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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You jump,I jump.(1)

當陽光再次將甲板染上金色,悉尼港口漸漸從地平線上出現。和煦的海風、明媚的天色,一掃昨日的緊張和陰霾,人們遙遙望見大片白色沙灘、搖曳的高大棕櫚樹,似乎對這趟旅程有了新期待。

“海洋號”很快駛入港口,游客們有序下船,這段時間,丁凱也可以下船休息。

他脫下了制服,穿上休閑裝,簡約的潮牌讓他整個人顯得年輕了許多,流露出一種大男孩的氣質。

突然一陣重型機車的轟隆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一個漂亮的漂移,機車干凈利落地停下。來人翻身下車,酷酷的機車服將她的身形勾勒得凹凸有致,她摘下頭盔,隨意甩了甩烏黑的長卷發,嫵媚又不失帥氣。

機車美女仰著頭,大步徑直向他走來。

丁凱面對這幾乎從天而降的精致面容,有些意外,卻忍不住笑了:“陳安妮?你不是在邁阿密嗎?怎么跑這邊來了?”

陳安妮笑了笑道:“我負責這次緊急停靠悉尼的整體統籌。”

如果要追溯他倆的淵源,得到上學的時候。說起來,丁凱是美國名校游輪相關專業的高材生,陳安妮是小他一屆的學妹,雖然是學市場的,卻總是找和游輪行業相關的資料,陳安妮托人認識了丁凱,二人就學術上一直交流得不錯。

他也是來到羅亞公司之后,才隱隱約約知道陳安妮在這里的市場部上班。對于八卦消息,即使他不太感冒,也知道了陳安妮還是羅亞公司亞太地區總裁唐先生最心愛的養女,是名副其實的鑲鉆小公主。

然而這些,對他并沒什么影響,他從不會因為錢,去親近或是質疑一個人,他欣賞這個小學妹,純粹是因為陳安妮的業務能力夠專業。

丁凱正色道:“聽說你幫我申訴了選拔考核結果,謝謝。”

“不謝,雖然我們早就認識,但申訴絕非因為私人關系。”陳安妮笑,“是我手滑操作失誤,我得對你負責任。”

“原來讓男人生孩子的是你啊?”他恍然大悟,哭笑不得。

“sorry,你覺得我怎么賠罪比較好?”陳安妮俏皮地問。

丁凱微微偏頭,瞇著眼睛看她身后的機車,道:“2032CC,V型雙缸發動機驅動,馬力300。”

陳安妮展開笑容,干脆地拋過頭盔:“來吧。”

這一圈下來,丁凱只覺好久沒這么酣暢淋漓地爽快過了。他取下頭盔,望天舒了口長氣,連日來的憋悶都蕩然無存。兩人許久未見,對于工作上的事情又有了很多新見解,決定去喝一杯咖啡。

二人找了個陽光充裕的地方落座,丁凱前去吧臺點單,他從容地站到隊尾最后,仰頭研究吧臺上方的咖啡品類,身形筆直而修長。

忽然聽到隊伍前方傳來幾聲碎裂的聲音,眾人皆循聲望去,只見一地的馬克杯碎片,旁邊一個女孩滿臉通紅,正不停地道歉。

天悅。那個爬陽臺的麻煩精,真是想不記得她都難。這都下船了,為什么還能遇到她?

這個世界真的很小。

就在剛剛,天悅正在排隊買咖啡,突然看見落地玻璃外,她的男朋友王小山和一個穿黃色碎花連衣裙的女孩抱在一起,分外親密。

按照王小山的說法,他現在應該正在圣保羅開會,這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她急著從咖啡館里跑出來追趕,撞到展示架,打破了吧臺上的馬克杯。

侍者告訴她,她的卡全都不能刷,可是她的現金也不夠,就在這時候,她也看見了丁凱,他就站在隊伍的末尾,逆光看不清表情,他抱臂看著她,帶著疏離的氣息。

她只能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噙著淚,她知道自己已經走投無路了,如果他裝作不認識她的話,她就——

撲過去求他。

過來吧,幫幫我。她想主動上前,卻挪不動步子,想一想他們應該都不算認識,他每天面對那么多游客,也許根本不記得她是誰,可是……正當她決心不要臉一次的時候,丁凱已經來到跟前,遞出澳元現金:“我來吧。”

“謝謝!回頭一定還你!”她沒有時間繼續表示感激,急忙沖出咖啡館。雖然不知道還能不能追上,可是如果她不去確認,這件事就會成為一個永遠的謎。

也不知道追了多久,她終于跑不動了,站在馬路邊大口喘氣,她徒勞地四下尋找,穿行在膚色各異的人潮中,卻只是徒勞,王小山和黃裙子女孩早就消失不見了。

她已經不焦急了,也不憤怒了,只有一腔說不出的傷心。她渾渾噩噩地走著,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游輪的,她只知道,剛剛她沒有抓住王小山,他就像一粒沙子,迷了她的眼,之后就找不到了。

她恍恍惚惚地站在電梯廳,不知道賀彩突然從哪里冒了出來,一反常態地摟住她,看起來很高興,“天悅!你不會還在生氣吧?悉尼歌劇院他們都不感興趣,我才帶他們去購物的。”

“嗯。”

這么冷靜?賀彩有些心虛。事實是賀彩怕天悅把人都帶去免費景點,耽誤購物,所以半路上故意把她丟下了。然后天悅才去了咖啡館。

賀彩繼續道:“讓你掉隊了,不好意思啊。”

“嗯。”

賀彩看了看她的臉色,咽了口口水,“你變通變通,接下來有錢我們一起賺?”

“嗯。”

她根本就沒聽賀彩說什么,眼前的電梯門開了又合,她也沒在意。突然,她捕捉到電梯里一角熟悉的黃色碎花裙子,是那個女孩!王小山和那個女孩也可能在郵輪上!

她瞬間清醒了,電梯門已經合上,顯示下行。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向樓梯,全然不顧賀彩在她身后驚詫地大叫。

她飛一般地下樓,猛地剎在走廊中央,向兩邊張望,沒有就繼續跑去下一層。不知道下了多少層樓梯,看過多少幽長空洞的長廊,張望了多少迥異的身影,她感覺自己渾身都被汗水濕透了,手腳都在發冷發顫,幾乎到身體的極限了……

終于,當她再一次下到一個走廊中央,喘著粗氣幾乎蹲下的時候,左邊深廊里,那抹黃色出現了。她仔細定神,沒錯,那就是王小山,三年來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背影,此時他正與黃裙女孩相攜而行,不時耳語,十分親密,想想他們竟許久不曾這樣過。

幾乎是一瞬間,涌出百般酸澀,她爬起身就追過去,不想突然一個房間門打開,迎面過來一個端著大餐盤的高胖男海乘,徹底遮擋住她的視線。

她趕緊閃在一邊,可是就這么一會兒,王小山和黃裙女孩就不見了。

身心俱疲,她幾乎崩潰大哭,忍住,一定要忍住。她跑到最后看見王小山的幾個房間之間,茫然四顧,是這個嗎?她抬手想敲門,卻又瑟縮回去,眼睛對上貓眼看,又將耳朵貼上房門,好像什么聲音也沒有。

或者,是那個?她換了扇門,正將耳朵貼上去,門卻突然開了,她差點兒栽進去。

門開了手掌寬,露出半張老太太警惕的臉,滿是防備,“你干什么!”

“對不起!對不起!”天悅道歉,趕緊裝作離開。

她知道這樣做給別人帶來了困擾,可是現在的她,只要想到王小山和黃裙女孩在一起的樣子,內心就無法冷靜下來。她必須確認,必須,她現在還不肯相信。

她躲在拐角處,等到老太太的房門關上,再次悄悄折返,觀察另外幾個房間。

忽然,天悅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趕緊掏出,卻只是垃圾短信,正當她準備將手機放回口袋的時候,卻突然想到了什么,打開“尋找我的iPhone”。

她一邊專注地盯著手機,一邊緩慢而精準地移動,漸漸來到一個門前,她屏住呼吸,正將耳朵貼上去,卻感到被人從后面拽住了衣領。

冷冷的男聲驀然響起:“怎么又是你?”

她勉強回頭,只見丁凱半邊微皺的眉峰和緊抿的唇角,趕緊將食指貼在嘴邊,“噓。”

丁凱聲音又放大了一倍:“這位游客,請回到自己房間。”

是不是有仇?她急了,撲上去想捂住他的嘴。

他微微側身一讓,輕易地鉗制住她的雙手,嘴角抿得更緊,神情更加嚴肅,她疼得說不出話來,只拼命掙扎,二人正拉扯中,面前的門突然開了——

王小山一臉不悅,他身側的黃裙女孩更是面色不善,“你找誰啊?”

天悅只盯著王小山,看他的臉色在一秒之內,由微惱變為驚訝,又變為驚慌,脫口道:“天悅!你怎么找到這的?”

她終于站在他面前了,戳破了他的謊言。她就是個普通的女孩,稀里糊涂談了一段普通的戀愛,此刻她只有被欺騙的委屈和憤怒,什么也不管不顧。

她狠狠地指著黃裙女孩,問:“王小山,她是誰!”

“王小山,她又是誰!”

王小山這才反應過來,幾乎在一秒之內就做出了抉擇,他雙手環住黃裙女孩,斬釘截鐵道:“我不認識她,寶貝!”

“這是我男朋友!”她下意識地爭辯。

這兩句話幾乎同時發出,有種說不出的諷刺。寶貝?這個肉麻的詞擴大出層層回音,把她給震驚了,他倆談了三年戀愛,她都不知道那張狗嘴還能吐出這個詞!

“我不認識她!”王小山再次高聲強調。

她只覺聽到了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話,而她自己就是這個笑話中最悲催的一部分。她腦子蹭地一熱,伸手就去抓王小山,“你出來!”

黃裙女將她狠狠推出去,她從來是個乖乖女,哪里打過架,當即被掀得一個趔趄,扎扎實實地撞到一個人懷里。

丁凱從身后將她扶起來,她似乎這才意識到還有個近乎陌生的男人一直在場,尷尬的感覺讓她嗓子發堵。

不能哭,哭了只會更加難堪。強行壓下的哽咽讓她胸口發痛,她舉出手機,道:“你不認識我?那你解釋一下為什么我的手機可以跟你的手機藍牙配對!”

黃裙女難以置信地轉過頭,狠狠瞪著王小山,也等著他解釋。

王小山惱羞成怒,心虛地叫喊:“我的手機什么時候能和你的手機配對了?你可不要胡說!”

她覺得難以置信,即便是眼瞎,怎么能有人像她這么瞎,三年時間都不夠她看出來,這個人多臭不要臉。

她伸手就去搶他的手機,“你這個騙子,把手機拿出來看!”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黃裙女一巴掌結結實實打在她臉上。

她被打懵了,再老實的人,也不能讓人這樣欺負啊,待反應過來,她只來得及拽住對方的衣領,就被丁凱攔住另一只手,而王小山卻幫著那個女的死命掰她緊攢的手指……

幾個人正纏作一團,只聽那女孩一聲尖叫:“你神經病啊!你到底想干什么!”

趁這個機會,丁凱將三人分開,把她攔在身后。

黃裙女仰著頭,睥睨著他們,拿手指著脖子上一條細微的血紅色甲痕,咆哮道:“賠得起嗎,你這個瘋婆子!船上的保安都是干什么吃的?為什么還不把她帶走?”

天悅的眼淚咵咵地往下流,山洪暴發似的,滿腹委屈。

丁凱看在眼里,雖然他從來不多管閑事,可這事擺明了那爬欄桿的丫頭是吃虧的那個,自從認識她來,她總是一副慘樣,讓他隱隱生出一點點不忍。

好歹他倆也是……欠債人和債主的關系。

他趕緊叫來兩個保安,將她架走。

這一架掐的,她似乎散盡了所有力氣,她由著保安帶走,太委屈了,她嘩嘩流著眼淚。

丁凱邁出一步,擋住黃裙女兇惡的視線,微微躬身,面無表情道:“小姐,據我觀察,你這傷口并未出血,大概是剛才混亂中,您自己太過驚慌劃破了脖子上的表層皮吧。稍后,我讓人取來冰塊,給您冰敷一下,相信不久之后紅腫就會消失。如果您還不放心,船上有醫務室,您可以上那去,詳細檢查一下。”

被人戳破,黃裙女翻了個白眼,轉身進去。

“先生,非常感謝您配合我們的工作。”丁凱向王小山伸出手。

王小山趕緊回握,卻感覺到對方手上發力。丁凱不著痕跡地拉近二人的距離,在他耳邊輕聲道:“你第一句就叫出了她的名字。你做得太過了。”

王小山臉色巨變,丁凱卻瞬間與他拉開應有的距離,禮貌地微笑,好像什么也沒發生過。

禁閉室開了,丁凱站在門邊,她看見他,霍地站起來,又低頭躊躇了片刻,剛剛她熱血上頭,全憑著意氣用事,現在醒過神來,仿佛犯錯的小孩。

她淚光盈盈,眼睛很亮,急切道:“我沒說謊。”

她從沒想過,“打小三”這種聽起來戲劇的事有一天會落到自己頭上,關鍵是,她還沒打著人家,反被人打了一大嘴巴,她覺得自己簡直在這個半生不熟的男人面前,被揭了層臉皮,如果臉皮薄的人會滴血,她早就成了個血人了。

他走近,舉起手,她下意識閃躲一下,卻感覺那只手輕輕拍上她的肩。

“你一天沒吃東西吧?肚子應該早就餓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咦?

她不禁有些疑惑,不知所措,他難得不該怪她又惹麻煩嗎?

“走了,”他將她向門邊推去,“我說你,真是笨。不這樣把你帶走,那女的撒起潑來不真把你的皮給剝了?打不贏人家還要打,也不知道智取。”

“你都知道我沒有說謊?”

燈光下,他的眼眸溫溫潤潤的,鼻梁在臉上投下模糊的陰影。他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口吻意外地柔和:“我當然都知道。”

被理解的委屈,才是治愈。她再也壓抑不住,眼淚放心地嘩啦啦掉下來。他趕緊掏出手絹,遞給她,囑咐道:“別擦鼻涕……”

話沒說完,就聽見石破天驚的擤鼻涕聲……

算了……不計較了。

丁凱帶她去了船上的菲兒酒吧,這里是海員們最愛來的地方,他豪爽地點下一堆吃的,說不夠再點,全算他的。

她睫毛濕漉漉的,臉上掛著淚,似乎把食物想象成那個渣男,叉子大力地戳下、旋轉,然后機械地塞進嘴里,兇狠地咀嚼。

王小山是她的初戀!三年!雖然她一直迷迷糊糊的,可是她從來都把自己最好的東西給他,為了不讓他多花錢,她從來不主動要求過節日、紀念日,她驀然驚覺,最近一年里,他們不僅相見甚少,而且王小山總是嫌棄她送的禮物老土,她更是連他一個土豆都沒收到……可是現在他愿意帶別的女孩坐游輪!

越想,渣男劈腿的端倪越多,越想,越覺得自己傻,越想,越氣到渾身發抖!

三明治吃完,吃洋蔥圈,洋蔥圈吃完,吃土豆泥,土豆泥吃完,吃……

菲兒一邊擦杯子一邊不可思議地說:“這里東西這么好吃嗎……你慢點兒,可別噎著了!”

“我去趟洗手間,你給她拿個……”丁凱沖菲兒比劃了個酒瓶的形狀。

菲兒了然,比個OK的手勢。

待丁凱回來,只見天悅搖搖晃晃地朝外走,左邊撞上墻壁,右邊撞上窗戶,發出巨大聲響。船能有這么晃嗎?丁凱伸出雙手找了下感覺,沒有啊。

“她怎么了?”丁凱預感不妙,問菲兒。

“你不是說給她拿這個嗎?”菲兒努努嘴,示意桌上的酒瓶和杯子,“她給自己倒了滿滿一茶杯,干了。”

丁凱扶額。

天悅光腳踩在躺椅的腳凳上,半個身子掛在欄桿外面,一只球鞋在五米開外的地方,另外一只不見了。她暈暈乎乎的,世界晃晃悠悠的,已經忘了自己要離船沿一米以外的訓誡。

“天悅!你那么棒!從小就是學霸!顏值又高!那么多男孩子喜歡你你都看不上!男人算什么!就當這三年青春喂了狗!誰一輩子沒遇上過幾個渣男!”她對著黑色的虛空吶喊,說著醉酒后才敢說的話,似乎在給自己打氣。喊完又覺得不好意思,自顧自嘿嘿嘿笑起來。

海浪拍打船舷的聲音,在暗夜中分外清晰。

丁凱緩緩走近,道:“You jump,I jump.”

她猛地轉身,幅度之大很是嚇人,見是他,整個人舒緩下來,不知道何時開始,她對他已經有了信任的感覺,《泰坦尼克號》嘛,外星人都知道,她懶洋洋地說:“干嘛突然開始演戲。”

“我作為海員,第一責任就是保護游客安全。如果你跳下去,我肯定也會下去撈你。”

大腦已經停擺,她呆滯了半晌,理解著丁凱的話,“誰說我要跳海?放心吧,我從小就恐水,要死我也選個別的方式。”

丁凱唇角微彎,問道:“你知道人在溺水的時候是什么感覺嗎?”

什么感覺?她記得她溺過水。

對,這要說,就得說起她那對缺心眼兒的爸媽了,她清晰地記得是在她十歲生日的當天,不幸的是,她的生日也是她爹媽的結婚紀念日,他們一家人去公園劃船,那兩人光顧著秀恩愛,幾乎忘記她的存在,她掉進湖里差點淹死,扒著船舷逆著流水,喊了好久,才被過路的船發現,她從此患上恐水癥。可每當她給別人講起自己悲催的童年陰影,換來的都是笑聲,這聽起來就像個段子,沒人認真相信她的恐水癥的,太郁悶了。

“鼻子進水后呼吸道會很疼,手腳拼命亂劃,但什么都抓不住,接著你就慌了,一慌就會更加撲騰,水從呼吸道進入肺里,你的肺倒灌進水,會像炸了一樣的疼……”

“你、你別說了!”即使小時候的記憶太遙遠,可她還是想起了臨行前的那個夢,登時嚇得不輕。

“你知道嗎?海水的密度和淡水的密度不一樣,壓力也是不一樣的,在海里……”

“夠了!”她太容易有畫面感,幾乎徹底回憶起在夢里的感覺,這個時候的暈乎乎不再有安全感,她太害怕了,一個激動,腳底打滑,就向外栽過去,“啊——”

丁凱本來只想言語上恐嚇,讓她自己乖乖下來,哪想到有這么一出?他眼疾手快,拉住她揮舞的手臂,用力一拉,兩個人一同倒在摔倒在甲板上。

她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幾乎要吐,她躺倒在一個堅實的懷里,然后滾了一圈,被壓在甲板上。眩暈的金星之中,他的臉孔隔得很近,那雙閃亮的黑眸就在眼前,眸光微微向下,接著不自然地閃躲開。

她迷迷糊糊,順著丁凱的目光看向自己胸口,發現不知何時襯衣裂開了,露出吊帶衫和飽滿雪白的肌膚。他剛剛?她頓時滿臉通紅,扯住自己的領口,直接一巴掌打過去。

丁凱先是被扇了一掌,接著被人從身后扯起推開,兩名水手一左一右,將他制服。他這才看清,來人是大副艾倫和二副摩根。

艾倫將天悅從甲板上扶起來,余光瞟過她被扯爛的衣裳,道:“這位小姐,您不要害怕,從現在開始您安全了。”

他轉向丁凱,厲聲道:“你現在的行為已經構成對游客的騷擾和侵犯。”

他們很快通知了副船長奧爾森,幾個人幾乎當場給丁凱定下罪名。

丁凱不服:“你們為什么不調看監控查明真相就說我有罪?”

“See something say something.我親眼所見,你還打算抵賴嗎?”艾倫斬釘截鐵,說著就要把丁凱押走。

“哎?”天悅這會兒才清醒過來,看了看現在的情形,又看了看丁凱,揉著太陽穴道,“等等!好像不是這樣子的。”

只需要看一下甲板上的監控,一切清清楚楚,誤會很快得以解開。

她將丁凱拉到一邊,道:“我得給你道歉,我不是故意的,那時候我還沒醒……對不起!”她可憐巴巴地說,“我是不是好麻煩?”

“我已經默認這是你的屬性了。”丁凱揉著眼角,嘆氣。

“剛剛他們……”

“他們只是為了保證游客的絕對安全。”丁凱平淡地說。

“哦……”

“跟我來。”

她跟著丁凱再次來到菲兒酒吧,此時已是凌晨,酒吧都打烊了,菲兒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他打個招呼,輕車熟路地在吧臺下面翻找,遞出一個小酒瓶,是空的,“給你這個。”

“哦!剛剛你是比劃的這個?”菲兒恍然大悟。

不然呢?他想問!丁凱一臉無奈。今晚的一切,都是從那里開始失控的。

一個空的酒瓶?能干啥?喝下去的酒,她也吐不出來了。她接過那個空酒瓶,晃了晃,又將眼睛對準瓶口看,一臉疑惑,兩坨紅紅的酒暈讓她看起來像玻尿酸鴨。

“不是用來裝酒的,是用來裝不想要的東西的。”丁凱尚未解釋完,步話機卻響了——

“丁凱,馬上來游客區12層C區。”

“收到。”他走出幾步又回過頭,濃眉微挑,輕輕笑,露出弧度好看的一排皓齒,“很有用的,I promise.”

丁凱笑起來,就更好看了,這還是他第一次沖她正兒八經的笑,不是嘲笑的笑。她發現,其實他的眼睛瞳仁很大,看人的眼神,輕易便能顯得溫柔。

她有些懵,感覺自己像進了王家衛的電影,被男主角來了一記回頭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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