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點著一支小小的蠟燭，微弱的燭火冒了點火星，照著屋子里昏昏暗暗，將顧六郎和謝雪梅的身影拉的老長。

先開口的是謝雪梅，她一邊捏著針縫著衣服，一邊對顧六郎說：“你說你，干嘛對清言那么兇。咱們家清言自小比別的孩子聰明，能被江大人賞識也是福氣。你干嘛將人家先生給打出去？這以后傳出去多丟人啊?！?

顧六郎只是坐在床邊暗暗嘆氣，他彎著腰，看不清臉上的神情：“丟人就丟人吧，反正我不要這福氣，我只要咱們家女兒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行?！?

謝雪梅忽然放下了手上的針線，暗暗嘆了口氣：“是呀，咱家女兒健康平安就好。讀書這富貴命，咱不要也罷?！?

聽到這兒，顧六郎好像被觸動了什么傷心事。一米八的漢子忽然用手背擦了擦眼角，聲音也跟著顫抖起來。

顧六郎抿抿唇，沙啞著嗓子接著說道：“若不是小婉的事，我又怎么會阻止清言去學堂呢？我這個當父親的怎么會不懂清言喜歡什么呢？她很小的時候，看到書眼里就有亮光。”

小婉？小婉是誰？

顧清清一臉疑惑，看來顧六郎果真同她想的一樣，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顧清清又繼續仔細聽。

謝雪梅又長嘆一聲，在燭火的照耀下，顧清清看到她擰著眉頭，一臉的憐惜和后怕。

“是呀，清言和她姑姑婉婉一樣，都愛讀書。婉婉是個好孩子，足夠聰明，足夠懂事，可是卻命苦呀…………”

謝雪梅也是沙啞著嗓子，說話間，不停地抹淚。顧六郎也跟著不停地抹淚，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一直說到了后半夜，到最后兩人抱頭痛哭。

顧清清趴在窗戶外，仔細的聽完了這個故事。

婉婉，名字叫顧婉婉，是顧六郎的妹妹，是他們的姑姑。

顧六郎在十歲的時候，他的阿娘給他生了一個小妹妹。婉婉自小生的皮膚透白，里面還透著淡淡的紅。一雙眼睛像黑葡萄似的，長長的睫毛彎彎的，像兩把小扇子。婉婉很漂亮，像個年畫娃娃。

顧六郎對這個妹妹喜歡的不得了，把自己喜歡的東西都給婉婉。

顧清言像極了婉婉，同她一樣，從小很聰明，三四歲的時候，那些胡編鬼扯的故事就已經騙不了她了。

有一次，同村的秀才念了首詩。婉婉便咯咯地笑了，拍著小手，當場就背出了那首詩。

秀才大驚：“這孩子才三歲，就會背詩了，真是一個冰雪聰明的好孩子。”

她把婉婉抱在懷中，愛不釋手。

從那時開始，秀才總是拿書給婉婉讀。婉婉很聰慧，總是過目不忘。剛剛滿十歲，就可以作文章了，村里人都夸她是神童。

而這也被一位官老爺聽說了，他認為婉婉不可埋沒，就讓她去書院讀書。婉婉得知這個消息后，開心地笑的像個傻子。

十歲時，婉婉就去學堂讀書了，她比同齡的孩子都要聰慧出色好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