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趙引做了個奇怪的夢，夢中變成自己變成一個就這長發的女人，而且還是以第一視角審視夢境。“女人”用美工刀自殘，超量服用抗生素和維生素，最后視線是定格在一只毛發漂亮的兔子身上。

醒來后趙引依舊如往常一樣，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心里猜想可能是聽到陳晨的經歷才引發這個夢境。

滴滴滴，微信里張曉婷發來消息。問他什么時間有空，把基金的事敲定下來。約定好時間才注意到昨天張曉婷就有聯系他，往上翻了翻都是她自拍照，她把趙引介紹的地方都游了個遍。

簡單洗漱趙引從地下室推出自行車，除此之外他還有輛大眾，不過因為經常不上路上面落了一層灰。

“趙老師我們家車壞了，麻煩你帶子軒去公交站”

看了下后面空空如也，趙引的車就是為單人設計的，從來沒為女人考慮過過，更別說是個孩子。

“媽，你讓我座車籃里嗎？”

“上來”趙引拍了拍車前大杠。

“別磨蹭啊！快遲到了，家敗孩子”

王子軒覺得他遇到了前半生最羞澀的事情，哪個位置印象中不是女朋友坐的，希望路上別被同學看見。

“你頭低點，看不見路了”

“嗯”

趙引把孩子送到車站，就先行離去了。回答學校發現張曉婷比他先到一步，站在辦公室門口等候。這次她穿的很隨意，運動鞋配黑色寬松休閑裝。趙引打了個招呼側身讓她進來，詢問昨天應該玩的很開心吧。

看到趙引有開始準備泡茶連忙道不用麻煩。

“不麻煩”

泡茶的目的當然不是專門為了招待來客，他也能跟著嗅一嗅茶香。依舊是一杯茶，張曉婷注意到辦公桌上還有個同款茶杯。她有種錯覺，另外一只應該從來沒被動過。心中訕笑了一聲，隨機否定剛才的想法，心想像趙引這種辦公室干凈到讓人懷疑有嚴重潔癖的人會與他人共用一個杯子。

“趙老師怎么不為自己沏一杯”

“相比喝茶可能我更喜歡聞聞味道”趙引如實回答。

“不會是還有更好的藏起來私下偷偷喝吧”張曉婷露出小女兒姿態調侃道。

“沒了，這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招待的東西了”

“我哪里到是有幾包家里寄來的茶葉，雖然不值幾個錢但味道嘗起來還是不錯的，回頭讓您幫忙品鑒下”

趙引明白她是想“交朋友”，不過無功不受祿“要是文物我還能幫忙瞧瞧，品茶，您抬舉我了。我這里帶來了要自助人的信息資料，你稍后可以看下。我手頭上還有兩篇學生的畢業論文需要現在檢查”。

張曉婷對著嘴巴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表示自己不會打擾到他工作。其實她早就好奇，值得匿名投資百萬的女人到底與她有什么不同。有句俏皮話說的就是此時張曉婷的狀態：當一個女人成心同其他女人做對比，她就已經輸了。

翻開文件夾入眼是兩張照片，一張證件照，另一張明顯是沒有在得到允許的情況下偷拍的。偷拍放大的照片上，女人神色略顯疲憊，挎著包牽著個小女孩。抬頭看了眼在認真工作的趙引，覺得女孩同他相貌上沒有相似地方，當然這不能肯定兩人之間就一定沒有血緣關系。女人相貌身材都算不得太突出，算是標準的東方氣質。再往下看，記錄上的信息推翻了她之前的猜測。22歲就結了婚，丈夫叫陸遠，行跡惡劣多次留有案底，而且兩人與三個月前離婚。不屑的撇了撇嘴，作為一名女性她相當厭惡此類人，有這種人做丈夫，其生活狀態可想而知。雖然趙引提前拿掉了家庭丑聞的部分，但也避免不了其他人聯想猜測。

這時張曉婷有了些自己的想法，這些想法甚至連王總都不能透露。等到時機成熟時自然會被有心人注意到。

趙引開始打印第二份論文，他對學生標準要求還是比較低。不強求創新，只要讀懂學會文獻后用自己的語言總結出來形成一篇初稿。大學四年進行的還是專業基礎教育，學的都是新東西，積累的知識量不足以誕生出新想法。

“怎么樣？還有什么需要我做”

“已經很充分了，還給我們省了調查的功夫。看這個”張曉婷指著陳晨的爺爺參加過緬甸戰爭著一欄“既然是其為新中國建設付出不可磨滅貢獻的紅三代，理應受到社會幫助，這點可以利用起來”

“能不聲張就盡量避免，過程繁瑣了麻煩隨之涌現，她們孤兒寡女的臨近鄰居聽說些什么難免風言風語。”

“那就做備用。”張曉婷感嘆說“國家財政每年支出何止萬億補助貧困，但真正遇到困難的人不會因為多出來幾萬塊就能脫離窘境。還好陳小姐明面上沒有貸款，除衣食住行外最大的支出就是孩子上學了。”

趙引聽出她言外之意，萬一有資料上沒提供的外在因素的存在，她打算提供更多的資金幫助。

“張小姐有心了，既然王海能叫你來說明是對你的信任，不如稍后我跟他提議這件事全權由你負責。畢竟我是外行，細節方面把控不好。”

張曉婷強壓住內心的激動，心想自己不過是為了讓對方明白自己的心意——一定會拖欠處理這件事，沒想到趙引的能量似乎可以左右到公司的權利分配。不過她考慮一秒后立馬拒絕了，公司真正的生殺大權還是握在王總的手里，趙引的身份沒人知道，要不是這次外出工作她可能目光還停留在將來晉升項目總的職位上。趙引終究不是公司的人，鞭長莫及，到時候誰給她穿小鞋，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個死法。

簽完書面合同后張曉婷一臉惋惜說“本以為這么大個事得四五天談完，沒想到滿滿算起來兩天不到就基本結束了。也難怪！合作雙方最大的阻礙就是資金和計劃，趙老師為達目的不計本錢，換做任何人都喜歡您這樣的合作對象了。方便問一句趙老師副業是盜墓的嗎。”昨天晚上她在網上裸搜了一波趙引其人，結果沒一個和他相符的。另外她又聯系了之前就職的獵頭公司的朋友，結果也沒這個人的信息。問題就出現在這點，要知道獵頭公司有他們獲取地方人力資源的方法。一個大學教授除了學術網站上發表的幾篇期刊外竟沒有一點其他信息記錄，這不是故意為之還能是什么。

“可能張小姐對考古界有什么誤解，本著逝者安息的倫理道德，政府是不會主動去挖掘墓葬的。經過我們手公開挖掘的墓葬都是盜墓者先行一步的結果，往往等我們接到消息后墓冢已經被破壞的不成樣子。也是為了保護尚存文物不得已才挖掘，要明白挖掘保護墓葬會投入大量資金，而且挖出來還需要保存，還要應付社會輿論。總的來說是能不挖就不挖，讓文物深埋地下也不見得是件壞事。”提到專業方面的話題，趙引也忍不住多說兩句。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兒，看到尊敬的趙老師完全沒有走公關流程，簽訂合同吃個便飯的意思，張曉婷自覺的要起身離開了。

“我最晚明天早上就回去，到時候趙引老師不來送送我？”

“真不巧！明天有課”趙引翻開課表給她看，表示確實走不開。“不過今天晚上你可以去我哪里一趟”為了避免誤會他解釋道“家里有件東西還需要麻煩張小姐轉交給你們王總。”

“這樣啊！我還以為趙老師要約我共進晚餐”

趙引覺得好笑，共進晚餐，只怕到時候有人會餓著，演變成最后晚餐的悲劇。

“我不吃晚飯”趙引笑瞇瞇的說到。

張曉婷感覺自己被噎住了，完全不給她周旋的余地，還有什么比不吃飯更有說服力。

放學后張曉婷驅車往趙引發給她的位置去。半路上看到非機動車道上一個身影慢慢悠悠的蹬著自行車，有些不確定的她尾隨了會兒，最后確定此人就是趙引。哭笑不得的張曉婷覺得自己可能真的遇到了不求聞達于諸侯，大隱于市的高雅之士了。找了個位置停好車，為了避免尷尬，她決定找個地方坐一坐半小時后再出發。

……

在往返a市的高速公路上，張曉婷最終忍不住打開了拜托她交給王總的東西。不是她有偷窺癖，實在是太令她好奇了。她還幻想如果是張支票，會不會忍不住誘惑攜款私逃。打開盒子后才讓他舒了口氣，還好不是支票。一把很有年代感的匕首靜靜的躺在里面，表面上鑲嵌著瑪瑙寶石讓人懷疑它的實用性。“不會是件文物吧”想到以趙引的神秘肯定不會送件現代工藝品。“是對方有勢無恐，還是對她太過放心，這他喵的是對人性的考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