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箭樓上的弓箭手，居高臨下已經能夠用弓箭直接威脅他們。
上次槍手的攻擊還是在射界之外，這次是在被攻擊的范圍之內，不少人已經手心冒汗。
而舉著大盾牌的隊伍已經停了下來，他們距離城頭大概也就一里多的距離。
隨著那些舉著盾牌的士兵們將盾牌扎在地下，僅僅露出一個縫隙。
后邊又有車上不斷卸下來沙包。
盧象晉感到不妙，他們應該是在組織一個陣地。
果然，后方又有炮車被推了上來。
他們是在用盾牌還有沙袋來構建防御陣地，將那些炮隱藏起來。
“這幫闖賊，真是用心想過！有盾牌在前面，后邊再堆上沙包，我們的子母銃連環銃也都射不過去！”
盧象晉想不到，闖軍吸取教訓做出改變的速度很快！
如此局面的話，闖軍可以拉近射擊距離，保護自己的火炮免于水連珠步槍的射擊之下。
而太子親軍他們就將處在闖軍的火力威懾之下。
雖然一里多地是大炮的射程極限。
若稍稍增加裝藥的話，也很有可能傾瀉到他們的頭上。
轟隆隆~
果然，闖賊的火炮開始發威。
那是原來在后營緩慢跟著的大炮，從大同城墻上摘下來的弗朗基炮。
比上一次那些火炮要重并且射程遠，只是因為太重了，所以在后面沒有跟上來，現在終于送到前線。
大盾安置完畢之后，闖軍火炮不受威脅，便開始炮火準備。
震耳炮聲響起來，這次的動靜可比原來大很多。
因為有著護盾的遮擋，還有多出的裝藥量，所以炮彈能夠砸在戰壕的范疇之內。
雖然太子親軍還和之前一樣藏在戰壕里面，但是總有一兩個倒霉蛋被那些炮彈砸到。
一發命中，便將那人砸成肉餅。
順帶著，連他手里的鳥銃也都還原到了零件狀態。
拿著水簾珠步槍的槍手，看見那威力大很多的炮擊，馬上將槍藏在戰壕朝敵軍的一側。
至少有傾角在那里，就算是命中人的話，也不會傷到水連珠步槍。
突然間！
轟的一聲巨響！
只見一團煙霧，在戰壕當中騰空而起。
范圍雖然不大，但是煙塵卻不小。
那濃重的黑煙說明，是隱藏在戰壕里邊的火藥被引爆了。
闖軍見狀紛紛高呼，就算是太子親軍厲害又怎么樣？
他們那些火器厲害又怎么樣？
在絕對的火力面前，只能是挨炮轟的份。
正在前進的闖軍見狀，好似打了雞血一般，紛紛加快速度，將身體里的殘余的力量壓榨出來。
幾個大臣們看的眼前的局面，紛紛為戰壕里面的太子親軍擔憂不已。
剛才說讓他們撤出來，太子就是不答應，看來現在機會已經轉瞬即逝，就算是想要出來的話都沒有可能。
可是太子的目光仍然沒有注視在這里，他依舊在關注著李自成和身邊人的動向。
炮擊取得了小小的成績，整個闖軍陣容都在歡呼不已。
那么多的大旗圍繞著李闖身邊，更是顯眼。
能看得出來，人們都在歡呼慶祝，就連李闖頭上巨大的李字和闖字以及大順的旗幟，都跟著跳躍起來。
朱慈烺喃喃自語道，“好家伙，就這還蹦呢，是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嗎？可是沒有人教給他們做人呢！”
“太子快想想辦法吧，要是再不做點什么，就怕太子親軍就讓被他們全部收走了。”
王家彥那叫一個心疼，太子親軍的戰力，他可是一直在惦記著。
要不是因為那掛著太子新軍的名字，他早就用自己是兵部尚書的名義搶過來。
看看，自己沒有要過來，就像是沒人疼的孩子。
馬上就要消失的炮火當中啊！
王家彥的心里都在滴血。
要比看見他自己的軍隊受人屠戮都要難受。
“太子殿下，你要是再不做決定的話，那我就自作主張讓京營的人出去了！”
張惟賢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
“你們難道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看看現在的局面，到要瘋狂的時候了？”
先要使其瘋狂，怎么樣的程度才能使其瘋狂？
王家彥不禁捫心自問，現在闖軍確實在歡呼雀躍，但那只不過是他們取得小小勝利的樣子。
真要是說瘋狂的話，絕對沒有達到。
可是真要是到了瘋狂的境地，豈不是闖軍全部已經攻進城了。
那可不行，他絕對不同意。！
“我的殿下，真要是他們瘋狂，肯定是那些人已經沖進城來，總不能等到那個時候，我們才干什么吧。”
朱慈烺搖了搖頭，“我自然是不會給他們機會沖進城，但我也并非什么都不做。
你們說如果現在有人能搞掉李自成的話，闖賊會不會分崩離析？”
擒賊先擒王！
幾個大臣同時想到這句話。
可真要是說干掉李自成，就能讓闖軍全線后退，那可能性并不大。
畢竟現在闖賊已經占據絕對的優勢，只要他們能夠推到跟前，便有把握攻破城墻。
潑天一般大的功勞就在面前，極有可能推翻大明的統治，就算是死掉李自成，恐怕還有一個張自成、王自成站出來。
如此重要的節骨眼上，只要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放棄？
眼看到了瓜熟蒂落的時候，就算是個沒卵子的家伙，也敢于沖上來，努力幾下吧！
“殿下，恕臣直言，現在就算是李自成折戟沉沙，恐怕他們的腳步也不會停下來。”
“對，除非他們遭遇到重大挫折，讓他們心生畏懼或者出于無奈，只有轉身退去才能保命的程度！
可是我們現在好像并沒有能力，能夠讓闖賊意識到，他們處在巨大的危險當中！”
朱慈烺笑著搖了搖頭，并非是大臣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是他們確實不知道，自己真正實力的程度。
“誰說我們沒有能力，我到現在都沒有做出行動，并不是說沒有辦法！
只是覺得時機還不夠成熟而已！”
到現在時機都不夠成熟，那什么時候才成熟？
眼看著那些沖車還有箭樓的距離，越來越近。
非要等到兵臨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