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文慵懶的伸伸腰,看見窗外已是天色大亮。
起床,洗臉,刷牙!
“系統太摳了,給套電動的會死啊?”
他吐槽著簽到系統出品的洗漱工具。
但這該死的起床氣最好收斂一下,沒大沒小的,跟誰倆呢!
有的用就不錯了。
在清涼寺的時候,不是天天拿柳條枝糊弄嗎?
不知足!
一切收拾妥當,朱允文把昨晚畫的兩幅肖像放好,決定今天出門順道定制個木框裱起來。
怎么說也是繼承了別人的身體,人家的老婆孩子,要認。
“我要是沒來之前能娶到這么漂亮的婆娘,有個這么可愛的孩子,老頭子還不得樂得從墳里蹦起來啊~”
他感慨著鎖上門,隨后狠狠扇了自己兩耳光。
“朱允文,你記住,不要囂張,不要狂妄,不要把自己的戾氣發泄給別人。”
“世界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
“努力~奮斗~”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理出了點問題,這是苦思良久定下的康復方案。
催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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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臉上有東西嗎?”
朱允文放下筆,摩挲摩挲臉頰,想找面鏡子照照。
難道出門前打的狠了被看出來了?
還是有墨汁濺到了臉上?
對面劉掌柜盯著他的目光太有侵略性,麻蛋的,正宗直男最受不了的就是這種別樣的、容易讓人想歪的表情。
“沒有!字如其人,字如其人吶!
恕在下眼拙,昨天怎么就沒注意到鄭公子引而不發的貴氣呢!”劉掌柜感慨一聲。
他剛才接過朱允文遞給他的清單時,看了一眼,就讓朱允文當著他的面重新寫一份兒。
確定了對方原來真是個讀書人。
不是找人代筆的。
“掌柜的,我就是一廚子,你稱呼公子不妥當吧!
還有,昨天你吃烤鴨的時候,不是吃的挺香的嗎?
今天這是怎么了?打算反悔?”
朱允文有點懵,這老小子咋還客氣起來了?
難道睡了一覺嫌給定的工錢高了?
不帶這樣的,看著挺實誠的人,咋還說變就變呢!
讓人沒有一絲絲防備...
“別誤會,鄭公子的筆跡,一看就是出自名師教導,僅憑這個,公子做什么廚子啊!”
劉掌柜趕忙解釋。
話里話外還帶著可惜,大家都是讀書人,你昨天倒是說啊!
咱們讀書種子遇到困難互相扶持是應該的。
你來這里應聘是準備打誰的臉呢?
朱允文膈應的慌。
心想,掙你點錢是真不容易啊!
這么一記馬屁送過來,你說我以后工作用心呢?用心呢?還是用心呢?
果真哪個朝代的老板都不能小瞧,這厚黑學使的,賊溜!
劉掌柜并沒有把清單遞給他的親隨,反而揮手讓等在旁邊的柱子離開。
鄭重說道:“公子,書房請!”
話音剛落。
朱允文即便反應再遲鈍,也能感受到劉掌柜前后的態度變化。
沒有了昨天淡淡的居高臨下,現在改成平等相待。
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跟上。
先聽聽對方怎么說。
“好茶!”
書房內,兩人相對而坐。
朱允文端起茶一品,比起昨天喝的上了幾個檔次。
劉掌柜微微一笑,“家兄送來的。”
臉上那股傲嬌,生怕客人嘗不出好來。
“昨天招待不周,今天在這里給公子賠罪了!”
朱允文討厭說話拐彎抹角,這啃過幾本書的凈些臭毛病。
開門見山,有話直說不行嗎?
“不敢不敢!承蒙劉掌柜高看一眼,你也別稱呼我公子,我也別叫你掌柜,生分!”
劉掌柜眼睛一瞇,頓時心里毛毛的。
他被朱允文這突如其來的氣勢震懾住了。
心想:此人肯定不簡單,眉宇間有股君臨天下的氣質,必有來頭。
“哈哈哈!好!我也討厭繁文縟節,在下劉誠,年長幾歲,托大叫一聲賢弟,望鄭賢弟不要見怪!”
劉掌柜爽朗的說道。
朱允文嘴角抽搐,心里話,確定就幾歲?
這長得也太著急了吧!
我答應,怕是你臉上的褶子也不答應啊!
“劉兄!”
“賢弟!”
兩人雙手緊握,基情滿滿,惺惺相惜...開始互飆演技。
茶水換過幾次,時間也接近中午。
東一句,西一句,哈拉了三個多小時。
“賢弟,今天請你嘗嘗蘇幫菜,也是我這酒樓的招牌菜!
松鼠鱖魚,清溜河蝦仁。
其實蘇菜里面也有鴨子,不過比起你做的烤鴨,就不拿出來獻丑了。”
劉誠引著朱允文走向客廳,邊走邊說:“大廚是我劉家的家生子,其他菜做的都不錯,唯獨做不好鴨子。
而在這應天,酒樓如果做不好鴨子那能了得?”
“是啊!作為愛鴨之城,不說頓頓不能少但也差不多了。”
“應天人的宗旨嘛,不能讓一只鴨子能活著走出金陵!”朱允文應和道:“可見酒樓的業績壓力,很重的...”
“哈哈哈哈!妙哉,賢弟此話說的當真形象!”
劉誠大笑,越揣摩越覺得他不同凡響。
讀過幾本書的不一定能說出這樣的句子,但能說出這樣句子的,必定讀過不止幾本書。
什么叫氣吞山河?
兩斤米酒下肚跟沒事人一樣就叫氣吞山河。
朱允文的酒量一瓶52度的海之藍正正好好。
可是拿到明朝來...
十來斤米酒一樣醉!
“兄長,來根...”他拆開一包紅塔山,朝著劉誠遞了過去。
“這是啥?”
“煙草,煙酒不分家!不是弟弟跟你吹牛,別看這包價格不高,但全大明,獨一份!”
朱允文有點上頭。
失算了。
朱允文就算再能喝,可架不住朱允炆的身體酒精耐受度有限啊!
喝多了回去睡覺唄!
炫耀容易出事的知不知道?
“行!你教教我!”劉誠看見他嫻熟的叼上了一根棍狀物,不像是啥有毒的東西。
也想試試西洋景。
“簡單,咬住過濾嘴,吸...”
“咳咳...”劉誠一陣咳嗽,“賢弟...此乃何物?此...物又是何...”
一句話問的是煙,一句話問的是打火機。
“點火的,送你啦!!”
朱允文豪氣的送人,原因當然是他還有很多。
簽到系統給煙草,每次扣扣索索的給個一兩盒,一次性打火機可不吝嗇,一盤一盤的扔。
“自動發火之物,如此貴重...”
“...很便宜,摁不了幾下就壞了...”
“賢弟祖上真是農民?”劉誠忽然探頭問道。
想借酒醉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他實在不相信面前這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往前三千往后五百,說什么話都能接上,身上還藏有種種稀奇古怪之物的年輕人是泥腿子出身。
“也算不上!”朱允文歪頭想了想。
“我就說嘛!能培養出賢弟這種人才的家族,怎么可能沒有底蘊...”
劉誠像個破了案的偵探,笑呵呵端起酒杯,敬一下自己的推理。
“農民好歹有塊地,而我爺爺,毛都沒有!”
朱允文想起了自己的爺爺,不是朱元璋。
老爺子離世很久了,他想他。
噗!
劉誠噴了一身,驚訝的看著此刻陷入沉思的某人。
怎么越看越有種九五至尊的趕腳呢?
“賢弟此言夸張了吧?”
朱允文的思緒慢慢發散,他的父親去世的很早,是那個老人含辛茹苦的把他養大。
不過在他上大學的某一天,身子撐不住,撒手人寰了。
他不敢回憶那段過往,每次想起來就忍不住哭!
老爺子苦了一輩子,孫子成人就要享福的時候,卻永遠的閉上了雙眼。
“我爺爺小時候過得很苦,當然也窮得家徒四壁。又趕上外敵入侵山河破碎,茍延殘喘給地主家放了很多年的牛也沒攢下幾塊錢!
那年大旱,父母兄弟相繼餓死,無奈之下做了乞丐...
還在廟里當過一段時間的和尚。
后來從軍,才找到條活路...”
“劉兄,你干嘛?”
朱允文緩緩收起情緒,看見劉誠呆若木雞的看著他,倒酒的胳膊抖的厲害,灑了一桌子。
“賢弟啊!還好你不姓朱,不然我都要給你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