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愣了一下，她看著周莊那個淡然的微笑，內心有些疑惑，但是更多的是一種無法描述的震撼。

“不可能……”唐詩像是在給自己堅定信念，她慢慢的說：“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周莊笑笑。

旁邊的趙度也瞪著眼睛，他自認為江湖境界，他雖未至頂尖，但家中傳書描述的清楚，九境靈虛，為巔峰修為，他從未聽聞過江湖中有過超越的存在。

如果有，為何沒有任何訊息？

如果有，那是誰超越了靈虛境？

如果有，那靈虛之上，又是什么？

“那你說，靈虛之上，是什么？”唐詩認真的看著周莊。

“域。”周莊帶著淡淡的微笑。

唐詩愣了一下。

“域？”

“對。”周莊慢慢說道：“有種說法叫做，吾所域內，萬物皆死。”

“嗯？”唐詩明顯不明白。

“這里的死，不是死亡的意思，嗯……怎么說呢，就是說明域這個境界很強就行了。”周莊努力了一下，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該怎么說。

“我還是不信。”

“害，這就不對了，境界是無止境的，誰能說哪里是頂峰呢，你這思想得改。”周莊笑道。

“那你倒是說說有誰超越了靈虛境，到你所說的域了？”唐詩睜著大眼睛問。

周莊仔細想了想，慢慢說道：“我所知的，超越了靈虛的……嗯……咱們大夏應該有五六個吧。”

“什么？”唐詩瞪著眼睛，她看著周莊不像是瞎扯的樣子，但是又不敢相信。

“你不會吹牛吧？”

周莊不屑的憋憋嘴。

“那都有誰？”唐詩突然間笑了笑，感覺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嗯……幕淵山禁地晨陽……墜云峰峰主軒轅流……上京慕容北，蜀中唐鐸……還有……嗯……”周莊仔細想了想：“哦，五華寺和尚浮靈……這名字一點都不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女的，其實胡子都一大把……至于剩下的嘛……還有幾個不能說，還有幾個不知道……除了這些，大夏外阿爾薩神廟有個名字超級長的，簡稱撒瑟克的也是。”

“這么多？”唐詩愣愣的說，有些不可思議。

“也不是很多，這不是扳著指頭都能數出來嗎？”

“那咱們大夏第一人呢？秦于修前輩呢？他是不是其實已經超越靈虛，到你說的域了？”

唐詩一臉希翼的望著周莊。

旁邊原本默默聽著的趙度都抬起來頭，眼中閃過一種別樣的光芒。

秦于修，那是大夏的公認第一人，曾以一己之力平北方巫族之亂，進禁地屠八級狂獸。

他布滿身體的傷痕，每一條都是功績的見證。

數不清的傷，記不明的功。

他是零處的領導者，是那座屹立不倒的大山。

是大夏人民心中的精神支柱。

趙度心中完美的英雄。

他應該是修行在頂端的那個人，是那個讓人心安的恍若天幕的背影。

周莊慢慢的搖搖頭，說道：“并沒有。”

“不可能。”唐詩脫口而出，聲音有些大。

趙度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復雜感覺，他的目光變得有些暗淡。

“天盛宗徐天機和秦于修都卡在九境很久了，很遺憾，那道坎邁過去有些難……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域境之下，秦于修無敵。”

……

夜空有些詭異的安靜，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唐詩深深的吸了口氣：“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你到底什么人呢？”

周莊笑了笑：“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我說的真不真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天黑了，咱們也吃飽了，是不是應該好好休息一下？”

唐詩對著他翻了一個白眼，然后默默的嘆了一口氣。

人生呀，總有些事情是說不徹底，講不清楚的，奇妙的是，唐詩似乎也失去了追問下去的興趣，周莊的短少的話語中，讓她震撼的東西太多。

心底有些悶。

周莊也并不想說很多，他抬頭看看這夜空，目光穿過樹木枝葉縫隙，迎著那開始變得繁茂的星星。

他喜歡這種涼爽而且安靜的感覺。

身體徹底融入這片夜，像是從不曾在這世界上出現過一樣。

旁邊的唐詩感受到了這詭異的情況，她看著坐在那里的周莊，自己的身體竟然有些不由自己的向周莊靠了靠。

不知道過了多久。

清晨在悄然之間就來臨了。

那堆篝火還有一絲余溫，木葉之間，有了些晨露，山林之中，濕氣變得很重。

唐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著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來的。

她醒來的時候，頭還靠在周莊的腿上。

周莊的淡淡的看著她，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緒。

“嘿嘿嘿…”有些尷尬，唐詩嘿嘿一笑，擦擦嘴角，似乎有些口水。

“嘿嘿嘿……”

“你流口水了。”周莊看看自己短短的褲子上的濕痕，淡淡的說。

“呃呃……有嗎？有嗎？哈哈……那是露水……哈哈……”唐詩看起來有些傻。

周莊癟癟嘴，然后突然慢慢的笑了一下，饒有興趣的看著唐詩問道：“我有點好奇，在這種情況下，你是怎么能睡得著的？睡得一點戒備都沒有。”

“這個……”唐詩愣了愣。

她自己也有些恍惚。

不應該呀。

她仔細想了想，然后點點頭，明亮的眼睛看著周莊：“你相信緣分嗎？”

“我不是和尚。”

“我在你身上，感覺到了安全感……”

“呵……”周莊不屑的斜斜眼睛：“你這是在撩我嗎？”

“喲……”唐詩正直自己的身體：“昨天是你自己說的，畫送給你，你罩著我。”

“我有說過這個？”

“呵，男人。”

……

在兩個人不知道說些什么的時候，趙度從樹林中鉆了出來，他臉色有些凝重。

他對著周莊嚴肅說道：“公子，東面聚了很多人，像是有大事發生。”

周莊笑了笑，他拍拍手，站起身來：“走走走，瞧瞧去。”

“喂，就這樣過去？”唐詩有些猶豫。

“那不然呢？“周莊無所謂道：“沒事，咱們就偷偷看看，其他的都不參與。”

“行不行哦？”唐詩感覺周莊有些草率。

“……”

陽光還未普照，涼意依舊。

一座不大的山峰上，光禿禿的站著幾顆樹，散著一股倔強和悲涼。

這山峰和這茂盛的山林有些格格不入，倒像是被何種病毒肆虐過后，有些死氣。

藏玄山脈之中，少有這種地方，傳說是某種及其強大的狂獸死去，尸體腐爛之后的影響，需得無數個年頭，才能逐漸被大自然修復。

這略有些讓人感慨。

但此時此刻，誰能有心情感慨這些。

楚夜大口的呼吸著涼涼的空氣，那種涼意刺激著他疲倦的身體，讓他的目光變得清晰。

他靠在一塊大石頭上。這石頭已經是這山頭最高點。在山頭的下面，就在不遠處，目光所及的地方，已經站著七八個人。

三三兩兩的站著，相互戒備，相互警惕。

顯然，這些并不是一個勢力。

他們都看著山上的楚夜，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

場面及其壓抑和詭異。

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沉悶。

楚夜看了一眼懷中的盒子。

他突然間想笑。

他莫名的想抽一根煙，雖然他從不抽煙。

這一個月地獄般生活，仿佛讓他過完了一生。

恐懼，不甘，遺憾，絕望……

哭過，笑過……

最后，依舊要面對這群道貌岸然的江湖偽君子。

他抬起頭，想看看這天，看看這天是否還能給人一些希望。

可是他剛剛抬起頭，就發現看見兩個人影如同獵鷹一般從東面的樹木之上撲下。

落地之時，氣勢奔騰。

旁邊站著的那些人，震驚的看著后來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