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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父親

“哥哥?”

一陣模糊的聲音,涌進(jìn)了我的腦海。

漆黑的視線中,因?yàn)檫@一句呼喚,我的眼簾輕輕打開了一絲。

“哥哥?”

聲音漸漸清晰,那是一個(gè)女孩的聲音。

婉轉(zhuǎn)動聽。

“哥哥!”

語氣中的一抹不滿剛剛顯露,我的眼眸也是陡然睜開,一抹透過五彩玻璃的夜色,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側(cè)著身子,躺在一一處長桌上。

這里,是教堂。

我輕輕揉了揉睡眼,坐起了身子,看著面前的小女孩,以及玻璃上反射出的我。

一個(gè)小男孩。

我看了看我稚嫩的雙手,輕輕抬起了頭。

透過教堂中的油燈,我看清了小女孩留著的黑色的短發(fā),帶著一抹凌亂與別致的劉海傾斜著臉龐,凸顯著她那一道可愛的嬰兒肥與此刻嘟囔起來的小嘴。

她身著一件白色的針織衫,披著一件黑色的風(fēng)衣,嬌小的身影被風(fēng)衣裹著,并沒有什么瑕疵,反而有一種特別的玲瓏美。

雖然十分幼小,但不得不說,她的身形也是有一絲勾勒出形,想來長大后一定是個(gè)美女。

“哥哥騙人。”

小女孩看著我,眼神中的不滿愈發(fā)濃郁了起來。

“昨天出城,為什么不帶我出去?”

“哈,我忘記了。”

我微微想起了什么,抱歉地笑了笑。

昨天小妹拜托我一定要帶她出王城,然而我卻沒有這么做,我確實(shí)是忘記了。

畢竟小妹的貪玩,在王族里面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

但是小妹對于元素的天賦,卻是十分難得的,就算是父親身邊的祭祀長老也夸過她,所以在王城里,她也是一個(gè)小祖宗了。

“你每次都說忘記了……”她仿佛生氣了。

我連忙轉(zhuǎn)移了話題,起身站在了窗前:“好像……下雪了呢。”

她也將視線放在了窗外。

——

咔吱。

輕輕推開教堂的大門。

我走下臺階,一抹淡淡的雪花,落在了我的身上。

教堂坐落在山上,目光掠過教堂一側(cè)的懸崖,眺望山下的王城,一片鱗次櫛比的白雪皚皚,無數(shù)屋檐點(diǎn)綴著雪色,吊墜著雪花,宛如一片匍匐在雪山下的巨獸,襯托著遠(yuǎn)處漸漸沉淀的月光。

“睡了一天啊……”

我看著遠(yuǎn)處,輕輕自言自語了一句。

踩著雪,仿佛聽著一曲悅耳的鋼琴低音,跌宕起伏間,我站在了懸崖的一角,鳥瞰山下。

在這一副連接天地一色黑的風(fēng)景中,小妹走到了我身后。

我記得很清楚,就是在這里,她對我描述出了霜雪的故事,很長很長的故事。

聽完她的故事,我感覺到了雪的寒冷。

“為什么……”我看著遠(yuǎn)方,輕輕低喃了一句,“他們這么互相喜歡,卻沒辦法在一起呢。”

我的問題,小妹也無法回答我。

而直到如今,我也沒有想明白。

這時(shí),山脈遮掩的地平線上,一片突然絢麗而又昏暗的光斑,浮現(xiàn)在了我的眼前。

日出。

“我?guī)闳タ慈粘觥!?

我嘴角露出一抹興奮的笑意,一把抓住了小妹的手。

“喂?!”

小妹十分不理解地被我抓著,我?guī)е寂茉谘刂椒宓呐_階,直直奔跑向山頂。

我的余光瞥著身后那山脈角落的光芒,眼中微微露出了一抹焦急。

沒有理會疾疾的山風(fēng),我?guī)е∶每觳教ど狭艘蛔_階。

“還沒有到嘛?”

小妹的聲音被山風(fēng)與雪花飄散著,模糊地落入了我的耳邊。

“很快就到了!”

兩個(gè)人的身影就仿佛雪山間的黑點(diǎn),平淡而又明顯。

在陽光攀爬上視線盡頭的山脈上時(shí),我跟小妹最終站在了山頂。

層層積云,猶如懸掛在天空中雪白色的草原,反襯著那一道徐徐攀爬上山脈頭頂?shù)墓饷ⅲ欠路鹗橇鹆Т八凵涞墓饣。k麗無匹。

瞬間,地平線的山脈就像舉著火炬的巨人,將溫度撒落整座王城。

“好美。”

第一次看到日出的小妹,徹底被面前的景象征服,而我也是如此。

我輕輕揉了揉小妹的腦袋,嘴角掠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笑意中透露著我自己也感覺得出的得意。

“原諒你了。”

小妹白了我一眼,不過很快就是一件興奮得看著日出,仿佛對于這種美景,永遠(yuǎn)也不會有所厭倦。

是的。

沒有人會去拒絕大自然,因?yàn)闊o論如何,它就在這。

然而,人的一生何其短暫,就像一瞬過往。

甚至是感情,也沒有自然恒久,所以人會厭倦感情,而永遠(yuǎn)不會去厭倦我面前的景色。

在這一刻,這種念頭不知為何,出現(xiàn)在了我的腦海。

我與她就這么在山頂上,待了半天的時(shí)光。

“你說,大哥有見過這么好看的景色么。”

小妹忽然問了我一句。

我躺在雪地上,任由陽光的傾下:“大哥可沒有你那么悠閑。”

“哼。”

小妹嫌棄地嘟了嘟嘴,我不禁笑了笑:“他總會看得見的。”

“嗯,”小妹這才恢復(fù)了神色,“大哥……總是很忙呢。”

看到小妹的樣子,我也是深有同感地抬起了頭。

大哥總是在父親的身邊奔波著,難免總會常常離開我們的視線。

王城需要他。

這一點(diǎn),我心知肚明。

或許在別人眼里大哥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王子,而在我們眼里,他則是一位和藹可親的兄長。

至始至終,大哥總是站在我們的身后,用自己的身軀去遮蔽外來的一切,而對我們的,僅僅是一抹輕描淡寫的微笑。

被小妹這么一說,我倒是有點(diǎn)想念在外奔波的大哥了。

“哥哥,我餓了。”

小妹眨了眨頗為靈動的汪汪雙眸,看了我一眼,一臉萌萌然的模樣。

“走吧。”

我寵溺地揉了揉她的腦袋,起身帶著她下了山。

山風(fēng)沿路席卷在整座山峰之間,一股不安的感覺,涌上了我的心頭。

一路回去,除了風(fēng)聲,只剩下我與小妹的談笑聲。

正是小妹的笑聲,我必然無法忘卻與她相處的任何時(shí)光。

特別是,今日。

我走下了最后一道臺階,沿著城墻回到了王城的側(cè)門。

然而,我停下了腳步。

血。

仿佛雨后沉淀的水灘,鋪滿了王城側(cè)門的這一條石子路。

只是,那不是雨,那是血。

雪地上血跡斑斑,觸目驚心,從未見過這種場面的小妹的眼中一陣驚恐地抓住了我的衣角,站在了我的身后。

我的大腦微微空白了片刻,隨后一把握住了小妹的手,慌不擇路地奔向了王宮的方向。

血,到處都是血。

我看不見任何人影,仿佛整座城市,只留下了血跡。

腳步踩在血跡上,我甚至感覺我踩在一具具尸體上,慌亂與恐懼,也涌上了我的心頭,短暫的不知所措,讓我選擇了王宮。

只有在王宮,我們才會安全。

年幼的人,總是無法去思考恐懼的來源,也無法知曉正確的事實(shí),我與小妹亦是如此。

對于面前的一切,我們都沒有任何的頭緒,為什么王城僅僅是一瞬之間,竟然只留下了我與小妹兩人的腳步聲。

空蕩蕩的街角響徹著我們二人的腳步聲,仿佛喪禮上沉重的鋼琴曲,硬生生地彈奏在我的心頭,宛如要將我淹沒。

幾乎是瘋了一樣,終于,我與小妹兩人筋疲力盡地站在了王宮前。

巨大的浮雕石門敞開著。

可,還是血跡。

抹不掉,也抹不去這股刺鼻刺目的痕跡。

我?guī)缀跏穷澏吨罩∶玫氖郑瑏淼搅送鯇m內(nèi)。

王宮內(nèi),雪花還在散落著。

踩著單薄的雪地,我的眼中充斥著鮮艷奪目的赤紅色,走到了前殿。

“活的。”

一句唐突的言語,從前殿的房頂上傳入了我的耳邊。

軒昂的前殿矗立在我的面前,而在屋頂上,一道陰冷的目光,落在了我們二人的身上。

一個(gè)中年男人。

他身穿著很簡單的紅色長袍,淡淡的舊色顯露著,一抹皺紋的痕跡凸顯在他的眉宇間,夾雜著白發(fā)的短發(fā)中分著,看起來就像尋常的中年男人。

他的衣袍上,有著一道半身龍的徽章。

這個(gè)徽章代表著什么,我不清楚。

然而就是這個(gè)人,卻給了我一種窒息的感覺。

那是,王爵的元素威壓。

“氣息。”

中年男子很簡單的言辭,卻透出了一抹不容置疑的意味,在他言語間,我與小妹的身影就這么仿佛被空氣中這個(gè)男子的話語禁錮在了原地,無法動彈。

沒有資格去動彈。

有那么一瞬間,一股絕望感,涌上了我的心頭。

他看著我,突然腳步放下,下一刻,直接是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不遠(yuǎn)處。

是的,我看不清他的動作,只是一個(gè)腳步,瞬間出現(xiàn)在了我面前。

恐怖至極。

“他們倒是沒有撒謊。”

中年男子自言自語著,緩緩走向了我。

“跟我走吧,如果你們不想死的話。”

他的目光宛如雷電,一眼震碎了我心底的所有防御,我感覺得到我身后小妹的小手甚至恐懼地忘卻了顫抖。

他一臉平淡地抬起了手,輕輕伸向了我:“我對你……可是煞費(fèi)苦心呢。”

唰!

忽然間,一道急促的狂風(fēng)拂過我的視線,當(dāng)我回過神來,我與小妹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距離剛才原地百米外,而在我的面前,矗立著一道背影。

我永遠(yuǎn)無法忘記的那一道背影。

無論是時(shí)隔多少歲月,哪怕沉寂在我的記憶中難以顯露,也深深得扎根在我心底的背影。

父親。

父親的披風(fēng)隨風(fēng)舞動,一抹淡淡的破碎痕跡浮現(xiàn)著,臉上也是多了平常難以看見的一抹不易察覺的疲憊感。

父親撇過了臉龐,沒有回頭,輕輕撫了撫我的腦袋,我的內(nèi)心不知為何,反而平靜了下來。

宛如一個(gè)重石落下心頭。

“你們這些家伙,一個(gè)比一個(gè)心急啊。”

父親看著那一位中年男子,眼中也是緩緩涌現(xiàn)出了一抹淡淡的冷冽,一股莫大的威嚴(yán),悄然涌現(xiàn)。

“呵呵,這句話,我可以當(dāng)做您夸獎我么?”

中年男子輕輕笑了笑,似是并不介意父親剛剛的舉動一樣。

“被屠殺的滋味,不錯(cuò)吧,”中年男子看著父親,眼睛微微瞇了瞇,眼神中的陰森,清晰可見,“這一天,我等得也是有點(diǎn)不耐煩了,我的王。”

“火塵,你也該醒醒了。”

父親微微抬了抬頭,看著中年男子開口。

“該清醒的人,是你,不是我!”

中年男子仿佛被父親的話語觸碰了什么逆鱗,眼神中突然怒火中燒。

“是你,害死了我的族人,你知不知道這些年來,我是怎么面對我妻子的遺像的?!”

嗡!!

一股可怕的溫度突然涌現(xiàn)在了王宮之中,仿佛將整個(gè)王宮陷入一處火山口,一道若隱若現(xiàn)的火焰,緩緩出現(xiàn)在了中年男子的背后。

唰!

中年男子一把握向了身后的火焰,一把一人多高的雙刃長柄斧帶起一抹火光,落入了我們的眼簾。

邪惡的紋理,流轉(zhuǎn)在暗紅色的斧刃之上,一股陰沉與灼燒感,涌上人心。

嘭!

中年男子一腳踏地,瞬息間就是在半空中暴射而出,直指父親!

“退后。”

父親柔和地看了我們一眼,只留下一句話,隨即一步踏出,一柄巨大的寬劍出現(xiàn)在了他的手中。

下一刻,父親與中年男子的身影在半空中狠狠碰撞在了一起。

咚!!

恐怖的氣流震動著空氣,震得我與小妹的衣袍瘋狂抖動,一股可怕的沖擊,涌動在整個(gè)王宮的上空。

“你隱藏了什么,你難道自己還不清楚么?!”

中年男子一腳落回大殿的屋頂,右手中的雙刃斧被他旋轉(zhuǎn)一圈狠狠地刺入腳邊的瓦片間,硬生生地止住了他退后的身影,他看著遠(yuǎn)處濃濃塵埃彌漫的地方,陰冷的喝了一聲。

嗒。

一道腳步聲隨著父親從滾滾濃煙中走出而傳出,父親的披風(fēng)依舊隨風(fēng)飄動,只是一抹淡淡的血跡浮現(xiàn)在父親的手掌間,顯然剛剛的照面,并不是毫發(fā)無損。

“夠了。”

父親什么話也不再說,只是一步落下,瞬間出現(xiàn)在了中年男子身前,一劍砍下。

嘭!!

中年男子千鈞一發(fā)之間一步退后,險(xiǎn)之又險(xiǎn)地躲過,身影剛剛出現(xiàn)在半空中,卻是突然發(fā)現(xiàn)剛剛位置上,父親的身影也是不見了。

他才剛剛回過神,中年男子就是驚異地從身旁的雙刃斧上的反光看見了身后的父親。

“執(zhí)迷不悟,必死無疑。”

父親出現(xiàn)在中年男子身后,輕輕伸出了寬劍:“十字軍。”

一抹十字光,瞬間涌現(xiàn)。

然而中年男子卻是一臉笑意地轉(zhuǎn)過了身,輕輕對父親伸出了一根手指:“第五十九道元素術(shù)。”

“無明火。”

一抹淡淡的火苗,出現(xiàn)在了中年男子的手指之上。

但是,那是一道呈現(xiàn)著水晶一樣,仿佛水滴一般的火苗。

透明的火焰。

僅僅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覺視線都要被火焰所磨滅!

而聽到這句話,父親的面色突然凝重到了極點(diǎn):“你隱藏了……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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