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睡夢中的我被廚房里的嘈雜吵醒，有著些許起床氣來到廚房準備一探究竟。

母親正在菜板上快刀亂斬肉沫，黎槿守在一旁擇菜。

“老媽，你這聲音大的別人還以為我們家搞裝修呢。”

“醒了，那快點去洗漱，今天我們吃餃子！”母親滿臉笑容依舊不停手中的刀，砍的肉沫均勻。

“黎槿，你干啥呢？”我看著母親身旁偷偷大笑的黎槿問到。

“嘿嘿，我在洗蘑菇呢，阿姨說你最喜歡吃香菇餃子了，阿姨說你小時候還因為太愛吃香菇餃子，把自己肚子都吃壞了，鼓的像個皮球！”

黎槿一邊說一邊忙活把一大盆香菇洗干凈，一股香菇特有的菌香傳來。

實在難以想象中國人最令人頭疼的婆媳關系在這一方廚房顯得如此和諧，雖然我和黎槿還處于朦朧曖昧的階段。

“哈哈哈，那還不是我老媽的廚藝好，我多吃了點嘛！”我撓頭笑到。

“就知道拍馬屁！快去洗漱！”

“好勒！”

吃完餃子，我與黎槿準備啟程回到那座城市，因為明天黎槿就得回公司上班。

母親把大包小包的蔬菜水果捆在摩托車后座上，有土豆，有大蒜，就連母親親自腌制發酵的辣椒都有好幾罐，這讓我和黎槿哭笑不得卻又心懷感動。

后來母親還不滿足，又非要把一大包餃子遞給我們。

我和黎槿再三推辭終于妥協，叮囑回去后一定要放在冰箱里想吃的時候就可以自己煮來吃，還一個勁的說記得一定要等餃子都漂浮起來才熟。

其實在母親的眼里，似乎不管你多大，她都會覺得你是個需要教導的孩子，這不是對我們生活能力的不自信，而是她愛至深沉的母性表露。

“成年人的世界，只有賺到足夠的錢，才能過上簡單、安逸、自由的生活，才能讓自己活得更有底氣些。所以，多一些努力吧，少點功夫矯情，也少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腳踏實地，實事求是！***說的很對！”老陳頭送我們來到樓下。

“爸，我，我……”任憑我怎么伶牙利嘴，可老陳頭的這一番話卻讓我語句揶揄。

這是老陳頭拍著我肩膀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便轉身上樓。

父愛總是這般無言與厚重。

“閨女，記得過年來阿姨家，阿姨再給你包餃子！”母親對已經坐在后座的黎槿說到。

“嗯嗯！”出于禮貌，黎槿含糊回答。

“在外面工作都不容易，你們倆要互相攙扶，互相照顧，互相理解！”母親繼續叮囑，有著說不完的話。

“媽，放心吧！”我轉身遞給黎槿頭盔對苦口婆心的母親說到。

“陳楊，你可不許給我打幌子，必須給把黎槿照顧好！”母親白了我一眼說到，顯然對我魯莽的我了解至深。

我發動摩托車，轟鳴響起，汽油通過引擎轉換成黑色的尾氣排除。

“阿姨，再見！”黎槿乖巧的向母親揮手！

“老媽，走了！”我帶好頭盔，松開離合，摩托車換換啟動。

母親目送我和黎槿駛離，遠遠的我聽見母親喊到:“等你們回來過年！”這讓我鼻子微微一酸，淚腺有著滾燙液體滲出。

其實才至仲夏，可成年人的世界向來聚少離多，這一次的分離，不出意外，下一次的團圓是在過年，這也導致了過年成了父母最期盼的日子。

很快我就和黎槿再一次回到了這座讓我們又愛又恨的城市，倒不至于說是真的又愛又恨，我們和這座城市更像是相互的關系。

這座城市離不開同我們一樣的一群人，而這座城市也給予我們太多太多的際遇。

躡手躡腳上樓。

“陳楊，你怎么像個賊一樣？”突然沈為的聲音想起。

我跳出樓道口，看到沈為一臉疑惑的模樣。

“這不是怕黎槿父親嗎？上一次被他鬧的現在都后怕。”我隨意說到，拿出包里的煙遞給沈為。

“哦……，我知道，你這幾天不在，那個瘋老頭確實來了好幾次，黎槿的門也從來沒有開過，或許是等的不耐煩，瘋老頭最后終于離開了！”沈為接過煙點燃說到。

“那就好，那就好。”我如釋重負長舒一口氣。

“話說，這幾天都不見黎槿身影，黎槿去哪里了？”沈為說到。

“我在這里！”黎槿從樓道走來。

“咦……你倆怎么一起出現了？有情況！”沈為賤兮兮的說到。

我和黎槿沒有說話，待在原地傻笑。

“沈為，你在跟誰說話呢？”樓道上方傳來一位女子的聲音。

一位穿著說不上暴露但是確實不算保留的女子出現。女子身材高挑，總的來說，是性感，前凸后翹。但是臉上的裝畫的過分艷麗。

“我女朋友，張小竹。”沈為自然走過去拉起女子的手向我和黎槿介紹到，

“你好，我叫陳楊，耳洞陳，沙漠胡楊！沈為的朋友！”

“你好，我叫黎槿，黎明的黎，木槿的槿。我也是沈為的朋友！”

“你們好，我是張小竹，耳長張，大小小，竹林的竹，沈為的女朋友！”

幾個人頗有滑稽互道家門，這讓我們都笑起來，笑聲回蕩在樓道里交融，正如我們之間的距離減少。

“我和小竹有點事，下午有個樂隊聚會，先走一步了！”沈為說到。

“好的，回見！”

“好的，回見！”

我和黎槿異口同聲回答，這讓沈為更加一副覺得我們倆情況不一般。

我和黎槿回到各自的房間。

三天不曾回來，看到靜默的沙發，飄動的窗簾，對這廉價的房間竟然產生了一種思念的情愫，人啊，總的來說，還是動情的。

就像我總說這貧民窟里的房子這般那般不好，其實，打心底里覺得它是不錯的。

在房間里沒待多久，電話就振動起來，我實在想不通，像我這種平庸至極的人，本該在人世里沉浮，卻總有人問津于我，這讓我覺得生活并沒有那么難。

“陳楊，在干嘛？”電話那頭傳來大學哥們高帥的聲音。

高帥是我大學交的為數不多的朋友，典型的高產階級富家子弟，為人謙虛，多才多藝就算了，主要是長的帥氣，氣質絕佳，后來同我成為哥們，抽煙喝酒，吹牛熬夜都是被我一手帶起來的。

我像是一個充滿惡臭的大染缸，硬生生將高中前家教頗嚴的高帥從一張金黃明亮散發光芒的紙染成了屎黃色。

“還能干嘛，抽著煙，看著天，能過一天，是一天，過一天，是一天，沒事抽煙，看看天。”

“‘我會在那腥臭腐朽的日子里熠熠生輝，亦會在那顛沛流離的生活中堅持不懈’這句話可是誰在大學的時候整天掛在嘴邊的。”高帥說到。

“生活嘛，總得讓我低頭。年少的春秋大夢啊，在吹滿北風的酒里醒了。”我苦笑著回答道，高帥在電話那頭同我大笑。

“言歸正傳，我和劉雯要結婚了！你可得來啊！”高帥語氣喜悅的宣布，隔著屏幕我都能想象出高帥臉上的笑容，畢竟他和劉雯一個郎才，一個女貌，天造地設最不為過。

“你倆終于可以修成正果了！放心吧，我一定會來的，就是沒有車費，我騎騾子都要跑來河北！”我說到，打心眼里由衷為他們的六年愛情長跑感到高興與欣慰。

“什么時候的婚期？”

“國慶！”

“一定如約而至！”

“好。恭候你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