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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兵圍中都

1213年8月,蒙古軍隊已經占領了黃河以北的大部分地區。于是成吉思汗才正式開始集中兵力合圍中都。

屋漏偏逢連夜雨,此時此刻的大金帝國正值危難關頭,金國朝廷內部卻又發生了宮廷政變,朝野上下大亂。

原來是駐守中都的右副元帥胡沙虎與其黨羽殺死了金國皇帝完顏永濟和左丞完顏綱,擁立完顏永濟的侄子昇王完顏珣登了基,改元貞祐,是為金宣宗。

我在前文中說過,在抗擊蒙古軍隊的戰場上接連失利的胡沙虎其實是一個頗有才能的人,胡沙虎敗給成吉思汗只不過是因為他生不逢時。

胡沙虎,女真貴族,在金世宗大定年間擔任皇太子護衛,因深受太子賞識而得到重用,在軍中擔任要職。1201年(金泰和六年)胡沙虎率兵迎戰滋擾金國邊境的南宋軍隊,屢次大敗宋軍,立下了赫赫戰功。胡沙虎一生當中經歷了世宗、章宗、完顏永濟、宣宗四任皇帝,而且一直都是朝廷倚重的權臣,由此可以見得他絕對不是一個庸碌等閑之輩。

在這個世界上,但凡有一點才能的人都是要有一些缺點的,胡沙虎也不例外。胡沙虎性情暴戾,驕橫跋扈,而且貪婪無度,為人很是卑鄙,軍中將士多有微詞。當初西京失守之后,胡沙虎在敗逃的路途上也沒有忘記對途經的州府大肆搶劫一番,共得庫府銀5千兩;在紫荊關,淶水縣令因為疏于接待,竟然慘遭胡沙虎的杖殺。

大敵當前,身為守城大將的胡沙虎竟然能夠對自己的本族同胞下此毒手,其人品低下至此,真是古今少有。因此,中都被困多日之后,只因為完顏永濟對他一句“不恤軍事”的指責,就導致了他對一手提拔自己的主子痛下殺手,亦不足為奇了。

剛剛登基的宣宗皇帝完顏珣念胡沙虎擁立有功,封其為太師,尚書令、都元帥。從此,胡沙虎獨攬朝中大權,更加專擅跋扈,舉朝上下都對他敢怒而不敢言。

此時正值蒙古軍隊攻城猛烈,元帥右監軍術虎高琪與蒙古軍交戰,屢戰屢敗。10月,蒙古大軍再次攻城,胡沙虎急了,命令術虎高琪出戰,并且威脅他說:“汝連敗矣,若再不勝,當以軍法從事。”

這一次術虎高琪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奮力抗擊,但是很不幸,他又一次打了敗仗。

打了敗仗的術虎高琪很害怕遭到胡沙虎的懲罰,遂鋌而走險,直接就調轉矛頭攻回中都,把胡沙虎給殺了。

權臣胡沙虎就此滅亡。值得一提的是胡沙虎持政期間勇猛抗敵,使蒙古軍隊遭受了圍城以來最嚴厲的抵抗。胡沙虎雖然是一個逆臣,但是他為守衛中都做出的貢獻仍然是不可抹煞的。

金宣宗忌憚胡沙虎已久,所以不僅沒有降罪于術虎高琪,反而升其為左副元帥,拜平章政事。術虎高琪得勢,獨攬大權,儼然一個翻版的胡沙虎。術虎高琪作威作福,滅亂綱紀,戕害忠良,金朝政局從此變得更加混亂了。

在此期間,蒙古大軍繼續圍城。直到第二年的春天,中都之圍仍然未解。

就在此時,蒙古人突然停止了進攻。

此時遠離本土作戰已達三年有余的成吉思汗對這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早已經乏味透頂了。他對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徹底征服這個立國百余年,幅員遼闊,擁有數千萬之眾的泱泱大國仍然缺少十足的把握。

如果要拼上血本猛攻一氣,一舉鏟平中都城,從技術層面上講不是不可以的,但是傷亡代價太大。

成吉思汗從來都是一個善于精打細算的人。別看蒙古人這些年來攻城拔地無數,但是實際上也沒死過多少戰士。他們一直以來用的都是智謀,而不是蠻力。

實際上,即使此時攻下了中都城,對成吉思汗來說也沒有多大的意義。蒙古人從來都沒有過經營城池的經驗,如果現在直接把金國中央政府給連窩端了,那么接下來,又該如何去治理這么大的一個國家呢?——到目前為止,成吉思汗始終心里沒有一個準數。

即使按照一些人的建議,將整個大金國人民盡數屠盡,財富盡數掠盡,城池盡數毀盡,那么從此以后蒙古人將從哪里源源不絕地搜刮到這么多的金銀財寶、奇異物產呢?

成吉思汗絕對不會贊成這種一次性地吃干榨凈、竭澤而漁的白癡打法。他知道,只要這一片土地還在金國人的手里,他想要的一切金銀財寶和奇異物產很快就會像一粒粒生命力旺盛的植物種子一樣奇跡般地生根,發芽,開花,結果,只等待著他隨時回來收割。

掠奪,有時候也是要講究可持續性的。

于是,經過一番利弊權衡之后,成吉思汗遣使進入中都,迫使金宣宗議和犒師。

金宣宗緊繃的神經立即松弛了下來,欣然接受了議和。就在這個時候,常敗將軍術虎高琪不知道因為何種緣故突然就熱血沸騰了起來,竭力反對議和,非要帶兵出城和蒙古大軍決一死戰不可。幸好有金國的都元帥完顏承暉的極力勸阻,才阻止了術虎高琪將這種以卵擊石的自殺行為付諸實施。

作為講和的條件,金國朝廷將完顏永濟的第四個女兒岐國公主嫁到蒙古,并為公主陪嫁了童男童女五百人、采繡之衣三千套,戰馬三千匹,金銀珠寶、玉帛什物一百車。

1214年的春天,成吉思汗率領蒙古軍隊凱旋而歸。

身世凄慘的岐國公主離開故土之后在蒙古汗國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禮遇和厚待。成吉思汗還特意為岐國公主修建了專屬于她的行宮。岐國公主賢淑聰慧,溫文有禮,在漠北草原上與成吉思汗的屬下和臣民們和睦相處,一生都受到了草原人民的尊敬和愛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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