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啟一瞬間就明白了眼前的這個老頭子的身份。

太子殺手啊。

一生教過三個太子。

分別是楊勇，李建成，李承乾。

懂的都懂，這三個人，除了李承乾稍微好一點之外，其余兩人的下場真的是凄慘無比了。

這也可能是因為他教了李承乾沒多少時間就嗝屁了。

面對這個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的太子殺手，方啟說道：“老先生既是太子少師，應當明白君子六藝是什么吧？”

“這個老夫自然是明白的！”

李綱有著自己傲氣，眼前的這個小子擋住了自己的去路，還給自己提了這么一個簡單的問題，他肯定要找回場子的：“君子六藝乃是禮樂射御書數！乃是五禮、六樂、五射、五御、六書、九數。”

“你既然知道，那應該知道太子殿下此時正在學習騎馬，這騎馬也是君子六藝之一，為何說太子玩物喪志？”

方啟對李綱說道：“即是六藝之一，為何說太子玩物喪志？”

“放屁！”

李綱對方啟說道：“騎馬怎么是六藝之一了？

五禮乃是吉禮，兇禮，軍禮，賓禮，嘉禮！

六樂即云門，大咸，大韶，大夏，大濩，大武！

五射即白矢，參連，剡注，襄尺，井儀！

五御即鳴和鸞，逐水曲，過君表，舞交衢，逐禽左！

六書即象形，指事，會意，形聲，轉注，假借！

九數即方田，粟米，差分，少廣，商功，均輸，方程，贏不足，旁要！

你就跟我說說，這君子六藝里面，哪里有騎馬？”

“哈哈哈！”

方啟看著李綱，頓時大笑出聲：“腐儒！真的是腐儒！不知變通，墨守成規，自言孔圣門下，沒想到最后卻活成了墨家后人的樣子，孔圣若是有靈，怕是被你氣死！

子曰：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不復也！

這是何意？

讓你舉一反三，讓你發散思維，時代在變！

而你卻活在周朝！

醒醒吧，周朝亡了千年了，現在是大唐了啊！

現在你在戰場上還能看到戰車嗎？騎兵才是戰場上面的住在了，這所謂的六藝，難道就一直不變了？

周易有云：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

你作為兩國四朝元老三朝太子老師，竟然連這些道理都不懂，還需要我一個小小的侍讀教你這些道理？”

李綱聽到方啟的這些話之后，頓時就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你！你！”

李綱指著方啟，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你什么你？”

方啟對李綱說道：“你一生已經教過兩個太子了，他們的下場如何？不用我再來跟你細細的回憶一番了吧？

今日你即將魂歸九泉之下，難道還想臨死之前將當朝太子拉入深淵之中？

你是想要以三朝太子之命，送你一個千古流芳的太子殺手美名？”

“你……你……我……噗！”

李綱被方啟的一番話給說的直接噴血了，然后整個人直接栽倒在地。

“發生什么事情了？”

這邊的動靜自然被李承乾給發現了。

李承乾回頭看了一眼，直接就傻掉了。

他看到了他的老師，噴血了，然后倒在了地上。

頓時他的內心就是一緊。

因為他感覺李綱是因為看到自己沒有去上課，然后打馬球，直接被氣得吐血。

頓時李承乾就慫了。

要是把李綱氣死了，那他的罪過就大了。

平時玩一玩，沒有多大的事情的。

可是這個時候要是把李綱給氣死了，那事情就搞大了啊。

李承乾騎著馬快速的奔跑了過來：“老師！老師你怎么了？”

李承乾從馬上跳了下來，走到了李綱的旁邊，看著倒在地上的李綱，立刻就將他扶了起來。

然而這個時候，方啟對李承乾說道：“太子殿下，節哀，他已經斷氣了。”

“啊！老師！”

李承乾慘叫一聲，然后說道：“怎么辦？老師一定是因為看到本宮打馬球，玩物喪志所以被氣死的，怎么辦？父皇一定會發怒的！怎么辦？”

李承乾六神無主了，李綱被他氣死，這個事情要是傳到了李世民的耳朵里，那他的日子絕對不好過。

說不定太子之位都不穩了。

這個事情讓李承乾頓時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了。

“太子殿下，他是被我罵死的。”

方啟平靜的對李承乾說道：“不關您的事情，此事我一力承擔！”

“嗯？”

李承乾雙眼通紅，看著方啟，過了片刻之后，李承乾嘆了口氣：“此事不需要你替孤來頂罪。”

李承乾看著方啟，頓時有些顫抖的說道：“方啟，你想要替孤頂罪？”

“不是頂罪，一人做事一人當！”

方啟對李承乾說道：“這點當擔我還是有的，我只不過是說了他幾句，沒想到他竟然氣死了。”

“多謝！”

李承乾非常鄭重的給方啟抱了抱拳，然后說道：“此恩高明謹記于心，孤承諾若是你僥幸不死，日后孤與你結為異性兄弟！若是你死了，日后等孤登基，孤必定追封你為王！”

“……”

方啟看著李承乾，有些無語，他怎么可能會死？

一個李綱罷了，我手里的東西隨便給點李世民，李世民根本不會對我下手的。

再說了，跟你結為異姓兄弟？

屁好處沒有，等到以后你造反了，老子可就倒霉了。

不過方啟也就只能在心中這樣想想罷了。

于是他對李承乾說道：“謝太子殿下厚愛，臣愿為太子殿下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很快方啟就被綁到了御書房。

李世民怎么也沒有想到。

這個自己親自給李承乾安排的侍讀，送到東宮，一天的時間沒到，就把太子少師李綱給氣死了。

李綱可是當代大儒，名望可是相當的高的，這個事情處理不好，大唐的顏面就沒了啊。

出了這檔子事，李世民自然會讓人去查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很快李世民就掌握了一些消息。

看著這些消息，李世民整個人都快氣炸了。

李承乾曠課去打馬球，李綱去了馬球場，然后就氣死了。

這不是典型的看到了李承乾不務正業，被氣死的嘛？

這還要想嗎？

一個剛剛成為侍讀的人，難道還敢對太子少師做出什么事情嗎？

方啟一定是給李承乾頂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