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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持刀者

當(dāng)日,劉誕速召許宗之、賀弼、范義、呂曇濟等親信于王府正堂對策。

“爾等以為該當(dāng)如何?”劉誕彷徨走動。

臉色自然如棗紅的范義上前一步,是個忠實相。歷史上的他也確實對劉誕的態(tài)度稱得上是忠實,做到了至死不渝。

“殿下,小臣認為理應(yīng)上疏陛下,悉數(shù)言清,自證清白。”

“陛下素來提防王爺,你這不跟沒說一樣嗎?再者說了,陳詠之可確實是被賜死了。”一襲白袍的許宗之白了范義一眼。

劉駿忌憚劉誕已非一時,大家心里也都清楚。

“縱然陛下忌憚王爺,可那偌大朝堂就沒有了可以出來講明事禮的人嗎?”范義棗紅臉正氣挺出。

“可王府確有矯殺陳詠之此事呀。”

劉誕面色有些尷尬,當(dāng)初他被調(diào)往廣陵之時,確實很是郁悶,故而鬼迷心竅,出于機緣選擇做了場巫術(shù)來詛咒劉駿,希望劉駿能早點去世。卻是正好被那陳詠之給發(fā)現(xiàn)了,且欲要上報劉駿,他得知以后尤為惶恐,一時之間不加以思索便將其草草誅殺了。殊不知會發(fā)展到今天這樣的局面,紙實難包火。

“殿下,陳談之事小,眼下重中之重是積蓄力量,如此即便長江船翻了廣陵也可有一戰(zhàn)之力。”申靈賜如是建議。

眾人齊刷刷看向一襲黑衣的申靈賜,面面相覷,卻已達成共識。

“靈賜所言甚合孤意。”終是劉誕出語結(jié)束了這場對話。

即日劉誕修書數(shù)封分別送往司州刺史劉季之,原吳郡太守顧琛,西陽太守張牧等舊部。

是日,江智淵抵達建康,江智淵托人向劉駿訴說他是因為害怕劉誕會謀反故而瀆職南遁,劉駿因為欣賞他的才能將其置于建康城中好生安頓。

勤政殿內(nèi)。戴明寶和庚徽之立侍左右。

戴明寶遞給了劉駿數(shù)份章呈。

有吳郡百姓劉成上書稱他的兒子劉道龍過去在竟陵王府當(dāng)差,看見了劉誕在石頭城中修理皇帝御用的馬車和儀仗器物,并妄加演練帝王出宮時方可進行的警衛(wèi)清道,已然逾矩。

有建康百姓陳文紹上書控告劉誕迫害其父司空長吏陳饒置于死地去宣稱其實畏罪自殺。

還有陳談之上報劉誕暗中用巫術(shù)詛咒皇帝。其弟詠之發(fā)現(xiàn)此事,欲要呈報,遭到劉誕的擅殺。

以及數(shù)封各地送來的文書,皆言劉誕意欲謀反或聲稱自己有親人因為獲悉劉誕逆謀造反而遭其殺害。

“此行愛卿當(dāng)屬首功!”劉駿龍顏大悅。

戴明寶行禮不敢當(dāng)。

宮燈昏沉,劉駿單手托起那一撂章呈,放于額頭不斷冒汗,唇色發(fā)白的庚徽之雙掌中。

“庚御史,明日議事之時,汝可切莫再當(dāng)木楞子了。”

“小臣定當(dāng)不負陛下恩眷。”手掌并不算大的庚徽之將章呈摟抱到了腰子一側(cè),另一手掀開下裾,彎腰單膝下跪,轉(zhuǎn)而雙膝起跪,面色很是憔悴。

“庚小瘦,回頭朕讓太醫(yī)著你府邸一趟。”

庚徽之當(dāng)即叩首。

“小臣無礙,只是近來有些憤悶,實誠是幾日前被那袁景章?lián)屵^大好風(fēng)頭,殊為羞愧,無顏以對陛下。”身形瘦小的庚徽之對待劉駿很是誠實。

劉駿闊然一笑。

“汝這日益削瘦,不怕人比黃花瘦,數(shù)日作化成灰?朕令你明日之后,當(dāng)意氣風(fēng)發(fā),餐食兩碗飯。

汝體不健,先且作止,退下吧。”

“小臣遵旨。”

庚徽之邁著蹣跚的步履離開宮殿,戴明寶上前一步。

“陛下,垣閬已快抵達建康。”

“命他抵達即刻入宮。”

君臣二人相視笑過,仿佛一場密謀在無聲繼續(xù)下去著。

翌日,御史中丞庚徽之于朝堂直諫竟陵王劉誕不軌之心眾目昭彰,天下人皆言竟陵王勢必謀反,旋即羅列出劉誕的諸多不軌行徑及相關(guān)章呈。這一天的他果真意氣風(fēng)發(fā),精神抖擻,冠帽帶得尤為方正。

朝臣面面相看,卻無一人上前與之異論。

劉駿于明堂上龍顏大怒,當(dāng)即命令有關(guān)部門奏報劉誕的罪行。

戴明寶眉眼示意,旋即出現(xiàn)一眾官員依次匯報劉誕的種種罪行,著重控訴其主管地方橫征暴斂,惹得民不聊生。行日之間,驕奢跋扈,其府邸園林之精美冠絕天下有僭越之嫌。任人為己所欲,濫用職權(quán),妄用私刑,置一州之地如己所有,百姓莫不畏懼。且私下目無尊上,經(jīng)常妄論陛下,其心當(dāng)誅......并提供了諸多人言及證據(jù)。一切仿若早有言辭,只待此時傾泄而出。

百官皆心領(lǐng)神會,并無駁論。

劉駿酒糟鼻子不斷嗤氣,表現(xiàn)的尤為憤怒。

戴明寶當(dāng)即上言請求將劉誕抓進監(jiān)獄,嚴厲判刑加以懲治。

蔡興宗毅然上諫。

“兄弟手足,豈可如此相殘?況且文帝較為年長的七個兒子,如今也只剩下了陛下您和竟陵王了。而且竟陵王也只不過是出于自保而已,又哪里有他們所說的那般罄竹難書。

陛下切勿學(xué)那魏文帝煮豆燃萁呀!!!”

“菜興宗,你大膽!諸多有司在設(shè),又豈會冤枉他竟陵王一人?”尖嘴猴腮的戴明寶直指松形鶴骨的蔡侍中。

本是佯裝憤怒的劉駿勃然大怒,脖頸青筋驟然暴起。

“把這老頭給朕攆出去。”

旋即兩位寺人架著蔡興宗的胳膊往外攆去。

“始興王和南平王已被賜死了,南郡王也已然作古,如今陛下也要讓竟陵王步隨其后塵嗎?”菜興宗身軀被拖向殿外,口中諫言已經(jīng)響徹朝堂,悠遠韻揚。

文帝劉義隆前七個兒子。長子劉劭即為元兇,弒父篡位之后被劉駿所戮。二子始興王劉浚與逆太子劉劭共同發(fā)動政變,建康城破被擒后為劉駿斬首。三子即是劉駿。四子劉鑠在元兇之亂選擇默許劉劭正統(tǒng),后投誠劉駿被拜為司空,待到劉駿基本掌握朝局后被毒殺,謚號穆王,年僅二十三歲。五子劉紹于元嘉末年去世。六子劉誕如今遭帝猜忌,恐有大難。七子建平王劉宏于大明二年病逝,也是兄弟之間唯一一個沒有受到劉駿猜忌的(大明時期官至尚書令,被委以重任)。

宋文帝共有十九個兒子,皆是異母所生。兄弟十九人中,除卻三人早夭,成大成人者僅有五人得以善終,其余皆是在宗室內(nèi)訌中被殺(歷史上持刀君王有劉駿,劉子業(yè),劉彧,劉昱)。

劉駿幼年孤弱,經(jīng)常遭受到兄弟們的白眼,不愿與之出入,其中只有自小篤愛書籍的劉宏與其有甚交好。

當(dāng)初劉駿討伐元兇劉劭,大軍兵臨建康時,劉駿召令劉宏前來接見。時任丹陽尹的劉宏無法親身前往,遂派遣親信周發(fā)道帶一件手板予劉駿,以表心跡。

當(dāng)時陪處行轅的劉義恭一臉疑惑,劉駿卻是將那手板放至手心許久,幾近泛生溫度,只因為那是多年以前劉駿因為劉宏喜歡讀書而送予的一個手板。

言歸朝堂。

百官無不悸動,恐怕全天下也只有眼前的菜侍中膽敢如此言語了。

劉駿護手于胸,有些岔氣,作為皇叔的劉義恭連忙上前扶住皇帝。劉駿自打繼位以來,尤為酗酒,尋日里更是放浪形骸于宮野之間,身子狀態(tài)早已每況日下。

劉駿拄手示意無礙,轉(zhuǎn)而下詔,竟陵王劉誕失德,特將其爵位貶為侯爵,遣返他回到原來所在的封國。而后有任中書通事舍人的戴法興草擬詔令。朝會以此退別。

朝后,蔡興宗官職盡數(shù)被革,僅留奉朝請。

蟄伏內(nèi)宮數(shù)年的華愿兒雖然年輕卻很是老辣地假以耳目得知到了今日朝堂之上所發(fā)生的事情,特來稟告自己的干爹王德。

王德拿出那兩腚金元寶給到了華愿兒手里,后者面色詫異,手掌持金不敢握合。王德掰動其手指使其得以將兩腚元寶握于掌中。

“干爹知道你這些年在內(nèi)宮里沒少吃苦,但干爹太老了,只能選擇那么個蠢辦法來磨練你。你且收下。”王德干巴的唇口喃吶微動。

年輕的華愿兒頓然感恩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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