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方平為了緩和這么大事情都沒怎么出門，也就去了幾次皇宮給朱瞻基上上課，得知方平不走了，朱瞻基高興的像個猴子，嚷嚷著讓方平帶他做好玩的。

不是方平不想做，而是自從朱棣開內帑，戶部清算了以后，就真沒給朱棣剩下多少錢，除了日常的開銷以外，能拿出來的都數的過來，目前也就眼巴巴等著鄭和的船隊回來看看有多少的收獲。

也不知道鄭和那邊發生了什么，日子晚了月余，可還是等到了回來。

收到消息的戶部就像蒼蠅一樣圍了上來，屁顛的要跟著朱棣去接收，被朱棣強硬拒絕。

朱棣帶著方平感到碼頭，看著遠航歸來的船隊，心里也是十分忐忑的，首次遠航可是朱棣力排眾議讓戶部出錢去的，后邊還要把戶部的錢還上，萬一虧了后邊的事就不好做了。

鄭和帶著副使王景弘鄭重的從大船上下來，來到朱棣面前，跪地叩拜。

朱棣安奈住忐忑的心情，親自扶起鄭和和王景弘，招呼狗兒讓人安排好隨船軍士后，帶著幾人去了自己的行宮。

行宮里，方平站在朱棣的身邊，等著朱棣詢問這一路的辛歷。

“鄭和，這次辛苦你了，此次出航可算順利？”

鄭和哪里受過如此的恩典，連忙叩首：“陛下，有方大人的提前交代，還是比較順利的。”

“好，你給朕說說你們經歷了什么？”

鄭和一五一十的說了海上的一些見聞后，就開始說自己到過的地方。

在說到遇到海盜的時候，朱棣臉色難看，胸中的無名之火大盛，但又聽到鄭和率領軍士剿滅了以后贊揚了出海的軍士。

經過半晌的敘述，朱棣得知此次遠航有很多的困難。

隨后鄭和把在爪哇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還把爪哇西王賠償的六萬兩黃金擺在朱棣面前后，朱棣就不淡定了。

這爪哇一隅之地，竟然如此富有，以前只是聽方平介紹過，當鄭和捧著西王的賠禮上來，朱棣心中的野望再次高漲。

“這西王如此無禮，朕要舉兵滅了此等蠻夷。”

方平可不能讓朱棣現在就這么做，大明還沒有做好準備遠征。

“陛下，這事先緩緩，這次西王賠償就說明這爪哇很是富有，而臣記得那里日照充足，能一年三熟，這么好的地方天若與之不取反受其咎。”

鄭和也是附和方平的說法，還拿出了在占城所購買的稻谷，清楚的交代著稻谷在占城也是一年三熟。

這就讓朱棣眼紅了，糧食問題永遠是第一的事，大明只有極少數的南方地區才能做到一年兩熟，這些蠻夷占著最好土地，有著最好的谷物怎么能不讓人嫉妒。

方平也是仔細檢查著這谷物，自己雖然沒怎么吃過，但還是聽說過的，占城稻很是出名，在靠北一點的地區也能種兩季，確實能很換的緩解大明的糧食問題。

“陛下，這稻谷在大明很多地方都能種兩季，現在就找人去培育，過了兩三年就可以讓百姓普及這種稻種了。”

“沒錯，來人把這些稻谷抬下去，好生的安放，等來年在皇莊試種。”

這話不用朱棣說這里的人都清楚這稻谷的意義，一會就有人過來抬著這些稻谷下去了。

“這西王如此無禮，下次出航朕率大軍征討這些蠻夷。”

這話又再被朱棣提起，惹的方平都鄙視的看了朱棣一眼，這世界還大著呢，像爪哇這種地方多的是，何必現在急急忙忙的就開始呢。

“陛下，此事先緩緩，我們可以讓西王把淡馬錫讓給我們作為賠禮。”

“淡馬錫，這是什么地方？”

不清楚具體位置的朱棣找人拿來地圖，攤開后，方平指著一處地方。

朱棣謹慎的看了很久，這才發現這里是兩洋交匯之地，是海上要沖，只要守住這里以后大明往返也方便多了。

明白了方平意思的朱棣，也贊同這建議，大手一揮就給了鄭和下次出航的指示。

最后鄭和把船上的貨物清單給了朱棣，朱棣拿著厚厚的清單，眼神再也移不開了。

這是什么鬼航行，一次的貿易比大明一年的賦稅還多太夸張了，當然了這是沒有算糧食和實物，明朝初期的賦稅很混亂，多是交的實物，銀錢也就二百萬兩。

看著這嚇人的銀錢朱棣震驚的同時，還有一些欣慰，連最初忐忑的心情也消失的毫無影蹤。

“沒想到啊，一次遠航盡有如此豐厚的利潤，這些年來大明白白丟了多少的銀子啊。”

聽著朱棣這錘頭拍胸的哀嘆，方平只好轉過臉表示不認識此人。

感覺到方平異樣的朱棣現在心里很是茫然，突然多出來這么多的銀錢要怎么花，這要好好的問問方平。

“方平這錢財怎么花，你說個章程出來。”

為了緩解剛才的尷尬，方平臉上帶了點笑容。

“陛下，這錢除了還戶部的以外，拿出兩成給這些出海的軍士，另外西王那六萬兩黃金補償給陣亡的軍士。”

原本心情上好的朱棣，被方平這么一說一下就跌到了谷底，黑著臉商量。

“這是不是太多了，要不減點？”

“不行，海上各種風險未知，軍士都是用命在為陛下開拓，這點錢算少的了，我本想劃三成出去的。”

“不準，這是朕的錢，誰都不準動。”

朱棣也被方平說急了，像個守財奴一般死守不放，連一旁的鄭和都在勸說方平少點就好。

可是方平不能讓這些出海的軍士寒心。

“陛下，這只是開頭，以后多的是，若是寒了出海軍士的心可就不好了，只有這樣出海的人才會越來越多，同樣的銀錢也就會越來越多。”

身為馬上皇帝的朱棣也知道隊伍心散了就不好帶了，兩相比較下只能按方平的方式進行分配。

旁邊的鄭和和王景弘感到不可思議，這還是大明皇帝嗎？還是那個從北京殺到南京的朱棣嗎？怎么就這么妥協了，難道是方平控制了陛下？兩人對望一眼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出海軍士在得知分配方式以后都歡天喜地的慶祝，一年來他忍受了多少的孤寂，多少的苦難，現在白花花的銀錢擺在自己面前，說什么都是值了，讓這些軍士更加愿意給朱棣賣命了。

一行人就這么大搖大擺的回到京城，沒有多余的慶祝也沒有多余的鋪張，一切都是十分低調的。

這也是方平安排的，這次出航歸來得了這么多的銀錢，如果聲張開來，不知道有多少蒼蠅要鋪上來。

隔了幾日早朝，戶部尚書夏原吉主動說起這事，要戶部接收這次的收益，朱棣可不能讓到手的銀子就這么飛了，直接罷絕了夏原吉的建議，只是把戶部出的錢還給了戶部，讓朝堂眾臣感覺有點莫名其妙。

沒有具體的賬本，誰敢說這次是賺了還是虧了，既然朱棣把戶部的錢還了也就算了，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嘛。

只有夏原吉還在盤算著這次的得失。

方平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多找事，就這么安靜的在朝堂上打混。

下朝以后，朱棣沒找方平過去，方平也就識趣的回自己的府邸。

在路上被夏原吉攔住。

“方平，這次鄭和的船隊回來收益怎么樣？”

“我怎么知道，鄭和是陛下的人，他把一切都交給了陛下，你去問陛下啊。”

關于這事方平可不會說給任何人聽，這關系到朱棣的利益，在這方面他還是有分寸的。

“你怎么不知道，前幾日不是你和陛下去接鄭和的嗎？”

“是啊，我只是去接，又不是我去管理，到底怎么樣你找陛下去，我知道的有限。”

知道問不出什么的夏原吉放棄了對方平的追問，這事是當初朱棣安排的，可能方平也不清楚。

可是紙是包不住火的，出海的軍士帶著大把的銀子回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整個直隸和江浙，夏原吉這才知道上當了，連夜跑到方平的府邸追問此事。

“方平，你老實告訴我，陛下到底賺了多少？”

“夏老，我真不知道啊，我又不管內庫怎么知道啊，現在可能只有陛下和狗兒公公知道吧。”

方平睜著眼說瞎話，也不給夏原吉什么啞謎，直接就堵住了夏原吉繼續追問的理由。

得不到消息的夏原吉氣憤的離去，京城里都在傳這事，結果越傳越邪乎。

又是早朝，這次夏原吉舊事重提，要陛下交出遠航所獲。

朱棣沒給夏原吉好臉色，直接以這是內帑為由拒絕，還說內帑不欠戶部的錢，沒有理由給戶部。

氣的夏原吉腦血上沖，差點當場就翻過去。

一時間，這事也沒人愿意去碰觸，畢竟現在陛下開了內帑和戶部分開了，各用各的，沒什么瓜葛是最好的。

只是武勛這邊看到這次的收益可能不小，也有點眼紅，可是陛下的那膄大船不是誰想上就能上的，此路不通就換一路。

這不還有方平嗎？當初支持遠航聲音最大的就是他，連去迎接船隊歸來這事，朱棣都帶著他，可見此事一定有他的身影。

一些靖難的功勛那可就是直接找上了方平，當初的那事都是方平在指點，這遠航的事更是他一直主張的，清楚這些事的人，急忙的沖向了方平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