口氣,隨后拿出煙來遞給田康林,我們二人點燃煙,各自抽著,默契的沒有說話,又似乎是在各自默契的組織語言。
“斯坦,這么說吧。當我曾經認真談過一段感情,掏心掏肺的去經營,最后岌岌可危直到最后的最后分道揚鑣。然后我就會很難再去喜歡一個人,因為我不想花時間,也不想再去了解一個人,再去用一些土味情話每天培養感情,尋找話題,把以前同前一個人走過的路再走一遍,說過的話再說一遍,吃過的火鍋,夸贊過的店面再舊地重游。就好比我快寫完了一篇文章,而我的老師腦袋抽風卻把我辛辛苦苦逐字逐句苦心經營寫出來的文章撕了,并說:‘文章寫的不錯,但是中間字寫的太丑’,讓我重寫,雖然我記得開頭和結尾,用過的比喻,使用的成語,甚至是語氣詞后的標點符號,但是我已經懶得寫了,因為那一篇文章已經花光了我所有的力氣。”說完這段話,我狠狠的抽了一口煙,直到自己喉嚨被嗆的難受才呼出二手煙來。
“陳楊,你還要停多久,才敢向前走?”田康林突然說出這么一句話來,陣勢有點像長輩對晚輩進行教誨。
“得,得,得,你別像個小大人一樣對我說教,那你和王靜怎么辦?你就這樣放棄了?”
“我與王靜遇見就不容易,擁有更是幸運,怎么可能就這樣放棄。”
“所以,你準備放棄音樂夢想流浪天堂回歸社會工作了?”
“王靜父母之所以不同意我與王靜,那是因為他們覺得我的工作如同浮萍漂流不定,沒有未來,主要原因我是個名不經傳的小歌手,但是,如果我在音樂領域小有成就呢?”
“那就加油吧!”我起身扶起羅大陸。
田康林也收拾好吉他和剩下的白酒,三人在月光下恍恍惚惚向山下走去。
車停在停車場,都喝了酒,特別是羅大陸已經爛醉如泥。
麗詩趣苑回不去了,索性開了一間賓館,三人擠在床上胡亂搭著四肢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