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兜帽,價格可能有點……”
陳石遺眉頭一皺。
“我一次性買四件,不能免費加個兜帽嗎?”
“客觀,話可不是這么說的。”
“我們這用料都是上上之選,加上我們手藝心血,一件二塊大洋已經很是便宜了,況且,這兜帽用料也不能太差,怎么著也得三十塊銅元。”
“這樣吧,一共四套長袍全都改良,我一共給你九塊大洋如何?”
老板娘一愣,這消廋青年報的價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只是利潤卻不太多。
老板娘略一猶豫,就一口答應下來,陳石遺也就給了點定金,連同四件長袍,做好一塊給他送上門。
出了門,陳石遺徑直向最近的一家市場走出,先后買了各種居家用具,鍋碗瓢盆。
遺憾的是他打聽不到賣槍的地方,雖然現在龍蛇起陸,可也沒有人敢明目張膽販賣洋槍。
他又在買了一些紙扎店買了一些紙,打算用這些來練練手,這次倒簡單的多,陳石遺連帶尾款全部付清,掌柜的也表示很快就會送貨上門。
一切都準備的差不多了,陳石遺也前往自己府邸,打算等待他們送貨上門。
打開銅鎖,院內大樹隨風搖曳,陳石遺這才一拍腦門,想到自己突然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
居然忘記買種子了。
這院落雖然不大,可后院卻極其寬敞。
原本他在鄉下居住的時候就打算種一些槐樹。
槐樹屬陰,以鬼為字,無論有沒有效果他總歸也要嘗試一下,畢竟他現在可是吃陰氣的。
一路上太陽曬得他懶洋洋,提不起精神,陳石遺躺在屋內,避避陽光。
沒過多久,就聽到屋外傳來一聲呼喊聲。
“陳爺在嗎?”
聽腳步聲還不止一個人。
陳石遺推開門,只見屋外有三四個大漢,架著一輛牛車。
雖然現在有了汽車,可那些都是有錢人才能買的起的。
普通人運送貨物不是馬車就是牛車。
陳石遺倒是想買車,可一打問,才發現那玩意比他買一套房都貴,也就熄了買車的打算。
“進來吧!”
陳石遺指揮幾人把東西放在合適的地方,就近坐在柳樹下,這才一家,后面還有幾家呢,
今日自己就等著收快遞吧。
一番忙碌下來,直到太陽快要落下去,除卻衣服,所有東西都齊全了。
陳石遺這才鎖了門,徑直走進屋子,屋內一片漆黑。
但這也無所謂,他本就能黑暗視物。
而且在黑暗中他覺得更輕松,也更為自在,就好似身上沒了舒束縛。
目光轉動之際,陳石遺走到工作桌前,這是他特意打造的工具臺。
說來也簡單,不過是打造了一個四方框架,蓋上一塊厚木板,也是今天黃昏的時候和其他東西一并送過來的。
工作臺上東西擺放的整整齊齊,一部分是他縫尸用的東西,針線,鑷子,應有盡有。
另一部分自然是扎紙匠的工具。
顏料,尺子,桐油紙、竹篾、漿糊……
原本扎紙匠用的紙也很簡單,但陳石遺還專門囑咐店家弄來一些特制的防水紙。
畢竟他扎的紙人可不是一般的紙人。
想到這里,他頗有些迫不及待。
丈量,裁紙,糊制……一番忙碌下來,他勉強扎出一個童子。
他自旁邊取出紅色顏料,均勻的涂抹上,小童看起來雖然丑陋,但起碼一眼瞧過來,還像個人。
不過陳石遺總覺得不滿意,最后他才把目光落到了小童面無表情的臉上。
“要不我為他點上眼睛。”
這扎紙匠也有許多禁忌,第一就是忌諱燒前開眼,也就是紙人不能隨便給他畫上眼睛。
紙人扎好,是不能畫眼睛的,因為畫了眼睛,它便會活過來。
并非指紙人本身會活,而是指會有孤魂野鬼趁虛而入,附入紙人身上,從而使紙人變活。
若是前世陳石遺不屑一顧,可如今自己頂著一具尸體,還怎么談科學。
不論是陳石遺祖傳的畫皮,還是紙人秘術里的,都需要吸引殘魂。
看起來大同小異,實則天差地別。
畫皮需要以生皮控魂,紙人以紙困魂。
材質不同,二者自然不可同日而語,畫皮甚至還有不少邪法,以己魂入住畫皮,以求另類長生。
陳石遺祖上不知有人試探過,但這畫皮有傷天和,是以自他祖爺爺那輩開始就不曾有人研習過。
就試一下,萬一這紙人秘術沒用,我也沒必要在這上面耽擱功夫。
陳石遺一陣意動,最終面無表情的割破手指,照著紙人秘術用鮮血在紙人身上刻畫控魂符。
他現在就是一具尸體,流淌的血液自然不是紅色的,反而黑中帶黑,甚至隱隱有股腥臭味。
“先試試灌輸陰氣。”
陳石遺挑動體內陰氣,小心翼翼向紙人灌輸而去。
但很快又沉寂下來,紙張也被腐朽,幾乎看不出小童的模樣。
“這是失敗了?”
陳石遺絲毫不在意已經的紙人,不停思索著自己的步驟,想要弄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錯。
紙人秘術上記載,一旦紙人制成,其軀體可比金鐵,堅硬非凡。
他用的材質也不差,全都是用油脂浸泡過的。
“是不是我的血不對?”
陳石遺面色難看起來,若是鮮血不對,他可真沒什么好辦法了。
這血液乃是操控紙人,必須要用自己的血液,可不能用旁人。
“不對,我應該先點睛!”
他這具紙人沒有點睛,沒有入住殘魂,根本不可能承受陰氣。
而且傳統紙人制作也并不需要灌輸陰氣,上面記載灌輸陰氣制作的紙人非凡品。
可常人又怎么可以有陰氣,也就陳石遺這個怪胎才會吸收陰氣。
紙人點睛之后,殘魂入住,到時候,殘魂自然攜帶陰氣,這紙人就變得堅硬如鐵了。
但萬物相生相克,水火無情,這紙人雖然不凡,可就怕水火。
當然,也有一些特殊紙,可以防水,防火,這些都是不傳之秘,紙人秘術上倒也記載了一些。
不過,即使普通紙人,隨著殘魂的入住,陰氣的聚集,變得活靈活現,這一缺點也會逐步被磨平。
知道哪里出了差錯,陳石遺也不再猶豫。
拿起桌上的工具,馬上又制作出一個紙人,這次卻是個童女。
照理他上了顏料,這次用的卻是綠色顏料。
雖然不知道扎紙匠禁忌紅男綠女有什么根據,但陳石遺也不愿意節外生枝。
顏料涂抹完畢,陳石遺照理割破手指,照著古書在上面畫出詭異的符號。
隨即,他又小心翼翼的點上雙眼。
“沒用?”
“是我的血不對,還是哪一步出了差錯?”
呼~
一陣微風吹拂,陳石遺只覺得神清氣爽,他把目光落在紙人身上。
紙人臉頰紅,好似活了起來,雖然兩眼無聲,可陳石遺總覺得他們在看著自己。
“還真有用!”
陳石遺并沒有任何恐懼,一臉喜出望外,指揮著紙人進行一些簡單的活計。
紙人吸引殘魂入主體內,殘魂攜帶的陰氣,也是讓紙人做出行動的原因。
“這下好了,有這紙人,我也可以當個地主老爺了。”
陳石遺心中大喜。
這紙人可不同于畫皮,畫皮講究質量,煉制起來極其復雜。
紙人倒簡單多了,只要有紙,就可煉制出源源不斷的紙人。
陳石遺抓起紙人,果然,一縷微弱的陰氣涌入他體內,紙人也在陰氣消失的一瞬間,迅速枯萎,變得支離破碎,最后只留下一堆碎紙屑。
紙人秘術上記載,長期接觸紙人,使得陰氣纏生,不得善終。
是以即使不少扎紙匠都會紙人秘術,但很少使用紙人。
但那是對活人而言,對陳石遺而言,這就是一個大號的充電寶。
簡直就是個意外之喜。
陳石遺心情大好,再次扎出兩個男童,面色腮紅,詭異的面容,在常人看來毛骨悚然,可陳石遺越看的越發可愛。
“你兩去守屋外守著!”
紙人不可能聽懂陳石遺的話,不過陳石遺看到行動自如紙人,總是把他們當真人看待。
陳石遺喜出望外的捧起紙人秘術,開始研究。
一夜無眠,精神大好,陳石遺看看窗戶,即使被窗紙隔著也能瞧見外面天已微微亮起。
盡管沒有任何知覺,陳石遺還是活動活動身子,打開房門。
門口兩個齊腰高的紙人,好似兩個護衛,守在門口,一動不動。
陳石遺看著兩個紙人,總覺得隨著陽光照射下來,這兩個紙人,也顯得無精打采。
院內大柳樹,把已經照射下來的陽光裁割七零八落。
“看來得去買一些槐樹苗,把后院那塊地都種上槐樹。”
想法歸想法,想要實現卻沒有那么容易。
這個世界目前還沒有什么保護環境,植樹造林的想法,陳石遺只能大出血,以銀子雇傭一些人,挖來一些槐樹。
陳石遺搖搖頭,搬進了新居,也是時候認識一些鄰居了,也該好好認識一下這個世界了。
前身記憶本就有遺漏的,陳石遺本就并未能全盤接收。
即使全盤接受,以前身那種祖上三代都大字不識的粗人,加之幾年才來一次長安的見識,又怎能看清這個世界。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找了營生。
長安居,大不易,他的錢財已經被花的差不多了,可陳石遺除了縫尸又沒有什么手藝。
二皮匠,仵作,劊子手都受朝廷統一調配,不允許私下接活。
陳石遺對自己的手藝頗為自信,哪怕是長安城在手巧的姑娘,玩針也不可能比得過他。
可裁縫這玩意都是婦女才做的營生,若是他突然改行,恐怕這輩子都要在嘲弄中度過了。
“等我扎紙技術提升后,也許我可以開個紙扎店。”
現如今時逢亂世,死人的錢可比活人好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