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我知道這個情況。”維多爾聽了我的解釋，若有所思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知道？”

“知道一點(diǎn)，”維多爾說著，轉(zhuǎn)身翻了翻書堆，“怎么說呢，應(yīng)該稱呼為‘附魔感應(yīng)’吧？是主仆之間的聯(lián)系，一般不需要語言參與，是直接由主人下達(dá)給附魔者的指令，這種感應(yīng)其他人聽不見，只有主仆之間才能聽得見。”

話聲一落，就見維多爾端著一本厚重的書籍就是攤在了我與米蘭面前：“附魔者在被召喚的同時就有了強(qiáng)制的契約，其中就有‘附魔感應(yīng)’，附魔感應(yīng)有距離效應(yīng)，不過一般哪怕遠(yuǎn)在天邊，也多多少少依舊能夠感應(yīng)得到，也有‘痛感鏈接’，附魔者也會承擔(dān)主人的一部分痛感，還有……”

維多爾只是說了一半，就是頓了頓，隨后看了我與米蘭一眼，眼神中似是有一絲復(fù)雜。

“怎么？”

我有些不解地看了維多爾一眼，維多爾才緩緩開了口：

“契約還有‘生死鏈接’，主人的死亡，也會導(dǎo)致附魔者的死亡。”

我微微愣了愣，米蘭則是依舊一臉萌萌然地看著我們交談。

維多爾的介紹倒是聽得我有些頭大，就仿佛有人在我醒來直接塞來一個合同，我還不知不覺已經(jīng)簽了字，而這種代價，甚至包括了死亡。

間接來說，這個孩子，一夜之間與我產(chǎn)生了不可分割的聯(lián)系，而這種聯(lián)系，我還沒有頭緒，也難以感知得到。

“維多爾，”我微微慎重地看著他問，“這種契約，有沒有辦法解除？”

這次是他愣了愣，似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問題，維多爾思索的模樣，搖了搖頭：“據(jù)我所知沒有辦法……”

他的話語不禁讓我陷入了沉思。

我與米蘭之間，在這之前并沒有所交際，我也與她不一樣，這種契約，反倒是成為了我與她之間的一種累贅，發(fā)生這種事情，我也是聯(lián)想到了之前的那個老者，只是其中的關(guān)系，我并沒有結(jié)論，因?yàn)闆]有意義，以老者的身份或?qū)嵙Χ裕@種小丫頭，又有什么能力能讓他大動干戈，甚至將我拖下水。

思索不出頭緒的我，只能是將此事暫且拋在了腦后。

想到這，我再次回到了之前慵懶的狀態(tài)，輕輕抿了口酒，看著維多爾向米蘭解釋完，后者略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我。

看著她仿佛自責(zé)的面龐，我不禁微微一笑，示意她不用擔(dān)心。

隨后我就是收起了笑意。

不知不覺中，我發(fā)現(xiàn)我的表情，越來越少了，更多的，只是一種淡漠。

我抬了抬頭，看著透過甲板縫隙落入眼簾的一抹夕光，不禁問了自己一句。

我在做什么？

——

夜色，侵入了船體，流落到了我的身旁。

也流轉(zhuǎn)到了我身旁的米蘭身上。

米蘭靠著我的身側(cè)，輕輕睜開了睡眼朦朧的眼眸，似是察覺到了自己睡著時不小心靠到了我，不禁連忙縮了縮身子：“對不起。”

“沒事。”

我算是習(xí)慣了這個女孩經(jīng)常對人謙卑的態(tài)度，只不過或許對于正常人而言，她太畏懼她四周的一切了。

而且她貌似有個不好的習(xí)慣，經(jīng)常夜里醒著，在白天則是沉睡不起。

看著她又翻找起了書籍，我略是收回了目光，繼續(xù)飲了一口皮囊。

“你……叫什么……”這時，從未對我先開口的米蘭，昨日自從知曉了我與她之間的感應(yīng)之后，依舊沒有話語，只是現(xiàn)在卻是試探性地開了口。

也是第一次問起了我的名字。

“白。”

“你在……喝什么？”

“小孩子不能喝的東西。”我半開玩笑地回答。

“那……”米蘭略是小心地反問，“我長大了……能喝嘛……”

“應(yīng)該可以，”我淡淡一笑，似是想起了什么，看了她一眼，“維多爾說過，你們來自不同的種族，你是什么種族？”

米蘭抱著書籍的動作微微一僵，一臉膽怯地開了口：“你……要看么……”

看著她的模樣，反倒讓我有了些許好奇，貌似維多爾是海浣熊一族，所以雖說年邁，但身材還是稍稍壯碩，若非他穿著邋遢，我還真覺得是一個骨瘦如柴的老家伙。

至于米蘭，我則是沒有任何想法，畢竟我也從未見過。

“你是魔么？”我突發(fā)奇想地問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

“魔？是什么東西？”米蘭的話讓我明白了什么叫白問，確實(shí)如此，這種話題，對于初生毛犢的米蘭而言，或許并不知曉。

“沒什么，”我罷了罷手，緊接著又是追問，“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么？”

“也不是不能看……”

米蘭微微將自己的臉蛋縮在了書籍后面，隨后似是下了下決心的模樣，微微閉了閉眼：“你不能笑。”

“嗯。”

在我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后，米蘭才輕輕呼了口氣。

嗡。

只見米蘭蓬松的頭發(fā)輕輕蠕動了一絲，緊接著就是一團(tuán)三角形毛茸茸之物悄悄顯現(xiàn)，與此同時，她的身后也是蜿蜒出了一條毛茸茸的長尾。

“這……貓？”

我輕輕一愣，然后就是突然被米蘭的手堵住了嘴，她一副極度羞澀的表情緊緊盯住了我：“不許笑！”

見我微微收斂了表情，她才緩緩放下了手，松散的發(fā)絲飄落，搭配著她松散的白色襯衣，我不禁開了口：“很可愛。”

說罷，我就是看到了米蘭直接是紅著貓耳，一下縮進(jìn)了自己的雙臂，同時也是縮回了自己的貓耳與長尾。

看到她的模樣，我不禁就準(zhǔn)備說聲抱歉，米蘭卻是輕輕撇了撇頭看向了我：

“白。”

“嗯？”

“你是從哪里來的呢，維多爾說你跟其他附魔者不一樣。”

我微微沉默了些許，才回答：“從另一個世界過來。”

“你來這里做什么？”米蘭疑惑地眨了眨眼。

“我……”我頓了頓，看了看手中的皮囊，許久，飲了一口，“我也不知道。”

“那你……”米蘭仿佛并不介意我的回答模棱兩可，“很厲害嘛？”

她說著話，眼中微微閃著期待的光芒。

“應(yīng)該算是。”看到她的模樣，我也是明白了什么，不禁迎合了她的期待。

“那你比九宮還厲害嘛？”米蘭緊緊地盯住了我。

“九宮？”對于第一次聽到的名詞，我微微念叨了一句，隨后看向了不遠(yuǎn)處似是察覺到了我的目光的維多爾。

維多爾反倒是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你這也不知道？”

我不禁返給了他一個“我知道個鬼”的表情。

維多爾尷尬地笑了笑，連忙又是從書堆中找到了一本，塞給了我：“九宮是位于伊甸正中心的宮殿，整個伊甸最強(qiáng)的統(tǒng)治者，據(jù)說九宮中居住著九位神，所以也是九宮名字的由來，而傳說中，還存在著一名位于九位神之上的上神大人，只是這位大人早就虛位了上千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說起來，九宮所處的大陸還有著一株十分高大亙古的古樹，我記得……”維多爾一副想不起的模樣，看到他的樣子，我直接是將他塞給我的書塞還給了他，他也是一臉?biāo)菩Ψ切Φ厥樟诉^去，看了一眼后再次介紹了起來，“那棵古樹被稱為‘伊甸太古松’，貌似在伊甸存在之前就存在了，歷史久遠(yuǎn)到九宮中的神都不知道其中的年代，聽說這棵樹與星空齊天，那種景色，我也挺想去看看的。”

“你也想去？”

聽完維多爾這個知識分子的介紹，我看向了米蘭。

“想！”米蘭一臉興奮的模樣，不過很快就是縮了回去，“可……我不厲害……”

米蘭的失落與畏縮，落入了我的眼簾，大概是想起了她自己的過去，大概是想起了她自己的境地，不知為何，讓我想起了我小時候的模樣，那種可憐楚楚在父親身旁的模樣，不禁讓我心底有了絲絲漣漪……

我輕輕伸出手，徐徐拂過了她的腦袋，她先是微微一顫，不過很快又是放松了下來，那副模樣，仿佛真的猶如一只貓一樣，乖巧可憐。

“那你想……”我話還未說完，米蘭直接是抬起來頭：“想！”

后面的話還未說出口，米蘭仿佛早就知曉了一般，言語中極為堅(jiān)決，宛如對自己身上的枷鎖釋放出的一種掙脫感，令人動容。

“你愿意教我嘛……”不過她畢竟是這個性格，很快又是可憐楚楚地收了收視線，輕輕問。

我略是一愣，剛準(zhǔn)備笑，但看到她目光中閃爍著的猶如寶石般的光芒，也是不禁收斂了一下，或許在以往，我早就會答應(yīng)下去。

“唉。”

我先是淡淡一嘆，隨后輕輕搖了搖頭，又是飲了一口皮囊，言語中透著一抹冷漠地開了口。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