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銀門,進門碰到門主的義子。
“聶隱,你受傷了?!?
聽語氣好像自己受傷不出他所料,聶隱以冷冽的眼神直盯他。
“你不要誤會,剛才又抓到一個風鈴閣的細作,細作泄露了你的刺殺對象及回門必經(jīng)之路,義父叫我來看你有無受傷?!?
“我知道了?!?
聶隱回屋,義子回報門主聶隱的情況。
“義父,聶隱受傷了。”
“沒大礙吧?”
“沒事?!?
“你們在哪接頭,快說!”面對叛徒,門主非常憤怒發(fā)問。
“回…回門主,是在悅琴酒樓。”
“接頭的男的女的,叫什么名字,長什么樣?”
“名字不知道,是個中年男子,五短身材,肥頭大耳?!?
“都什么時間接頭?”
“每日黃昏時分。”
叛徒是廚房買菜的下人,每天太陽下山前負責進城買菜,與他同去的還有一個。叛徒自供每次通傳情報會給一點酒錢支走同伴,如此的說法不足以保下細作同伴的性命,一聲令下,大殿上的兩個下人都被結果性命。
“欺人太甚,”風鈴閣欺負到頭上,門主忍無可忍終于發(fā)話,“銀月銀辰,你倆去跟蹤接頭人,順藤摸瓜找出風鈴閣主,好好警告他的瘋狂行動。”
“敵人的敵人果然可以做朋友?!碧稍诖采?,聶隱嘴角揚笑著說。
黃昏時分,悅琴酒樓未滿座,桌上稀散擺著幾盤菜肴。男,中年,五短身材,肥頭大耳,如此明顯的目標果然出現(xiàn)酒樓里。
找個角落座位,銀月銀辰叫一壺酒慢斟慢飲,暗中觀察男子的一舉一動。
男子起身走人,銀月銀辰跟上,一路中年男時不時回頭一望,沒有發(fā)現(xiàn)兩人,兩人一路跟著進了一家大宅。宅府很深,銀月兩人緊緊跟隨,作為一個殺手,如何藏身是必學之技。
中年男在大廳內(nèi)與人談事,他們倆就在窗邊竊聽。從剛才進府,銀月就感覺這是一戶普通人家,頂多有點富貴,但絕不是風鈴閣老巢,因為守衛(wèi)的人又少又不夠敏銳。
既不是老巢,那就有可能是個聯(lián)絡站,兩人這么認為。奇怪一直是主人在向中年人請教問題,兩人不像在交流,倒像是一問一答。
得到想要的回答,這家主人塞給中年男幾張銀票,銀月判定中年男在販賣情報。中年男接著去了好幾戶人家買賣情報,兩人一路跟隨,疑惑越來越大。
兜兜轉轉,天色轉黑,中年人又繞回悅琴酒樓。酒樓雅致,邀請了一位面紗女彈琴駐演,琴聲悠悠,歌聲幽幽。
天色再晚些,飲酒聽琴者陸續(xù)離開,僅剩三桌人:一桌獨坐中年男,一桌是銀月與銀辰,還有一桌情人。
“銀辰,我們走?!?
情人起身離座,銀月拉上銀辰跟在后邊出去,酒樓只留中年男與面紗女。轉進小巷,他們兩人仍緊密監(jiān)視中年男。
一曲歌罷,面紗女離開酒樓,中年男開始有所動作,起身上二樓進了一個包間。
銀月銀辰飛檐走壁上屋頂,徐行屋檐間,推開一塊屋瓦往里邊看,房間內(nèi)出現(xiàn)兩人,令人訝異的是這兩人身形相仿:五短身材,肥頭大耳。
真正的接頭人到底是哪個?是兩人中的其中一個,或者兩人都不是!
“掌柜舒服啊,每天就坐著收錢?!?
“哪有你舒服,每天出去就有錢。”
“奔波勞碌的命?!?
“不如加入我們,像我一樣輕松……”
“且打住,掌柜不用再邀我了,鄙人是天生勞碌命?!?
“好吧?!?
兩人跟著閑聊,有來我往斟酒飲酒。
屋上的銀月心里油生出一個想法:確定誰是真正的接頭人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順藤摸瓜找出風鈴閣的老巢,顯然掌柜才是他們應該繼續(xù)追蹤的風鈴閣中人,另一個權當是買賣情報的情報人。
中年男離開,銀月給銀辰打暗號叫他去跟蹤,然后自己跟蹤掌柜,有情況隨機應變,特殊情況飛鴿傳書,銀辰望了一眼她的背影才轉身離去。
夜,迷人,也容易讓人胡思亂想。
風無情,月無情,夜深夜靜夜思君。我是無情月,心中深愛君一人;你是無情人,冷語黯淡我一生。
掌柜又喝了一壺酒,走出包間來到酒樓后的一間平房,這是他的下榻房間。銀月在房檐上聽到掌柜睡了,多呆了一會兒看他沒動靜后,翻身下屋躡手躡腳進門,躺進床底銀月以手為枕入眠。
一夜過去大清晨,雞叫第一聲她就睜眼了,掌柜安睡的呼吸聲尚在,醒來的她調(diào)起全身的敏銳,不敢絲毫松懈。過了半個時辰床板聲響,掌柜起床更衣穿鞋,人出去外邊洗漱,銀月仍待于房內(nèi)。
用完早飯掌柜呆在房內(nèi)沒有出門,屋里只有他翻書的聲音。一連幾個時辰,除了有人進來傳送情報外,掌柜都待在房內(nèi)。
到了午后他終于離開房間,銀月自床底出來從窗內(nèi)看見掌柜進了酒樓,猜測他是去招待客人,于是拿起桌上的情報來看。
情報有兩則關于聶隱,第一則是聶隱與銀月的關系,第二則是聶隱近來的刺殺對象。
銀月從叛徒口中得知聶隱行蹤被泄露后,生怕他遭不測,無奈身處大殿不能去看他,可以去找他時,她反而不敢去了。昨晚長夜漫漫,她難以安心成眠。
冷靜下來銀月走出房門,碰巧看到頭頂飛著一只銀門的信鴿,于是吹口哨讓信鴿下來。
打開卷著的信,信上銀辰說中年人沒問題,叫她謹慎小心繼續(xù)跟蹤掌柜,并說再會合。
翻越圍墻換過衣裳,銀月從小巷走出步入酒樓,選了一個不起眼的座位坐下。她隨便叫了幾盤菜,就開始密切觀察掌柜的舉止,然而掌柜一直在招待客人沒做其他事。
黃昏時分,掌柜挑了個位坐下,好像在等人來,銀月猜測他是在等眼線來通情報。黃昏過后轉黑夜,掌柜沒等來應來的人,臉色不怎么好看。
面紗女來了,走到表演臺上放下琴開始彈奏。
銀月的座位就在臺子旁邊,酒樓走進一青衣男子,徑直走向臺子邊的座位,銀月抬眼正好與之對視,男子就在她旁邊的那桌坐下,銀月能夠看到他的側臉。
視線里有他,銀月無法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去看他,但他臉上永遠是那么無情。
如果一個人從小就被灌輸復仇思想,如果一個人從小立志成為一個萬里挑一的殺手,每天強逼自己訓練,在仇恨下成長十幾年會變得怎樣呢?無情,冰冷無情!
一個是自小埋恨深,一個是從小練無情,雖說是一路人,偏是漸行漸遠。
“不能,不能去親近他!”銀月心里強迫自己不去跟他打招呼。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面紗女邊彈邊唱道。
“心悅君兮君不知”,銀月重復這一句不覺落淚,男子神情微變猛灌一杯酒,隨即起身走人。
抹去淚水,銀月重新振作,她沒有追上男子,也覺得沒必要。
銀月是最后一桌走的客人,她閃身進了小巷,喚來飛鴿又放飛,然后翻墻進入酒樓后邊。
剛一進去就撞見掌柜從平房出來,她趕緊藏進草叢。掌柜從馬廄拉了匹馬出來,開了后門上馬奔出小巷,銀月知道掌柜要往林子里去,果不其然掌柜縱馬鉆進密林,她緊隨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