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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舉綱張目再承諾 審時(shí)度勢(shì)巧搪塞(下)

  • 就西游
  • 益金水
  • 3237字
  • 2021-05-11 12:01:42

“悟空一一”觀音菩薩的召喚聲凝重冗長(zhǎng),親和溫厚。

“弟子驚擾了菩薩,實(shí)為無心之過。”孫悟空似歉尤辯,道:“偶得仙果波羅蜜,竊想菩薩講經(jīng)累了渴了,此果香氣濃厚,囊嫩甜美,清心潤(rùn)肺,循善誘人,弟子因此欲討菩薩歡悅,豈料弄巧戰(zhàn)成拙,恭請(qǐng)菩薩體恤弟子無心之過。”

“悟空,巧詐莫如拙誠,循道而趨,兜圈莫如耿直。”觀音菩薩洞悉玄機(jī),顏面舒和,道:“且言所患,毋庸顧慮。”

“菩薩以廣大慈悲,億萬化身,無邊法力,彌縫其闕,而匡救其災(zāi)。極端完美,無以復(fù)加,以心會(huì)意,以意達(dá)誠,天麗且彌,地普而深,福祉廣袤。”孫悟空自知瞞不過觀音菩薩,只得迎奉,概以坦誠,道:“弟子本就擔(dān)心菩薩計(jì)較,其實(shí),菩薩本就能容天下所不能容,納宇彌所不能納,諸事通達(dá),毋庸吞吐遲疑矣!”

“悟空,貧而無諂,富而無驕,直而無諂,莫作諂諛之誠。”觀音菩薩教誨道,“你在賣哪門子萌?”

“菩薩,老孫的緊箍咒不是摘了?”孫悟空伸手摸著腦袋問道。

觀音菩薩和悅微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

“菩薩,近日俺與菩薩的門子黑熊邂逅,看它大不如前,頑性已改,沒了野心,皈依正果了,金箍?jī)褐涠歼€套著,要是不摘了,有奈菩薩臉面。”孫悟空瞟了一眼觀音菩薩道,“摘了吧!”

觀音菩薩諛然點(diǎn)頭,依然微笑,思忖著:這猴頭管到我府邸上來了。于是試探著道:“悟空,要是不摘呢!”

“那是菩薩之威!”孫悟空無奈地收斂了笑臉。

“要是摘了呢!”

“那是菩薩之仁!”孫悟空輕松地露出了笑臉。

“善惡乃性之源泉,善則褒揚(yáng),惡則制衡,沒有不妥當(dāng)。”觀音菩薩道出原因,“咒兒是佛祖給我的,摘掉的口訣也在他那里,而今確需摘了,勞你走一趟靈山,面諭如來,詛兒咒便能摘掉。”

“真乃菩薩心腸!在菩薩府上要是還有一牛九鎖,多損菩薩臉面,那就不是菩薩了!”孫悟空感到觀音已鉆了套,湊近嬉笑著道:“俺就回一趟靈山,見如來去。”說罷,便匆匆忙忙往西而去,留下一遍詳云靄霧。

觀音菩薩咀嚼著孫悟空的話,微微一怔:這猴頭不盡沖黑熊來的,往靈山也甚好!

且說孫悟空筋斗一翻,離了落伽山,跋涉在南海之上,置身于萬迭煙波之中,尤覺來時(shí)情景,恍然大悟:離開落伽山容易,要重返落伽山,唯恐沒有理由!前功盡棄,這些日子白呆了。不由分說,他筋頭回翻,眨眼間回到紫竹林下,護(hù)法韋伯迎上,道:“大圣不是回靈山了嗎?怎樣在此?”

“俺還念叨著后山波羅蜜,時(shí)逢果熟,回靈山就吃不上了,不忙回去。”孫悟空笑著道。

惠岸行者悄然而至,道:“大圣,菩薩有招,請(qǐng)隨我來。”

孫悟空聽說菩薩喚他,依舊遵法而行,復(fù)至寶蓮臺(tái)下,循禮拜謁菩薩道:“弟子不舍離去,望菩薩容留。”

“依前言,回靈山,稟如來,摘緊箍。”觀音菩薩道,“緣何改弦易轍?”

孫悟空故作難為情,道:“菩薩之愿,由俺上稟,欠妥,欠妥!鎖束乃是制衡于惡也,甚是菩薩家事,縱使俺手腳再長(zhǎng),也只能為菩薩焚香點(diǎn)燭,要不?俺以前的箍?jī)阂灿貌簧系届`山才摘,慈悲的菩薩難道就沒心?此事與俺并不沾邊呵。”

“悟空,隨我回靈山,就此摘了守山大神和善財(cái)童子的咒兒,怎樣?”觀音菩薩道。

孫悟空聞言,正中下懷,心中偷樂,仍然故作滿不在乎的樣子,道:“菩薩本善,海量慈悲,真是錦上添花,花旗掛彩呀,境添祥瑞,這就走吧!”

觀音菩薩攜上惠岸行者,出洞府,別落伽山,踏上靈山路,孫悟空緊隨其后。

依舊在南海路上,孫悟空叫住觀音菩薩道:“菩薩,老孫在你府上已有時(shí)日,得到多方關(guān)照,而今腳下沫油,有失體面,得回頭道個(gè)別,以盡禮宜,菩薩看怎樣?”

話已至此,觀音菩薩點(diǎn)頭應(yīng)充,孫悟空自是返回落伽山,觀音菩薩先上靈山去了。

孫悟空返回落伽山,這家送果,那家送豆;這家送薯,那家送粟;這家問候,那家道別......不管是山神土地城隍社公,還是揭諦護(hù)法比丘羅漢,挨門逐戶,拜謁諸神,行事巧佞,卑諂足恭,靜觀事色,實(shí)則心計(jì)慎密,又伺機(jī)逗留下來。

此日黎明,朝陽漸漸從東海浮現(xiàn),紅殷殷的朝霞充滿了清新的氣息,紅彤彤的彩光鋪天蓋地,如紗的靄霧輕悠悠地飄蕩,撫摩著遼闊的原野。孫悟空目睹天象,掐指細(xì)算,知是如來發(fā)赦免之功,因而天地一遍祥和。

孫悟空飛快地奔赴后山,大呼道:“老黑,老黑出來瞧瞧!”

護(hù)山大神不敢怠慢,聞聲趕來,道:“大圣,小神慢來了,紅得刺目,小神睜不開眼睛,瞌瞌碰碰,不知何故?”

“摘了,摘了!”孫悟空捧起護(hù)山大神的頭顱,反復(fù)打量,來回?fù)崦?“你自已瞧瞧吧!”話音剛落,孫悟空已溜走了,護(hù)山大神驚呆地?fù)犷^摸臉。

孫悟空輕巧地找到善才童子,他正在揉眼睛,一眼看出套牢在他手上、脖子上和腳上的金箍?jī)褐湟察畛耍瑢O悟空不由分說牽上他的手,道:“隨叔叔來吧!“

善才童子糊里糊涂地隨孫悟空來到忘音谷,只聽到孫悟空道:“叔叔為你辦妥了,套牢你的金箍?jī)褐湔耍闱魄瓢?”

善才童子漸漸睜開眼睛,瞧瞧手,瞧瞧腳,摸摸脖子,始信,細(xì)心咀嚼:這猴叔言而有信,到底所求何事?無事不諂媚,笑里藏謀,圖它利?謀互利?可真要小心以待。

“叔叔求你一事,當(dāng)你應(yīng)允了。”孫悟空道出初衷:“叔叔拜侄兒為師,請(qǐng)授予三味真火!”

善才童子心中一驚:三味真火無人破解,觀音套我金箍,是出于制衡于我,原來這猴子已覬覦多時(shí),即便是摘掉金箍?jī)褐洌脖阋肆诉@猴子。默然無語,思量著如何辯解,如何推卸,如何賴帳。

孫悟空委婉輕柔道:“叔叔深知賢侄歸誠觀音菩薩,惠澤匪淺,絕非留戀從前野鶴閑云日子,不會(huì)再圖回歸從前,枯松澗火云洞不是賢侄的歸宿。”

善才童子依舊沉默揣度:謀生是靠本事,服人服天下,莫不是屈服在有高招之下,倘若“三味真火”不再唯一,我將喪失優(yōu)勢(shì),惟恐不是“善才童子”了。

孫悟空巧妙謹(jǐn)慎又耐心道:“叔叔深諳隨觀音菩薩更要有面子,帶著金箍?jī)褐洌o人以一牛九鎖,處處思患慎防,多耐人尋味,解放賢侄也是為叔多年的心結(jié)。正道的約束在心上,而不在外表,為神之尊在不斷修身樹德,不容縱欲肆虐,集惡為患。神妖區(qū)別:就是裨益與毀損之別而已。賢侄豈愿謬種流傳?千古留芳乃至人神共仰,豈不愜意?”

善才童子聞言咀嚼:這猴叔不愧混出來,巧舌如簧,理既如此。觀音菩薩靠法力懾天下,猴叔靠智慧服天下!但聽他言,依然緘默以待。

孫悟空深諳神從事順,得心應(yīng)手。尤其是尋師學(xué)藝要有竅門,菩提祖師曾告誡:得一技而吃遍天下。眼前是神妖智慧俱全,且備曲直精髓更納其中,稍有閃失,謬之千里,絕不可操之過急,得失乃智慧與耐忍性的結(jié)果。

善才童子依舊沉默寡言,深藏不露,溜湫著聰慧的雙眸,審時(shí)度勢(shì),胸中忖量:猴叔有心,予忖度之,圖謀所需,量必事事使性,窺見一斑,急由他所急,切莫懵懂失智,悵惘失神,一旦遺履,諸事挫銳,鋒銳不再,慎審取舍,循章釋然。

孫悟空無奈歉疚,道:“想當(dāng)年,摔打賢侄實(shí)屬無奈,一口氣把老叔壓怒了,豈能寬恕作妖之蠱,賢侄隨觀音菩薩多年,明察治世竅門。若不是際遇老叔,還呆在號(hào)山“枯松澗”,窩居“火云洞”,眼前意氣風(fēng)發(fā)何曾灑脫,沉浮俯仰,勢(shì)事興衰,無可詁量。逢遇老叔,奉天承運(yùn),諸事亨通。老叔并無算計(jì)賢侄之心,事需有因,為此心力交瘁,但求授予三味真火。”

善才童子聞言,尤想當(dāng)年,馳騖六百里鉆頭號(hào)山,大業(yè)彌固,凜凜威風(fēng),振臂一吁,風(fēng)掣雷行,山神土地城隍皆哆嗦顫抖,唯唯諾諾與我提鈴喝號(hào),隨時(shí)有山獐野鹿奇珍異寶納貢,何等如意,只是過于玩世不恭,那些拆廟宇,毀社稷,肆意污穢,攪得他們不得安生,確是過份了。隨了觀音菩薩,近朱者赤,贏得了好名聲,面子也光彩,唉……只是爹娘音訊渺茫,想起就揪心。

孫悟空計(jì)窮謀盡,無已讓善才童子心動(dòng),至此心愧疚:囚阱其高堂,欺藐其娘親,殊戮其二娘,更甚焚毀其宗廟,俺確是太損了,不怪別人,只怪自已得理不讓人,忽視了為別人留條退路,某日自己贏得一條出路的可能。

孫悟空萬般無奈,權(quán)宜之計(jì),慎審取舍,可恨是蒼天不賜欠緣人,只有計(jì)日而待了,道:“俺也是講義氣的,不是墮甑不顧之人,而今令尊囚禁天牢,妻離子散,家堂零落,雁杳魚沉。既是兄弟,情緣不逾,俺想法讓你們合家團(tuán)聚,去禍消災(zāi),轉(zhuǎn)禍為福,決不食言。”

孫悟空深感時(shí)勢(shì)興哀,名利得失,不盡他能左右,急所不能急,求所不能求,隨緣是福,說罷,他轉(zhuǎn)身離去,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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