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汁滑入喉管的剎那，武大郎聽見自己骨骼發出細密的爆響。系統界面瘋狂閃爍，最終彈出一行扭曲的血字：

【檢測到宿主生命體征異常……即將強制啟用備用協議！！】

潘金蓮的指尖還抵在他喉間，鎏金光暈在皮膚下一閃而逝。她分明笑著，眼底卻似凍著亙古寒川：“大郎這病，須得日日服藥才好。“

王婆在一旁看得真切，卻莫名覺得那碗新煎的藥湯里浮著碎冰似的銀屑。待要細看時，潘金蓮已抽了帕子替武大郎拭汗，蔥白手指劃過他脖頸，一縷黑氣悄然鉆進皮下——那是萬古從混沌中帶來的“禁言契“，專鎖神識。

“宿主！我們的能量通道被……被污染了！“系統的電子音染上恐慌，“這女人在改寫底層代碼！“

武大郎僵著身子點頭，冷汗浸透里衣。他此刻才驚覺，這方世界的“天道“早被蛀空了——偽神用無數穿書者做傀儡，將小世界改造成汲取信仰的蛛網。而萬古撕開的那道裂縫，正讓蛛絲一根接一根無聲崩斷。

***

三更梆子響過，潘金蓮獨自坐在妝奩前。銅鏡映出的面容忽明忽暗，她蘸著胭脂在窗紙上畫下一串太古神文。每落一筆，清河縣的星子便暗一顆，直到整個天穹化作密布符咒的牢籠。

“尊神何必與螻蟻周旋？“虛空中傳來稚童輕笑，一團黑霧凝成無面人形，“您當年親手立的古道，如今倒成了困住自己的枷鎖。“

萬古描眉的手未停，朱砂筆尖卻滲出冰霜：“本尊既允了你們借古道衍生新則，自然留了后手。“鏡中忽然映出千重幻影，有真神泣血、有小世界崩塌，最終定格在武大郎蜷縮的睡姿上，“比如……你們永遠算不準，哪個穿書者會帶著'鑰匙'。“

黑霧劇烈震蕩。

窗外驟起狂風，妝奩上的鎏金纏枝蓮紋突然活了，花蔓順著梁柱瘋長，轉眼吞沒了黑霧的尖叫。萬古撫過其中一朵蓮花，花瓣層層綻開，露出武松從東京寄來的家書——那信紙背面，分明烙著無世尊神的輪回印。

實在麻煩！

“瞧，棋眼在此。“她將家書湊到燭火上，火苗舔舐處浮現星河圖騰，“本尊要借這凡人的因果線，把被篡改的命數……“

瓦片突然輕響。

潘金蓮瞬息斂了神威，又是那副柔弱無骨的模樣。她倚著窗欞望向翻墻而入的西門慶，眼波比月色更稠：“官人再不來，奴家可要教那病癆鬼磋磨死了。“

西門慶理了理衣服，快步向前。

暗處窺視的系統終于捕捉到“正常劇情波動“，長舒一口氣發布新任務：

【請宿主明日午時捉奸，推進武松殺嫂劇情！】

武大郎在噩夢中抽搐。他看不見自己脊背上正在生長的金色蓮紋，更不知萬古在他識海深處種下的，是一枚能吞吃偽神本源的——弒神種。

昏昏暗暗的房間里，只余留系統的字幕在空中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