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生的害怕,讓她更加堅定,下次再也不追狼了,第一次遇上海難,第二次遇上雪崩,這條路太坎坷了。
溫如意坐在山洞的巖石上,冰錐融化的水滴滴答答的響在耳畔,老婦人不明亮的雙瞳被篝火再次燃亮。
“不管您帶著什么目的,需要我干什么,只要不是殺人放火,我都會答應你。”溫如意率先開口。
老婦女低垂的眼瞼抬了抬,嗓啞的聲音響在空曠的山洞里,“姑娘如何稱呼?”
“溫如意。”
“我需要你去救一個人。”
“誰?”
“狼族的一名男子,他叫風。”
溫如意深吸一口氣,驚訝的瞪大眼睛,她這條命就是因為風才差點丟的。再說了,風能有什么危險,他這人狡猾的像狐貍。
“你身上有風的味道,你們在一起待過吧。”老婦女繼續說著。
溫如意即便心中不滿,也壓了下去。
“您跟風是什么關系?”溫如意道。
“沒什么關系,我只是看他太可憐了。”
可憐?這是什么意思,她還沒說她可憐呢。于是撇了撇嘴道:“我可沒看出來他有多可憐,再說了,他能有什么危險。”
“他一個人去刺殺狼王傲雪了,這一去定是有命去,沒命回。”
“他為什么要刺殺狼王?”
老婦女輕嘆,沉聲說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十年前一個雪夜,狼族發生內亂,狼王傲雪忌憚長鴻的實力在他之上,威脅到他的王座,于是下令將長鴻的狼妻鳶軟禁起來。
長鴻大怒,正是這一怒被傲雪徹底以造反之心逼到骨嶺,幾十頭雪狼圍攻長鴻,雪白的皮毛染上鮮艷的血液,被撕咬的身體支離破碎,她從未見過那樣殘忍的場景。
鳶當時懷著一匹幼崽,正是現在的風,除此之外,他還有個哥哥。風是在牢籠里出生的,哥哥細膩的為他舔去身上的鮮血,兩頭幼崽蜷縮在母親懷里。
長鴻死了,三人失去庇佑,鳶為了這兩個孩子拼死掙脫牢籠,風被迫睜開眼睛,嚶嚶嚀嚀的叫喊著。
鳶為了他倆不被傲雪發現,當著狼族所有人的面抱著兩個假幼崽跳下了懸崖。
真正的幼崽躲在暗處,悄咪咪的盯著一起,他們似乎知道母親是為什么死的,眼淚結成冰,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兩匹雪白的幼狼,行走在風雨中,無依無靠。上天有眼,風支楞著柔軟的四肢顫顫巍巍的行走在雪里,哥哥在前面為他遮風擋雨。
兩人不知為何就走到了骨嶺,那是何等兇險的地方啊,也是他們的噩耗,父親死去的地方,風最恐懼的地方。
風的哥哥見到父親的尸骨被狼群撕碎以后,便散落在四周,嗷嗚的哭了起來,他們還不會化成人性,兩只前爪在地上拋洞,他想把父親的尸體埋起來。
風蜷縮在一堆不知名的尸骨上,看著哥哥的動作,有蛇蝎來啄他,他就哼唧兩聲,哥哥就會來幫他趕跑。
那個時候,他出生就帶著記憶,他知道一切,可他無能為力。
第二天,天空飛來一只怪鳥,不停的試圖叼走風,饑腸轆轆的他們沒有反抗能力。風害怕極了,躲在哥哥身后叫喊。
風跑不快,哥哥叼著風的后腦就往骨嶺外面跑,可再快也比不過會飛的鳥啊。最終怪鳥叼走了哥哥,因為哥哥以為,怪鳥吃飽了就不會傷害風了。
那時候的風體型比正常幼崽的體型都要小,即便如此摧殘,他依然堅強的活著,這是他哥哥拿命換的。
老婦人發現風的時候,他躺在雪里,呼吸薄弱,隨時都可能停止心跳,她知道那是長鴻的的孩子,她也知道她不應該管的。可生命如此堅強,讓他活著,是上天的意思。
風得救以后,一直沉悶不語,蜷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甚至連狼吼都不會,老婦人費了好大勁才讓重新面對世界。
這十年里,風的成長速度驚人,不止實力,更是他縝密的心思,他在狼群里隱藏自己,能力以及身份,甚至讓人以為他不會化成人形。
直到遇見溫如意,打破十年沉寂。
老婦人說完這一切,溫如意也大概猜了二三了,沒想到外表冷漠狠辣的風既然還有一段這么不堪回首的過往,同時又感嘆風出生的時候就有了心智,這要是放任不管,以后可是個大妖啊。
在溫如意的臉上,難得有認真嚴肅。
老婦人繼續說著:“風這孩子,太心急了。”
溫如意問她:“我如何信你?”
“不管你信與不信,你都得去救他,為了你剛才的承諾,不是嗎?你看起來不像是會食言的人。”
溫如意冷漠的瞳孔看著外面淡藍的天,沉思著,她大概也想到了風為什么會跟她搶星殞了,星殞在風的眼里不過就是復仇的工具,而現在正是時機。
“狼王實力不可小覷,你怎么就確定我能把他帶回來?”
“除了你,這也沒有別人了。”
“狼王宮在哪里?”溫如意細聲道。
老婦人眼眸一亮,有些驚喜,她原本的打算,若是溫如意不應,她自己拼上老命……不,即便拼上老命也無法從傲雪手機把風帶回來。
老婦人指了一個方向。
溫如意想也不想,指尖拈起一縷青光,長劍乍現,這把青牙顫抖著劍身,迫不及待的想往狼王宮飛去。
葉玄說這是一把具有靈性的劍,溫如意一直不以為意,只當是葉玄拿來糊弄她的。但方才那一刻,溫如意看到了,這劍果然通靈性。
她身形一躍,不等她站穩腳跟,青牙迅速的往外飛去,溫如意回首對老婦喊道:“我辦事,你放心。”
說完一溜煙,人與劍皆消失在天際。溫如意青絲飄揚,衣擺飛舞,宛若天仙。她從未體驗過青牙如此亢奮的情愫,明年鳳仙堂御劍大賽,青牙要是拿出這等速度,她不得上天了?
冷風在耳邊呼嘯,低沉著暗吼,似乎要將空氣撕開無數道裂縫。地上一片雪白,隱約顯露出藏在一處山谷的銀白宮殿,殿外四周每隔一米便有一道冥火,最終連成狼頭的形狀。
溫如意心想,狼王宮,那便是了。
一**露在外面,一邊與冰川融為一體傲,想不到雪域荒原深處竟然還有這樣一座華麗的建筑,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啊。
溫如意來到殿前,踩在臺階上,有些滑,望著雄偉壯觀的大門,我呼出一口白霧。
地上一灘灘的血跡,夾雜著幾撮白毛,溫如意呼吸一滯,胸口隱隱作痛,她在擔心他嗎?這怎么可能,明明還沒有到至親摯友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