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葉問第二次審訊千雪靈謹慎了很多，他的組員們也全神貫注地從監控室關注著他們。

葉問這次帶著陳小可一起進了審訊室，希望能緩解雪靈的抵觸情緒。他有種感覺，雪靈對陳小可有好感，據他的觀察，雪靈在提到小女警的時候眼神是一種溫和的感覺，不像提別人的時候那么囂張。

他交待小可不要亂插話，但是一旦他們之間氣氛緊張的時候，可以說點什么緩和一下。

程序上的問話過后，就進入正題。

讓江葉問意外的是這次千雪靈確實像凌煊說的那樣十分配合，她的回答邏輯清楚，幾乎挑不出什么毛病來，但是她還是有意隱瞞著什么事，找不到突破口讓她吐出來。

據她的交待，她與李楠的過節始于不久前的一次偷拍，李楠在一家書店偷拍了她，被她抓住讓他當面刪除了視頻，沒想到李楠偷拍她有其他的目的，他通過一些秘密渠道知道她是那個明星夏燃的女兒，就一直在準備曝出這個爆炸性新聞。接著千雪靈工作期間遇到了高旋家暴自己的母親，當時父親為了保全兒子一人承擔了罪責，而千雪靈執著地要求高旋主動去承擔責任，沒想到激怒了高旋。高旋把她引到無人的廢舊車場想殺死她，這時候千雪靈利用李楠想要爆料的心態，主動提供線索，讓李楠把這段視頻拍攝下來，正好成了高旋的犯罪證據。但視頻無法播出，讓李楠十分氣憤，據轄區警員說，李楠雖然為警方提供了視頻，但當天十分生氣與千雪靈產生了激烈的爭吵。李楠威脅千雪靈一定要把她的事抖出去。

千雪靈為了阻止李楠爆料便為他曾經騷擾過的一些明星匿名提供了一些素材使得那些人陸續給李楠發律師函，李楠被陷在其中無法脫身，此時二人的矛盾到達了頂點。

然后發生了見面的事件。

見面當時也并不復雜，李楠將千雪靈威脅他的音頻經過剪輯作為證據播放給她聽，還說會利用這段話做文章來陷害她。

接著他的手伸進包里要拿什么東西岀來，千雪靈說怕他帶了兇器，很害怕就嚇得逃走了，以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其他敘述都還正常，葉問唯獨對這一點有所懷疑，他不相信一個掏東西的動作能把人嚇成那樣，況且她還不知道對方要掏什么。

這時陳小可插話說：“現場找到一個超聲波驅鼠器，上面有李楠的指紋，你說的不會就是那東西吧！”

雪靈抬眼看了陳小可表無表情地說：“不知道，我以為他想殺我，就逃走了，我能說的就這么多了。”

此外再問什么，她都一概不知道，重新沉默了。

審訊告一段落，按葉問的經驗，除了最后掏東西那段她說的都是事實，而且這些事情確實沒有達到她要殺死李楠的地步。

照現在的情形，李楠想殺死她倒還有可能，但是這也不能排除她的嫌疑。

雪靈曾對葉問說：我多了個有錢的明星爸爸，對我來說不算什么，我只是怕他的爆料影響到那個人的前途才去對付他，而且用的也是合法的方式，反觀他，原本做的就是見不得光的事，侵犯隱私，現在官司纏身肯定是非常恨她。

葉問反問她：“李楠那么恨你，當時想殺死你的時候被你反推下了河吧？據我們了解你有這個實力！”

雪靈回他：“我認為他會游泳，這點你們可以調查一下，再說就算我推他下河，也不至于淹死在才幾米深的運河里吧？尸檢結果出來了嗎？證實是溺水死的嗎？”

“可你為何最后驚慌逃走，甚至我們去你家找你的時候身體還在發抖還是沒有解釋清楚。自以為對方想殺你就嚇成那樣，實在沒有說服力。”

“可我說的都是事實，你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

葉問再也挖不出任何有效信息，他很失望。

不久尸檢報告終于出來了，李楠是機械性窒息死亡，下河之前就已經死了，死亡傷痕符合裸絞至死的特征，并且根據研判，兇手身高與雪靈不符，況且雪靈身上也沒有與人對抗的痕跡，可以排除嫌疑。

結合雪靈曾在瀑布那兒襲擊案的傷痕來看，有理由推測是同一人所為，至此李楠兇殺案與雪靈被襲案兩案合并。這兩份案卷迅速被轉到了江葉問的手上，江葉問再次申請調用凌煊作為犯罪心理側寫師協同辦案。

凌煊所接的案子，大部分為連環案、失蹤案、多年的懸案冷案等線索雜亂無章或另一個極端線索全無這種情況。這類案件需要他以犯罪現場調查分析作為依據對嫌犯進行心理側寫，從而推進調查或者另辟蹊徑找到辦案的新角度與新思路。

葉問通知他第二天開始參與專案組辦案的時候，他正埋頭于分析X與千雪靈的心理。他有種感覺，X在有計劃的刺激著雪靈去挖掘他……

第二天雪靈被放出來，凌煊送她回家。

回家路上，凌煊一直沉默著，倒是雪靈主動說了話。

“沒想到這么容易就脫罪了。”她抿了抿嘴說。

“你應該想得到吧？”凌煊悶悶地說。

“我又不是神仙，哪能料事如神？”雪靈語氣輕快地說，“我都把假往一個月請了，我還計劃如果這罪名真的推不掉，我就把家里東西變賣一下賠償受害人，爭取少判幾年呢。”

“對了，你查到了什么嗎？”她又問。

凌煊突然一個急剎車將車子停在路邊，雪靈的頭幾乎撞在車窗上，她驚了一下，無辜地看著他：“怎么了？”

凌煊沒理她，打開車門“咣”的一下摔上，下了車。他站在路邊深深呼吸，他們已經來到了雪靈家的那條鄉間大道上，道路兩邊的田野綠油油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與凌煊近乎枯萎的心情形成顯明的對比。

雪靈沒動，從車子里一直默默注視著他，臉上看不出一點波瀾。

凌煊的心里經過了排山倒海般的翻騰后，重新恢復理智，冷漠地坐回車子，一路開到了雪靈家，他甚至沒有開到小區院里，只是停在路邊，雪靈剛一下車，他立即調轉車頭疾馳而去。

雪靈看著遠去的車子心想可別超速了。

她一身疲憊地往小區院門里走的時候，遠遠看到錦書和俊佑像兩頭困獸般一邊一個正在她家樓下徘徊，她趕緊退了出去。晚了，兩個人同時看到了她。

她剛跑出幾步，倆個人飛跑過來一邊一支胳膊緊緊鉗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