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枳轉向右邊，走了沒兩步，就被言雪曦抓住了手腕。

程枳掙扎了下，沒掙脫開，反而還被言雪曦拽著往外走。

“放手。”

他們兄妹倆怎么都喜歡這樣，不顧別人意愿，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言雪曦沒松手，將她帶到走廊盡頭才甩開。

她的力氣很大，直把程枳甩得整個人晃了下。

兩人對視著，沉默像一把刀在分割她們那些美好的回憶。

和現在形成了鮮明對比。

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們變成這樣了？明明不該這樣的。

言雪曦冷靜問她，“你在這里做什么？”

“上班啊。”

程枳輕笑，“你都看到了，還問什么。”

言雪曦又問，“那你現在住在哪里？你姑姑家嗎？”

沒有回話。

她已經受夠了。

言雪曦驀地按住程枳肩膀，她的情緒很激動，“枳枳，你回來好不好？我們像以前一樣，一起上學，一起玩。”

“如果你不喜歡我的房間，那我就讓爸爸弄一個新的房間給你，你喜歡什么，我都給你，只要你能回來……”

“言雪曦。”

她叫她言雪曦，沒有再親昵地叫一句雪曦了。

意識到這個事實，言雪曦再也抑制不住，眼淚頃刻落下，模糊了視線。

“回不去了。”

“……”

“我不會再回到言家，”程枳一字一句清晰對她說，“也不會回到你身邊，和你繼續做朋友。”

“你是言家大小姐，而我，不過是一個沒了家的孤兒，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以后都不會再有交集。”

“不是的！”

聽到這些話，言雪曦慌了，“枳枳，你還有我們啊，我和我哥，就是你的家人，你忘了嗎？我們……”

“你們才不是我家人！”

那根線，終于還是斷了。

言雪曦怔然看著眼底有恨意的程枳，她低低喚了聲，“枳枳……”

卻還是沒能挽回原來的那個程枳。

“你知道嗎？我現在有多討厭你，有多討厭你們姓言的一家，如果不是你們言家，我爸媽不會死，他們不會死，不會死的……”

程枳徹底失控了，用痛苦和悲傷的目光看著她。

言雪曦愕然，不明白她的話。

“枳枳，你說什么？”

程枳笑了，話里帶著嘲諷，“你當然不可能知道了，在你還是無憂無慮做你的千金大小姐的時候，你怎么可能知道，有多少普通人因為你們，而失去了自己的家庭。”

“什么意思？”

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就這樣結束吧。

程枳閉了閉眼，平復好情緒，再次變回那個拒人千里之外的程枳。

“算了，說這些你也不會懂，既然我們已經決裂了，你不需要再委屈自己，一再降低身份來討好我，言雪曦，我們，就此別過吧。”

“枳枳！”

言雪曦拉住她的手。

“別再找我了！別讓我恨你們。”

恨……

程枳是說，恨她嗎？

言雪曦怔在原地，像被雷劈了一般一動不動。

最后，她還是沒能拉住程枳，要走的人，留不住。

枳枳真的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