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師。”李世民頗有些得意，“您有所不知，突厥已經(jīng)是朕的囊中之物了！”

“哦？你倒是很有自信嘛？”姜升打趣道。

不過他倒是沒有懷疑李世民的話。

要知道，原本的歷史上，也不過晚了一年，李世民就拿下了突厥。

而且就算是現(xiàn)在，貞觀二年，突厥內(nèi)部也是紛爭不斷。

算算日子，頡利和突利之間已經(jīng)有深深的隔閡了。

鐵勒部族還在后邊給頡利搗亂，阿史那咄苾自己都是焦頭爛額的。

再加上趙德言和一眾胡商在突厥政壇里“大放異彩”，突厥內(nèi)部早就是亂成了一鍋粥。

姜升又給李世民提了幾個點(diǎn)子，只要好好執(zhí)行下去，要不了多久，突厥內(nèi)部的民生就會癱瘓。

要是這樣還不能在今年冬天解決突厥，李世民真可以回家種地去了。

“仙師，朕前些日子可是親自去了邊陲！”

“那些突厥蠻子，把朕的銀票當(dāng)成寶貝呢！”

“現(xiàn)在想跟他們做生意，非銀票不可。”

李世民把他自己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細(xì)細(xì)地與姜升說了。

說到那幾個突厥人對他出言不遜，李世民不怒反喜。

越是如此，他就越知道突厥人對紙幣多么不設(shè)防。

“還有那牛瘟。”李世民轉(zhuǎn)頭看向跟王賁拼酒拼得不亦樂乎的尉遲恭，大聲道：“敬德！把你做的事給仙師說一說！”

尉遲恭拍了拍身旁王賁的肩膀，示意他先緩一緩。

王賁此時雖然有些上頭，但也分得清輕重緩急，收斂了姿態(tài)，也側(cè)耳聽著。

“仙師，吾率領(lǐng)一隊騎兵，喬裝成商隊，一路深入突厥腹地。”

“沿途路過突厥大小部落不計其數(shù)，將收集而來的牛羊尸體灑在了那些牧群活動之地。”

“還有水源也沒放過，想必此時，已經(jīng)有不少牛羊身患此瘟。”

“突厥人恐怕還在求他們的神靈庇佑呢，哈哈哈哈！”

尉遲恭很是高興，神情頗為放肆。

嬴政倒是沒有聽扶蘇給他講過這件事，細(xì)細(xì)地詢問了一番。

蒙毅和王賁也豎起耳朵，仔細(xì)聽李世民的解釋。

李世民自是樂得在嬴政面前出點(diǎn)風(fēng)頭，把來龍去脈都講了一番。

“嘶！”嬴政聽完，倒吸一口涼氣，“此乃絕戶之計啊！”

蒙毅和王賁的臉上，也隱隱有幾分畏懼。

這一招太狠了！

突厥本就是和匈奴一脈相承的游牧民族，大秦這三人哪里不知草原上的情況？

至于瘟疫，那更是令人聞之色變。

一旦這牛瘟在草原上傳開，都不用李世民動兵，這些突厥人都不知道會餓死多少？

會傳開嗎？肯定的！

嬴政他們已經(jīng)見識過匈奴部落的牛羊之多，密度之大。

在這種環(huán)境下，牛瘟想不傳開都難。

退一萬步講，也許突厥人的地盤夠大，部落之間平日里沒有交集。

可是架不住尉遲恭這么造啊！

凡是他路過的大部落，都灑下了病牛的尸體。

這些大部落一崩潰，底下的中小部落還能翻出什么浪花？

蒙毅和王賁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驚懼。

仙師此人，心軟時為天下蒼生考慮，心狠起來也是超絕常人。

數(shù)十萬的生靈，就葬于他的一念之間。

在他們認(rèn)識的人里，這份狠辣也就武安君白起能夠與之媲美了。

“是不是覺得我做得太過了？”姜升沉吟稍許，問道。

在場幾人的神態(tài)盡收他的眼底，他是怕與這些人心生隔閡，索性把話挑明了。

蒙毅和王賁搖搖頭，他們雖然覺得姜升的手段有些狠辣，但并非迂腐之輩。

秦人飽受匈奴之?dāng)_，他們對蠻夷并沒有什么好感。

尤其是聽姜升講過了后世的事情，五胡亂華、東瀛入侵，讓他們對異邦越發(fā)痛恨。

“此乃國仇家恨，仙師此舉并無過錯。”嬴政嘆道：“既是舉國之戰(zhàn)，便容不得私情！”

長孫無忌和尉遲恭也沒有反對，要不然早就諫言李世民讓他不要這么干了。

李世民亦是出聲道：“慈不掌兵，既然突厥要為禍中原，朕就容不下他們！”

“要怪，就只能怪他們生錯了地方！”

歷史上，李世民對夷狄的態(tài)度多有反復(fù)。

“自古皆貴中華，賤夷狄，朕獨(dú)愛之如一。”

這句話是他說的，的確不錯。

可他還說過：“戎狄人面獸心，微不得意，必反噬為害。”

“彼狄夷賤種，皆人面而獸心，強(qiáng)則侵寇，弱則卑伏，不侍恩義，特以威服之耳。”

其實(shí)在姜升看來，這一點(diǎn)也不反復(fù)，李世民是老政治大師了。

只有臣服于大唐的胡人，他才會“愛之如一”。

沒能被大唐同化的，那就是禽獸！

當(dāng)然，李世民后邊也還是犯了點(diǎn)錯。

比如收服突厥之后，還力排眾議，把他們整體搬遷到河套一代，甚至給了很多優(yōu)待。

不過人老李后來也后悔了，阿史那社率背叛之后，老李是這么說的：

“中國百姓，實(shí)天下之根本，四夷之人，乃同枝葉，擾其根本以厚枝葉，而求久安，未之有也。初不納魏征言，遂覺勞費(fèi)日甚，幾失久安之道。”

可惜唐朝后來的皇帝沒有吸取教訓(xùn)，依舊重用胡人，這才造成了“安史之亂”，毀了大唐的根基。

眼下姜升聽到李二這么回答，一點(diǎn)都不覺得驚訝，反而欣慰道：

“老李，你這就對啦，我跟你講，你可別忘了今天說過的話！”

“對這些蠻夷，就要打得他們怕你，這些胡人畏威而不懷德，可別想著用愛去感化！”

“朕記下了！”李世民認(rèn)真道。

“哼，再讓你記得深刻一點(diǎn)。”姜升索性把那段歷史講給他聽。

“在原本的歷史走向里，你打敗了突厥之后，問大臣們怎么安定邊疆。”

“當(dāng)時有三種意見，一是打散突厥部落，遷入內(nèi)地，將他們漢化。”

“二是保全他們的風(fēng)俗習(xí)慣，讓突厥人整體搬遷到河套，作為大唐對外的屏障。”

“三是以武力鎮(zhèn)壓，派軍隊去同化他們，至少也要讓他們繼續(xù)待在黃河以北。”

“你猜猜你選了哪一種？”

姜升笑吟吟地盯著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