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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荊棘路

書房里,檀香裊裊,兩個巨大的檀木書架占據(jù)了一整面墻壁,精致的四季屏風(fēng)隔出來一方休息之處,完全看不出這是一個武將的書房。

薄謹(jǐn)行坐在書案后不知在寫什么,勾著銀線的寬袍隨著腕骨的動作舞動,甚是風(fēng)流肆意。

“王叔。”

寧沉庭走到桌案旁拱手行了一禮,眼神往那雪白的宣紙上一瞥,又很快收回,心下沉了沉。

“來了?”

薄謹(jǐn)行停手將狼毫擱在筆架上,邊同他打招呼邊拿起剛剛寫的字晾在半空中吹了吹。只見那一尺見長的宣紙上只寫了四個大字“國賊必殺”。

“就知道你得來,坐。”

寧沉庭斂下心神坐在對面,面上是和對面之人如出一轍的刻板嚴(yán)厲,就連眉心的川字都一模一樣。

“覺得這字怎么樣?”

薄謹(jǐn)行不忙著和他說正事,端起一旁的茶盞慢悠悠地喝著,問話的聲音就像是在校考功課。

“下筆蒼勁有力,行筆流暢,筆鋒凌厲不失穩(wěn)重,是副好字。”

這回答中規(guī)中矩,卻不是薄謹(jǐn)行想要的。

他看著眼前之人波瀾不驚的面容冷笑一聲,手中的茶重重砸在案上,茶水溢了出來,濺在了那副字上,暈開了一片的好墨。

“本王問的是上面的字,不是字跡!”

忽而拔高的聲線含著無盡的失望,寧沉庭聽著,心一點點落到了谷底。

“寧晚舟!煊王殿下!你可知這四個字原本是寫在哪里的嗎?當(dāng)年齊恩侯府通敵叛國,朝中諸臣簽的那份萬罪書里,打頭的就是這四個字!你是想落得和喬家一個下場嗎!”

茶盞都摔了,可見是氣狠了的,但是寧沉庭看著對面離奇憤怒的男子,眼中竟是多了幾分譏誚。

“就連王叔也覺得當(dāng)年齊恩侯府通敵叛國是真的,覺得喬家滿門橫死是罪有應(yīng)得,是嗎?”

“本王若真這般想,當(dāng)年又何必千里迢迢從南臨趕到離都領(lǐng)那五十仗!”

寧沉庭看著他冷笑,“那您何必說我會落得和喬家一個下場?”

喬家做了什么?他又做了什么?他只不過是做了自己應(yīng)該做的,能有什么下場!

“晚舟。”

見到寧沉庭也動了氣,薄謹(jǐn)行的語氣竟是緩和了許多,臉上也多了幾分無奈。

“王叔沒有責(zé)罰你的意思,王叔只是怕,怕你走錯路,怕你遭奸人陷害。當(dāng)年之事就是一筆糊涂賬,事到如今也不知道該向誰尋個說法,你……”

“不是糊涂賬。”

寧沉庭出聲掐斷薄謹(jǐn)行的話,人也站了起來,目光沉沉地看著桌案后面的人,道。

“王叔,也許在很多人眼里,這是一筆糊涂賬,但是在我眼里不是。誰是恩人、誰是仇人、何人該殺、何人該留我心里門兒清,這王朝,是時候該翻個個兒了。”

薄謹(jǐn)行的手在微微打顫,寧沉庭話里裹藏著的野心他就算不用聽的就能知道,他竟是,想顛覆了這大離王朝!!

荒唐!實在是荒唐!

昨夜宮中行刺的第一批人是寧沉庭養(yǎng)在府里的死士,他們用的長劍上刻著煊王府的府徽,那樣明顯的標(biāo)記,薄謹(jǐn)行怎么可能認(rèn)不出來。

“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刺客的武器上有你煊王府的府徽,你要怎么向大理寺解釋?”

“這就要看王叔是想晚舟死,還是想晚舟活了。”

寧沉庭混不在意地道,這自報家門的神來之筆,如今就只差薄謹(jǐn)行的一個點頭,正如他說的,他寧沉庭以及整個煊王府的命都被攥在薄謹(jǐn)行手里了。

寧沉庭離開的時候,南臨王妃正好敲門進(jìn)來,手上端著幾盤點心,見他要走,她詫異地問了一句“不留著用午膳嗎?”

寧沉庭笑了笑,說不留了。他怕再留下去薄謹(jǐn)行真的會忍不住給他一劍。

“王爺,晚舟這孩子怎么還和妾身生分了?”

張氏半開玩笑地同自己夫君道,她平日里端莊嫻熟慣了,難得這般語帶笑意地同人說話,薄謹(jǐn)行覺著稀奇,倒也不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掃她的興,只道。

“那本王現(xiàn)在去把他抓回來陪王妃用膳?”

張氏笑著搖搖頭,道,那倒不必。短暫的玩笑過后,張氏的笑容又恢復(fù)了往日的端莊。

“王爺,玉司年前方及笄,昨夜妾身同她說了會兒話,她似乎對白家的小公子有意。”

知女莫若母,張氏三兩句話就將自家寶貝女兒那點小心思摸得一清二楚,女兒長大了,有了意中人,而她這個做母親的能做的,也只有盡最大的努力讓她嫁得稱心如意。

“白家小公子?白洛?”

在薄謹(jǐn)行心中,自己那個大女兒雖性格強勢了些許,但并沒有到了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地步,反而事事有自己的主見,比女兒家多了幾分果敢,比男兒郎多了幾分細(xì)膩,他是非常放心的,不然也不會放心她帶著妹妹獨自在這魚龍混雜的離都生活。

薄謹(jǐn)行朝張氏點點頭,示意將此事記在心里了。

“白太傅多年不問朝政,本王也有些年未曾同太傅促膝長談了,正好借此機會去看看他老人家,你挑個日子,和本王一同去。”

張氏點頭稱好。

御書房——

年輕的皇帝一身明黃龍袍,端坐在御案后皺著兩道俊眉,目光沉沉地看著手里的供詞。

“確定是煊王府的府徽?會不會是弄錯了?”

他放下那幾張薄薄的紙,抬手揉了揉眉心,希望從眼前之人口中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

“回皇上,臣命人多次校驗,那標(biāo)記確實是煊王府上的,皇上若是不信,臣可讓人拿一把劍過來給皇上看。”

殷繁道。

寧沉鈞擺擺手,讓人拿劍過來就不像話了,殷繁辦事他從來都是信得過的。更何況,他是看過那張拓圖的,細(xì)長的葉子帶著小小的毛刺,看起來凌厲又靈動,上面刻著一個古體的“舟”字。

是大哥,竟是大哥要殺自己嗎?

見皇帝低頭不語,殷繁面色不變,繼續(xù)說道。

“除了此事,臣還有一事要回稟皇上,楊總督死在府中,禁軍叛變一事無從查起,臣想著,此事是不是該移交大理寺審理?或者,皇上有什么別的打算?”

聞言,寧沉鈞勾著唇角冷笑了兩聲,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惱的。

“怎么?不過就是死了一個禁軍總督而已,案子就無從查起了?你殷繁辦事何時變得這般畏手畏腳?給朕查!往死里查!朕倒要看看,他楊正朝到底在給誰當(dāng)狗!!”

天子一怒,伏尸千里。

看著寧沉鈞難得流露出來的鋒芒之色,殷繁淡淡地勾了勾唇角,手指輕輕的摩挲在一起。

“臣遵旨。”

殷繁從御書房出來前,李渙剛剛伺候皇帝睡在隔間里。

年輕的帝王眉頭輕蹙,半張臉陷在柔軟的毛毯中,看得出睡得并不安穩(wěn)。

李渙有些心疼地嘆了口氣,殷繁卻神色如常的離開。

該是他的責(zé)任,逃不掉。他們的帝王,也該長大了。

走到宮道上的時候,殷繁遇到了剛從宮外回來的寧沉庭,他神色自若地拱手行禮,嘴角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

“臣見過煊王殿下千歲。”

“殷千歲不必多禮。”

寧沉庭是一個嚴(yán)厲的人,但那份嚴(yán)厲僅僅是浮于表面而已,并不會讓人覺得反感或者討厭。

殷繁看著這位聽說自小在宮中備受欺辱的煊王殿下,笑著道。

“王爺這是剛從宮外回來?臣看著王爺似乎不大高興,可是哪個不開眼的惹了王爺?shù)募芍M,王爺只管同臣說,咱們大離的昭獄啊,寬敞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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