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式所需的紫薯,茄子,薰衣草也都還在這里。只有那顆看起來值錢,實際只花了2先令買的紫色珠子不見了。
看來,那個(也可能是那伙)趁莊松死后拿走東西,又把他扔進垃圾堆的人腦子還算正常。這也襯托了某莊的愚蠢,只有他相信這本什么鬼秘籍價值1金元。
拿到秘籍后,他直接翻到最后三頁,卻發現最后那三頁用蘇威爾文字寫的注釋……
不見了!
沒有一丁點人為撕下來的痕跡,這三頁紙憑空消失,好像這本書就從來沒有這三頁注釋一樣。
“什么情況?”
庒嵩很恍惚,這該怎么辦?
現在看來,他只有找到懂這種文字的人去幫助他翻譯,才可以找到穿越回去的線索了。
可時間來得及嗎?藍星上自己的尸體會不會已經進了火葬場?
他沒得選擇,本地有一所伯哈特大學,是這個地區的最高學府,或許在那里可以找到答案。
在藍星,老媽這時候會不會已經接到了自己死亡的通知?會不會躺在他的公司門口和老板對峙,替他討回公道,索要說法以及巨額賠償?
莊松穿越到地球與自己靈魂互換的概率應該很小,這家伙估計是已經死了,庒嵩覺得這么笨的人沒理由能活過兩集。
而且,自己還接收了他的記憶,他如果不死,這些記憶又怎么會留給自己?
還有,拖這么久,就算找到了回去的方法,自己的尸體要是被火化了,他的靈魂無身體可以依附,這會導致什么狀況?
莊嵩現在越想越頭疼。
嘀嗒,嘀嗒。
拿著秘籍剛走出大樓沒多久,庒嵩聽到了左邊有滴水的聲音。扭頭望去,這棟爛尾樓的墻上有個水龍頭,此刻正往下滴水。他很詫異,來的時候怎么沒看到?
趕緊抬頭仔細瞧了瞧周圍,嘖!他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走反了方向。
他嘆了口氣,轉身往家中的方向走,走了兩步后又停下來。
說真的,他現在身上的味道是真惡心,走到街上,庒嵩會覺得會招來很多異樣的目光。
掃視一眼周圍,目光所及之處并沒看見人。他走到水龍頭旁邊,低頭的時候眼睛一掃,發現地上似乎有什么東西閃到了他的眼睛。
“錢!”
他趕緊把這兩枚圓形的鐵幣撿了起來,鐵幣這一面正中間刻有數字1,1的右下角是蘇威爾文字的元,下面刻著30020五個代表鑄造年份的數字,上半圈則刻著“偉大的蘇威爾”五個字。
翻過來看,另一面刻有一個機器頭。鑄幣圓弧的一面則刻著“先令”的簡寫。
這是蘇威爾王國最小面值的貨幣,叫做先令。這個國家的科技和工業很發達,它還有另外兩種貨幣,一種叫瑞郎,一種叫金元。
1金元等于5瑞郎,1瑞郎等于16先令。
先令的面值有1,2,5,10四種。瑞郎的面值有1,2兩種。金元的面值則有1,2,5,10,20,50等六種。
能撿到錢真的是出乎庒嵩的意料,2先令可以買到一大條面包或一碗奧古斯都面條,足夠吃一頓飯,正好解決他肚子餓的問題。
他很謹慎,又掃視一圈四周,確定四下無人后,用手摸了摸水龍頭正在滴水的出水孔,面帶笑容把秘籍放到一邊,再迅速把衣服褲子脫了下來。
擰開水龍頭,簡單沖洗了下身體后,他把衣服褲子也稍稍沖洗了下,等再穿上衣服時,身上的惡臭味淡了不少。
拿著秘籍和撿來的錢,庒嵩往自己住的地方返回。
作為亡命到這個島上的黑戶,莊松一家住在哈靈登城區,用藍星上對某片貧窮地區的形容詞來講,這個地方叫做貧民窟會比較貼切一點。
那個垃圾場,以及做儀式的廢棄大樓,都屬于哈林登區的范圍。
莊松的家在賽林街。臟亂,道路泥濘,下水道散發的惡臭,在街上逛蕩,無所事事的流氓和失業者,敲詐勒索,斗毆,謀殺。還有街尾的那家香腸店,善良的老板夫婦有一個金發碧眼且年齡跟他差不多大的女兒。對賽林街莊松遺留下來的印象就這些,都算不上很美好。
往人住的地方走,一路上的人也越來越多。憂傷島四面環海,是個島城。棕發,金發,黑發,藍眸,綠眼,棕褐眸。長什么樣的人都有。
經過一棟破爛的房子前,墻上掛著一面有裂縫的鏡子,透過鏡子瞅了瞅自己,長相上看,說句心里話,自己長得比莊松帥那么一點點,也比他高一點點。
在莊松的記憶中,這邊的東陸人極為罕見,從小到大除了自己的家人,在這里他見過的東陸人可能兩只手就數得過來。
現在這一路走來,庒嵩也沒看到過那種正宗的黃皮膚,標準東陸長相的面孔。
行人對他這個東陸人也不會有過多的注視,憂傷島是個孤島城市,是三個國家的海外屬地,魚龍混雜,各種各樣的人都可以在這里看到。
這邊的房子大都是三四層的平樓,房屋破敗墻皮褪色,頭一抬,目光所及之處,房屋之間到處都是亂拉和密布的電線,從條件上講,似乎又要比貧民窟更好一點。
一個高大的光頭迎面走來,莊嵩看到對方的腰里別著把槍,槍把隨意的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此外,他的右手是完整的黑色義肢,手肘和小手臂上竟然還生了銹。
見狀庒嵩從一側走,跟這個人保持一定的距離。
義體技術在這邊非常發達,據說只要錢到位,安裝在人身上的義體可以和斷肢處的神經完全接駁,適應后跟真正的肢體沒什么兩樣。
可惜,這都不是一般的殘疾人士消費得起的。
例如眼前這光頭,看起來就不像一般人,說他身上背了五條命庒嵩也信。
走了不知多久,紅霞悄然爬上了天空,太陽如血一般彤紅。旁邊有家蛋卷店,庒嵩走了進去。
“給我來份司康餅,謝謝。”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后,庒嵩照著貼在墻上的大菜單,點了份最便宜,價格為1先令的食物。
現在的位置是托里蘭街,離他家還有三條街的距離,走路需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他決定先吃口東西再說。
說實話,其實最想做也最應該去做的,是直接去伯哈特大學,找到能幫他翻譯手上這本書的人。
但伯哈特大學位于西敏區的大學城,過去要先乘公交去法蘭德街的地鐵站,再通過地鐵才能抵達。需要多久庒嵩也不清楚,因為莊松從沒去過西敏區,也從沒坐過地鐵。
他現在身上沒這么多錢搭車,其次,時間已經很晚,根本沒有時間。
假設在最理想的情況下,庒嵩能夠通過咨詢,直接問到這所大學最權威的語言學教授是誰,而且找到了他的辦公室,估計這個點人家也已經下班了。
就算在辦公室找到了這位可能醉心學術和工作的教授,且人家樂于助人,對他提供的文字內容很感興趣。可這本秘籍一百來頁,哪是一時半會兒能翻譯出來的。
況且,他現在穿成這樣子,身上還有股味道。先不說錢的問題,就這樣過去,他擔心可能學校大門都進不去。
這里持槍合法,有合法專職買賣槍械的地方,甚至還有個什么叫“槍炮之主”的神靈。
因為持槍合法,因此這邊的警員在工作時,如果認為可疑人士有危險的舉動,是可以直接開槍反擊的,莊松遺留的記憶中就曾親眼看到過這種事。
西敏區是伯哈特城的市中心,警備肯定更森嚴,大晚上他穿成這樣跑到大學城去,萬一碰到個巡邏的阿sir,且對方不給自己解釋的機會,結局怕是個悲劇。
所以,哪怕庒嵩心里焦急萬分也沒辦法,還是得慢慢來,先吃飯,明天換身好的衣服,還得跟莊松的妹妹借點錢當交通費。
沒辦法,貧窮令他寸步難行。借了錢,趁得到翻譯結果的期間去打工,再把這錢還上也不遲。
對于這異父異母的親弟弟和親妹妹,還是別虧欠的好。
“你的司康餅。”老板娘砰的一聲,把用木頭做成的餐盤放到了莊嵩的桌上。
庒嵩抬頭,目送身高矮小,身材卻很有料的老板娘走回柜臺前。
她一頭短俏的栗色卷發,鼻梁高挺,皮膚說不上白,也說不上棕黃,介乎兩者之間,類似于藍星的拉美混血。其走路時臀部扭動的背景,讓庒嵩對面分別坐在不同桌子上的兩個男的視線一直追隨,直至老板娘回到柜臺轉過身來后,這兩個人才趕緊低頭吃自己的東西。
本來他想邊走邊吃,但庒松給自己遺留了一段走在路上吃東西食物被搶的深刻記憶,那只好放棄這個想法。
為什么說深刻?因為被搶走食物后,庒松追了上去,結果被對方狠揍了一頓,臉腫的跟豬頭一樣,這段記憶稱得上是心里陰影。以至于讓庒嵩這個穿越者都有點不忍去回憶。
拿起司康餅,庒嵩先打量了一眼,這其實就是一塊面包,表面除了幾顆巧克力豆外并無特別之處。
直到他看到了其中一塊巧克力豆是他媽的一只綠色,個頭極大的蒼蠅。
這種個頭大背面呈綠色的蒼蠅,庒嵩小時候在村頭的旱廁經常看到,老一輩的人還說,這種蒼蠅是蛆變的。
他抬頭看著站在柜臺后的老板娘,這個女人把圍裙扔在柜臺上,她穿的是一件領子開口比較大的灰色T恤,此時正靠在柜臺上很專心的玩手機,由于身體上部分倚靠著柜臺,導致某個部位受到擠壓,加上開得很大的領口,顯得很開放。
庒嵩強忍內心的不快,走了過去。
“你好,為什么這塊司康餅里有一只蒼蠅?”他指著面包上的死蒼蠅說道。
老板娘抬頭,看了眼庒嵩手上的司康餅,放下手機在柜臺上。道:
“哇哦!這不好嗎?”
她直起身子,雙手環抱接著道,“1先令能買到加一小塊肉的司康餅,你覺得這不夠劃算嗎?”
庒嵩有點懵,他著實沒想到對方會這么自然的說出這種話來。
從接受義務教育開始,到進入社會工作的這兩年,奇葩的事也見過不少,但這樣的人還真沒見過。庒松遺留給他的記憶里也沒遇到過這樣的事。
“那我不吃了。”
“哎!吃不吃是你的事,但司康餅給你做了,你就得付錢。”這時一個吃東西的男人邊說邊起身,和另一個男人一起堵在門口。
這兩個沖自己笑的男人都只穿了件背心,體魄很強壯,左邊那個一臉茂密的絡腮胡,右邊的肩膀處有道疤。店里剩下的兩個,也就是剛剛偷瞄老板娘的男客人這時候很識相的起身,把錢放在桌上,肩上有疤的男人側讓出門口,讓兩個人走出大門后順手帶上了門。
庒嵩心里打鼓,敢情這是家黑店。
現在情況很不妙,這兩個男好像要來硬的,他們身材高大,隨便一個人貌似都能暴打自己,沖出去的希望渺茫。
“聽著,1先令的司康餅本來是不加肉的,我們這個司康餅還給你加了肉進去,所以你不僅得付錢,還得為這個加了料的司康餅付雙倍的價錢。”有疤的男子開口道。
“如果是這樣,我只能讓警察來秉持公正了。”庒嵩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可惜,這個世界的自己并沒有手機。
他試著搬出警察來,卻沒想到老板娘和兩個男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放心,我們會讓你無法拒絕的吃下這塊司康餅,到時候,警察會覺得這就是一次正常的食物購買行為。”
有胡子的男人說完后走向庒嵩,從庒嵩褲兜里先把兩個先令掏走,再揪住他的大臂走向柜臺。
老板娘接過先令,笑著道。“真是可憐,讓他啃一小口吧,這塊面包還可以再用幾次呢。”
“東陸人需要書干嘛?你們這種卑賤的身份又沒資格考大學。”有疤的男子拿起庒嵩放在桌上的秘籍,隨手翻了起來。
“吃吧!很美味的!”
絡腮胡男人用手臂扼住庒嵩的脖子,拿起那塊有蒼蠅的面包就要往他嘴里送。
沒有任何退路的庒嵩使力一揮,送到嘴邊的面包被他打到了天花板上,他肩膀再發力一甩,把絡腮胡甩了個趔趄。沿途撞翻了兩張椅子。
“我去!我有這么猛?”僅僅本能的反抗就讓對方吃這么大的癟,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他甚至覺得,自己好像并沒有用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