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尹進入辦公室的時候，王忠軍正在看著一批文件發愁。看到江尹來了，他便放下了手里的資料。

“感覺人恢復了吧，做好準備，接下來你要知道的可能會徹底顛覆你的認知。”

“我的認知在昨天就已經被打碎了，就等著您來給我重組了。”

王忠軍站了起來，坐到了沙發上。

“小江同學你也先坐下來吧，你還沒吃飯吧。”王忠軍拍了拍沙發，轉頭向一旁的兩個年輕人說道，“小張你和小方去食堂問問還剩什么吃的，如果沒有了的話就讓他們做點拿過來。”

小張和小方點了點頭，退出了辦公室。

“我其實很早就想問了，這個故土代表著什么？”江尹先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已故之人所生活的土地，我們把它簡稱為故土。”王忠軍似乎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人死后，靈魂會自動前往故土世界，在那里生活。它原本應該和我們人類所生活的陽界沒有任何的交互，直到大概三十多年前，一條接壤的通道被打開了，我們才知道故土世界的存在，但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那條通道在哪里。我們把從故土世界來到陽界的靈魂稱為現世靈，而那些墮落了的想要襲擊人類的則被稱為妖。這些來自故土的生物都是常人看不見的，只有像你這種受到故土世界靈力的影響而開了天眼的覺醒者才能看到他們。”

“那些妖為什么要襲擊人類？他們變成妖之前不是也是普通人么？”江尹疑惑了。

“因為他們想要留在這。陽界對于來自故土的靈魂就像是冬天里的火把一般，他們想靠近，但又怕被火焰灼傷。為了防止自己被火焰燃盡，他們需要不斷地吸取人類的生命力來保護自己。他們在陽界呆得越久，就越想留下，就越容易產生襲擊人類的念頭。”

江尹陷入了沉思，并不是因為信息量太大他難以接受，而是因為他所聽到的和他事先想象的天差地別。他原本以為這些靈魂是一直存在人間的，只不過大部分人都看不見罷了。他從沒想到原來陰陽兩個世界是完完全全分開的，就像一道墻壁將兩者隔絕了開來，直到有人把墻壁鑿穿了，世人才知道墻的另一邊還有一個世界。

但是，江尹并不能理解為什么人類能夠知道這面墻壁的存在，又是怎么知道這個洞的存在的。江尹認為一般人在知道這些現世靈的存在之后，都會覺得這就是人去世后還徘徊在陽界的靈魂，而不會認為他們這是從另一個地方來的。

“你們是怎么確認所謂的故土和陽界之前是沒有交互的呢？自古以來有這么多流傳著這么多的靈異傳說，有很多人都聲稱自己看到了靈魂，為什么你們會說故土世界和陽界在三十多年前才接壤？”

“這來自于一個很早的故事了，這個也是我之前的領導在我入職培訓的時候告訴我的。”王忠軍抬起了頭，看到小張和小方拿著早餐進來了，“吃一點東西吧，你一邊吃我一邊把它講給你聽。”

江尹的思緒伴隨著王忠軍的聲音穿越回了過去。

早在三十多年前，故土特別搜查科還并沒有被成立。只有一個類似的組織是由中央秘密成立的，叫做超自然調查小組，主要職責就是調查那些沒法被科學解釋的靈異事件。有一天，組織里的一個成員受到故土靈力的影響，成為了覺醒者，他看到了好幾年前就已經去世的領導竟然就坐在基地里，被嚇了一大跳。

召集了過去的下屬，那個領導借著那個覺醒者之口，將他所知道的關于故土世界的情報全盤托出。據他聲稱，故土世界就像是一個星球，上面有一望無際的荒漠，也有連綿起伏的山脈。一切就好像沒被人類開荒過的地球一樣，只不過那里的天空沒有太陽，只有微弱的月光照耀著大地。那個領導曾經問過早就過世的靈魂，是否有回到陽間的辦法，但是答案都是否定的。被送到故土世界的靈魂們就一直在這樣的世界生活著，慢慢地磨去對陽界的留戀。

直到有一天，月光變得明亮無比，天空中也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星球，他們都認出來了那是地球。對陽界還有留戀的靈魂開始歡呼雀躍了起來，這位領導也不例外。一根巨大的光柱從天而降，他跟著群眾沖進了光里。他感覺自己的腳下失去了支撐，然后就掉了下去。等他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他就已經在調查小組的基地里了。在基地里呆了好一陣子，地球上濃郁的陽氣讓身為靈體的他十分不舒服，在陽界呆的時間越長，他的意識就越模糊。

他想要盡力留在陽界，但是他的身體一天天地暗淡了下來。有一天在和組織中的覺醒者交流了自己身體狀況后，他感受到了那名成員身上濃濃的生命力。就像是癮君子發病時看到了毒品一般，留在陽界的欲望和對生命力的渴望占據了他的意識，他的身體瞬間膨脹變成了一只怪物，襲擊了整個基地。

調查小組的成員們奮勇反抗，但是任何物理形式的攻擊都對那只怪物沒有效果。用機槍掃射，用火燒，用電擊都造不成任何的傷害。但同時，怪物的攻擊只會傷害到人類，他們無法對沒有生命的東西造成任何傷害，只能碰到它們或者穿過它們。

就在他要吃掉那名覺醒者的靈魂的時候，作為人類的殘存的意念掌握了身體的控制權。為了讓自己不再傷害曾經的下屬，這位領導流著眼淚用雙手活生生地扭斷了自己的脖子。他的尸體瞬間燃起了藍火，消失在了基地里。

“那些人將這件事情報告給了中央，于是故土特別搜查科就成立了，取代了原來的超自然調查小組，目的就是調查清楚故土世界為何會和陽界接壤，同時也為了保護人民不受妖的侵擾。對于沒有惡意的現世靈，我們會盡量滿足他們在陽界的夙愿，然后讓他們趕緊回去。對于不懷好意的靈魂，我們會緊緊地盯著他們，然后在他們變成妖的時候鏟除他們。”

王忠軍講完了這個故事，江尹也吃完了自己的早飯。

“為了得到對抗妖的力量，我們用研究了妖的尸體，用他們的力量做出了一套套裝甲。只有用妖的力量才能打敗妖，這就是三十年來我們得到的經驗。”王中軍的語調漸漸變得激動了起來。

“等等，那些妖怪死的時候不是會燃起藍火來么，為什么你們能拿到他們的尸體？”江尹發現了盲點，“妖不是只能通過妖的力量打敗嗎，那你們是怎么打敗第一個妖的？用的魅惑菇嗎？”

王忠軍并沒有聽出來江尹話里的梗，一本正經地開始給江尹解答道：

“現世靈在剛變成妖的時候，獻祭的是他們僅有的靈魂，所以如果在沒有取得足夠生命力的情況下被殺死，就會燃起火焰來。但如果是已經作惡多端的妖，已經吞噬了不少人類的生命力，死后只會留下尸體，不會燃起火焰。這些尸體都是寶貴的研究資料，一般都會被回收。我們能得到怪物的尸體也是純屬幸運。妖基本都缺乏智力，它們就像野獸一樣會為了爭奪食物而攻擊彼此。有兩只大妖就這樣大打出手，兩敗俱傷，雙雙死亡，最后被特搜隊撿了漏。”

“用妖的力量造出來的裝甲都只能由覺醒者來穿著，如果是普通人強行使用的話，會因為耗盡生命力而死去。因此，覺醒者對于這個國家來說是寶貴的財富。”

說到這，王忠軍看向江尹的眼里充滿了狂熱，江尹被他盯得有些不太自在，便轉過了頭去。

“那這個基地里的工作者都是覺醒者嗎？”

“不是這樣的，覺醒者是很稀有的，已知的覺醒者不超過一千人，而且加入特搜科的覺醒者更少。我們這里除了小蘇同志外都是被秘密招募的普通人。我們都看不見現世靈，但是可以通過儀器觀測到他們并且和他們對話。本來負責鏟除甬東的妖的同志是一個來自杭市的覺醒者，在小蘇同志覺醒并且或者裝甲授權之后，就申請調回了自己的家鄉。”

“然后保護市民的重擔就被交到了蘇月合的肩膀上了嗎？”

王忠軍意味深長地看了江尹一眼，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語氣變得激昂了起來。

“是的，為了人民的安危，小蘇同志的壓力一直都很大。每次出任務的時候她都是拼盡全力，我們這邊的工作人員都很擔心她有一天會吃不消累倒。”王忠軍把自己的手搭在了江尹的手上，“你愿意加入特搜隊，為她分擔壓力，與她并肩作戰，救市民于水火之中嗎？”

在江尹的記憶里，蘇月合好像經常在下午的課上一副沒睡好，悶悶不樂的樣子。他之前并不知道原因，但此刻他感受到了無比的心疼。他的眼前仿佛浮現出了蘇月合日夜奔走的模樣，是那么的辛苦，那么的令人擔憂。江尹感覺到血液在慢慢沸騰，不光光是為了保護廣大市民，也是為了保護蘇月合，他決定加入特搜隊。

“我愿意！”江尹慷慨激昂地說出了這三個字。

“好！那我們來簽合同吧！”王忠軍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紙和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