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出名單的目的，當然是擒賊先擒王。

只要拿捏住對手的頭目，就不愁他們不就范了。

唐清遠的背后，是歐雅、潔寶、聯合、雅詩等跨國大公司。

這些大公司的核心管理層，大多是職業經理人。

找職業經理人是沒用的，只有找到這些公司背后的實控人，才能起到威懾效果。

對于陳永華和陳正宇來說，要從母公司、子公司、家族信托等等重重疊疊、密如蛛網的資本嵌套關系中，找出隱在幕后的實控人，實在是一個艱難的任務。

就算是專業金融分析人員，也會感到棘手，更別說他們是非專業人士了。

陳永華不得不打了幾個電話，向金融專業的同學求助。

因為陳永華陳正宇太廢，陳陽暫時只能按兵不動。

總不能他這個老祖宗親自去調查吧，那樣太丟份了。

第二天。

玉容散產品如期在東美電商平臺上預售。

剛開始的時候，場面還算火爆，不到二十四小時就突破了500單的成交。

另外在福貓電商平臺，還有陳小玖的直播間也賣出了不少。

因為唐清遠的威脅，陳正宇缺席了村子的慶功宴，時刻盯著網上輿情。

果然，當天晚上就出了妖蛾子。

一位消費者給了差評，她自述收到貨就使用了，結果貼完面膜之后，出現了過敏不適等癥狀，懷疑玉容散是劣質產品，已將面膜送到第三方機構檢測，要和奸商死磕到底。

差評還在不斷增多，一共也就五百多單的銷量，卻已有十多個差評，而且是在大半買家還沒收到貨的情況下。

陳正宇每刷新一下店鋪后臺，差評就要跳漲幾個。

每一個差評，都像是在他傷口上撒鹽。

很多客戶買東西之前，都有看評價的習慣。

一個差評，就能導致一百個潛在的客戶流失。

“好卑鄙的手段！”陳永華忍不住道。

以玉容散的質量，怎么可能出現大量差評。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是對手請來的水軍，目的就是為了抹黑玉容散。

而且，這些水軍相當專業，曬圖評語都作得毫無破綻，和正常買家一樣。

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多半會被誤導。

“差評倒沒什么，就怕社交媒體的輿論引導啊，那才是大殺器，我一直盯著呢。”陳正宇嘆道。

陳正宇說著，又刷新了一次，發現圍脖熱搜榜多了一個話題。

“面膜含屎是什么體驗？”

陳正宇的小心臟跳了一下，點進話題。

是一個女性消費者，繪聲繪色的描述了她使用玉容散面膜后，出現了過敏癥狀，臉上長了許多疹子。

她懷疑自己買到了劣質產品，將玉容散面膜送到檢測機構，結果竟檢測出了屎。

我是認準純中藥面膜安全才買的，結果往臉上抹了屎？我對國產品牌抱以最大的信任，結果小丑竟是我自己？

這篇博文文字功底極強，極具情緒感染力，還配圖了不少流行的表情包，一個火爆話題需要的元素都齊了。

這位女消費者的微博很快突破了十萬轉發，不少知名大V都轉發了，迅速攀升熱搜榜第一。

甚至還產生了兩個衍生話題，都是批判中藥中醫的，也占據了熱搜榜前十。

“中醫是宗教不是科學，我也有幾個中醫朋友，他們竟然都信鬼神，信祖宗有靈，還相信有的老中醫會法術，我早就說過中醫的本質是封建迷信，所有中醫都是有意或無意的騙子，這種打著中藥旗號的面膜，一看就是騙人，大家千萬不要上當！”一位擁有百萬粉絲的兒科醫生轉發并留言。

“哈哈，這玉容面膜絕對是正宗中藥啊，人中黃知道嗎？人中黃是一味中藥，就是屎作的，這就是中藥源遠流長的傳統啊，我們的民族被這樣的辣雞醫學禍害了幾千年，都二十一世紀了，還有許多傻嗶信這鬼玩意，被坑了活該！”又一位知名科普大V連發數條圍脖冷嘲熱諷。

“博主說得沒錯，幾千年的屎也是屎啊，祖宗留下的東西并不都是好的，很多都是糟粕，要用科學的眼光批判繼承，來自一名熱愛化學的高中生。”一位粉絲留言，很快被頂了幾千個贊。

“西藥治病，中藥騙錢，還好只是面膜，安全問題不大，騙了也就騙了，記住，千萬不要吃中藥，所有中藥都是騙人的！”一位大學歷史教授轉發并評論。

在一些知名大V的引導下，許多網友也跟著轉發評論，90%以上都是負面評論，形成了一邊倒的輿論。

一位燕京大學的中醫教授看不下去，說了幾句公道話，他的圍脖很快被數萬網友攻破了。

“敲鑼打鼓歡迎叫獸親自品嘗《本草》里的人中黃，這可是正宗中藥，您不能不認哦！”

“你說我們黑中醫，真正黑中醫的是現代化學、現代生物學，有本事你把這兩門學科廢掉！”

“這種智障能當名校的教授，才是國恥，什么時候讓這些騙子叫獸都滾蛋，夏國才能真正復興！”

甚至還有人找到了教授醫館和辦公室的號碼，無數騷擾電話打過去。

中醫教授實在受不了，關閉評論，宣布永久退出圍脖。

圍脖的熱度還未過去，學術界也加入戰團。

國際權威科學期刊《分析化學》、《化學品科學》等紛紛發文，多位科學家發表聯合聲明，譴責玉容公司對人類健康的危害。

這些科學權威的文章在逼乎等高知網站也刷了上千萬熱度，被網絡大量轉載引用，是打擊玉容公司的又一記重錘。

極少數維護玉容散的網友（大多是用過產品的），被科學家文章一砸，也只能裝死。

畢竟科學權威的力量還是很大的，里面的專業術語看都看不懂，普通人哪有反駁的底氣。

陳正宇翻著網上的輿論，臉色越發深沉。

“不是黑玉容散嗎？怎么黑到中醫上了？”陳陽看了看網上輿論。

“祖師爺，歐雅、潔寶、聯合那些化妝品公司背后的財團，大多也是醫療巨頭。”

“相比西醫高昂的費用，中醫客觀上起到了一個平抑物價的作用，如果能借玉容散這個引子打擊中醫，也符合他們的利益。”陳永華分析道。

這時，陳小玖奔過來，哭喪著臉道：“陽爺，好多人沖進我直播間罵，還有的水友訂了玉容散，現在要退貨！”

“把直播間關了，要退的讓他退。”陳陽道。

退貨兩個字提醒了陳正宇，他忙點進網上店鋪后臺，發現了一大堆退款退貨消息。

很多買家還沒收到貨或剛收到貨，看到了網上的負面消息，趕緊提前退款退貨。

“祖師爺……公司可能……可能真的要完了！”陳正宇哽咽了。

就算陳陽現在飛去外國，把那些財團的老板都殺了，也沒有用了。

輿論上被抹黑的結果，已經無法扭轉。

完了！

玉容公司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