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一個呼吸的功夫，重車翻車之后暴露出來的人群和馬匹，盡數被收割完畢。

那些迸發出的鮮血和肢體，自然的落在后邊或者是已經倒在地上的闖軍身上。

哪怕是有一些重車，還沒有翻車，仍然在推的路上，也被大的鉛彈破碎。

即便有些人躲在后邊沒有被穿透，可是那漫天灑落的鮮血和肢體。

直接粉碎了他們的膽氣。

“啊，這不是戰場，這是屠宰場！”

“鬼呀，這是地獄！”

“饒命啊！”

伴隨著某些人的吶喊，有些人痛哭流涕。

更多人心態崩了，旁邊的人盡管心態沒有崩，也全部心生膽怯。

在生死面前，在恐懼面前，虛無縹緲的財寶，再也沒有任何吸引力。

很多闖軍士兵，像是被抽離了魂魄一樣。

扔掉手里的東西，撒丫子往后跑。

有些人身子趴在地上，手腳并用的往回爬著。

因為前面發生了一切，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在此前的戰斗中，幾乎沒有人承受過如此巨大的火力密度所帶來的殺傷力！

田建秀的攻擊，崩了！

閃電般崩潰！

在后方督戰的田建秀，直接傻眼。

剛才還好好的，怎么瞬間跟尿崩一樣？

要知道他手下的不少人，我是參加過大小無數戰斗。

是從當年最開始起兵的時候，就跟隨著自己。

究竟是什么樣的場面？

不會讓他們像是看見餓鬼一樣，背后安危都不顧的掉頭就跑。

“現場發生了什么？將那千里鏡給我！”

田建秀怒吼道。

邊上的親衛將千里鏡交給他，等看清那現場的狀況，田建秀的手竟然，有些顫抖。

竟然沒有拿住千里鏡，摔在地上。

他喃喃的說道，“難道明軍又動用了天罰！那是什么樣的武器才能造成的慘狀！”

田建秀恰好看見翻倒的重車旁邊，那是子母銃火力爆發之所在。

充滿動能的鉛彈們勢不可擋，橫掃一切，地上根本就看不見完整的尸身。

也難怪參加過各種戰斗的田建秀，縱然是見慣場面，也被眼前的情況所震懾。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根本就不相信，那些縱橫南北的騎兵和步兵，還有重車的壓陣。

能被一個照面打崩掉，明軍那里除了天罰，還有什么東西能有這樣的威力？

可是按照之前其他人的說法，天罰爆炸起來的威力十分震撼，不管多遠的距離都能看見。

剛才他根本就沒有看見那么大的動靜，只是看見一些小的塵埃掀起來。

這并不怪他見識短，因為此前就從來沒有人用過如此大火力密度的子母銃。

在之前車營的應用當中，雖然裝備了不少火銃。

但那是混雜在一起，那些火炮，有虎蹲炮、紅夷大炮、神威無敵將軍炮、等等各種炮集在一起。

其中子母銃的數量有限，并沒有發揮出它的集約效應。

此次朱慈烺命令盧象晉將那些子母銃聚集起來，在短時間內連續射擊。

造成的火力密度，火力壓力空前的大，才形成了這種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局面。

同樣吃驚的不僅僅是有田建秀。

還有城樓上那些并不看好太子親軍的內閣大臣們。

王家彥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怎么回事，闖軍就這樣敗了？

這也就是一個回合，他們怎么就敗了，而且敗得沒有任何懸念。

這也太出乎預料了！

在他的概念里，攻城之戰都是來來往往的拉鋸。

就是你方唱罷我方登場。

總之，如果不來上幾個回合，誰好意思叫自己攻城戰。

可是看看現在，遠程有那機槍以及水連珠步槍的打擊。

靠近之后，盡管他們有防護嚴密的重車，但是在炮火密集的子母銃面前。

數量巨大的闖軍，仍然被打的什么都不是。

王家彥也終于明白，原來子母銃這樣用，才能爆發出最偉大的威力。

而現在他也終于明白，為什么太子能有那樣的決心。

如果說此前的戰斗當中，太子用一桿九五班機打退闖賊的進攻，還有些幸運在其中。

現在他是見證了真實實力。

看見太子親軍的作戰模式之后，他終于明白，在巨大的火力優勢面前。

人數再多也不過是添油戰術，也不過是趕上來送死。

威力巨大火器的出現，將會徹底改變內閣大臣們對于先進火器應用的看法。

方正化也是從一個當局者到一個旁觀者的變化。

之前他曾親自扣動扳機，只是在望山里面看見那些敵人不斷的倒下。

現在站在城墻上，用一個近乎上帝視角的角度出發。

意識到那機槍收割起來敵人，是多么的兇猛。

已經趕到城墻的張維賢，更是被震撼的說不出話來。

他去皇宮里面找到內閣的時候，發現只有幾個大臣，而兵部尚書王家彥等人和太子等人都不在。

為此張惟賢可是狠狠的發了一波火。

雖然在實權面前，他不是那些內閣大臣的對手。

但是作為勛貴，他的地位還是有的。

將范景文等人罵的都說不出話來，本來張惟賢是懷著一肚子火，準備到城墻上好好的教育一番王家彥，順帶著敲打著太子。

卻看見那太子親軍摧枯拉朽的火力。

此前還以為太子是在胡說八道，異想天開。

誰能想到只有太子才是清楚的認識到那火器的威力。

“這他娘的，太子親軍真是太厲害了，有了他們別說是闖賊，就是再來兩個闖賊，都不可能進得了北京城！”

張惟賢激動的跺著腳，早就忘記自己是來“敲打”太子。

有面前的戰績實打實的呈現的眼前，再說別的那不是矯情？

仗都打贏了，已經能夠證實太子親軍的實力。

什么懷疑，都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聽見他大發感慨的王家彥，扭頭發現是張維賢。

同樣的唏噓不已，“英國公看見了嗎？這就是太子親軍的威力，這就是太子的威力，這就是我大明列祖列宗顯靈啊，天佑大明，我大明絕對不會亡！”

兩個人已經不知道該怎么描述眼前的軍隊了。

雖然對于明軍、對于他們來說這屬于驚喜。

天又何嘗不是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