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金掌柜萬安
- 千歲請上座之歲歲長安
- 公子年十七
- 2565字
- 2021-05-05 17:59:00
男子走到寧枧歲面前,忽然抬手摘下斗笠,狠狠地扔在桌上,惡罵一聲。
“長樂你這個混蛋,你坑死老子了知不知道!”
那張帶著怒意的面龐有些油膩,但少了平日里的猥瑣刁鉆,看起來倒也沒那么令人難以忍受。
寧枧歲看著他這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來人正是元今裴,丞相府的大公子。
“怎么了,不就是讓你幫忙查一些事嗎?至于生氣成這樣。”
寧枧歲好整以暇地抬手為他斟了一杯茶,面上看不出一絲不悅。
元今裴冷冷地哼了一聲,坐在她對面,沒好氣的喝下那杯茶。他是腦子有病才會答應和這女人合作。
“你是不至于,差點被敲斷腿的人又不是你。”
元今裴沒好氣地說道。
“怎么回事?”
聽了這話,寧枧歲才正色道,目光在他的腿上停頓了片刻。
“還能是怎么回事,皇上和西廠那位不想他們的長公主下嫁給我這個窩囊廢,所以派人來給我制造個斷腿斷胳膊什么的,自然,能直接意外死亡最好不過了。”
說這話的時候元今裴臉上帶著幾分自嘲,真要是就那么死在西廠人的手里,倒也一了百了,但老天爺偏偏讓他活下來了。
寧枧歲皺眉,想必皇上也是被太后逼急了才會出此下策,畢竟這是阻止她下嫁的最有效的方法。怪她,竟是忽視了這一點。
“抱歉,此時我會處理妥當。下不為例。”
道歉的話張口就來,神色姿態半點不作偽,這樣的一個長樂對元今裴來說太陌生了。
十年前的長樂哪里會向人道歉?她那樣的人又怎么會給別人向她索取道歉的機會?
她變了太多,往日的鋒利掩藏在溫和的皮囊之下,整日端著一副笑臉迎人,無端令人看著窒息。
元今裴不由想起來了落英園那天的事。
當日落英園的后院里,他其實沒對她做什么。
寧枧歲和天青被齊載的隨身侍女帶到房間里后,那侍女便尋了理由將天青支走了,過了沒多久,元今裴便進來了。
剛開始元今裴還是一副色欲熏心的模樣,上來就伸手要摸她的臉,一邊邪笑一邊說著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
不想寧枧歲眉頭一皺,一巴掌甩過去直接給人扇得直退幾步,差點沒站穩。
“臭娘們!你敢……”
“元大公子,想好再說。”
寧枧歲淡淡地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模樣無懼無畏,仿佛完全不擔心待會兒會發生的事。
“大公子這是裝牲口裝上癮了?”
元今裴聽了,臉上的表情不變,眼中的淫邪之色卻是淡了許多。
“長公主此話怎講,本公子聽不明白。”
寧枧歲半仰著頭看他,唇角輕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纖細的玉指輕輕拂過腰間的玉佩。
“聽不明白?或許本宮該叫大公子一聲金大掌柜?”
金掌柜,大離最神秘的富商,年齡不詳,姓名不詳,幾乎沒有人見過他真正的樣子。
聽到她叫出口的那個稱呼,元今裴的臉上的神色一點點地卸了下來,最后化作一抹冷峻。
“這么直接說出來,就不怕我殺了你滅口?”
他沒想到她會知道,那個身份是他最大,也是最致命的秘密。
寧枧歲聞言,勾起一邊唇角淡笑道:“本宮沒什么好怕的,左右孑然一身,死了倒也省心。”
她倒是看得開,旁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定西到了她這兒倒成了上天的恩賜。
這真的是,太不像長樂了。
元今裴看著她溫婉的面容,腦海中不由浮現出記憶中那個滿身棱角、肆意張揚的女子,她變得太多,總是讓人無從適應。
“你想要什么?”
“這得看金掌柜你了。”
寧枧歲笑笑,抬手從頭上拔下一支發簪拿在手里細細地把玩,聲音不緩不急。
“本宮記得沒錯的話,二公子可是快及冠了?來年恩科,若是名落孫山還好,若是有幸登科及第,那大公子您在丞相府了,便真的連一席之地都沒有了。”
元祈是個寵妾滅妻的主,先元夫人在的時候他就一房接一房地往府里抬人,對她從來沒有好臉色,她一個正室,被小妾們打壓得只能住在后院最簡陋的院子里,連帶的元今裴幼時也是吃盡了苦頭。
寧枧歲的話勾起了元今裴不好的回憶,正是因為知道只一點,他才會舔著臉往太后身邊湊,只有讓太后站在他這邊,他才有機會翻盤。
“你到底想說什么?”
他有些不耐煩。
寧枧歲收斂了嘴角的笑意,神色是少有的認真。
“本宮想讓你幫我,今日之局,只有你能破。”
元今裴冷笑,“憑什么?”
憑什么?其實她也很想知道自己哪里來的這么大的勇氣來這兒空手套白狼。
得知元今裴的身份是個意外,她知道這樣威脅不到他,頂多惹得他給她一刀子。但是那天晚上她還是將金掌柜的所有信息發反復復地看了不下百次,妄想著從那些龐大的數字中看到一個完全不同的元今裴。
寧枧歲歪頭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地說道:“就憑……那年你被元祈打得半死,本宮好心給你送了一罐藥?”
元今裴氣笑,“閉嘴!”
她還有臉說,大老遠給他送了一罐傷藥,結果撬開窗戶扔了藥就走,她是覺得一個半死不活的人能自己爬起來上藥?而且還沒給他關窗戶,害得他吹風吹到半夜,差點直接交代了。
寧枧歲也笑,她知道,這頭白狼,她套到了。
之后的事自然就順理成章地進行下來了,寧枧歲給了他一個另外的荷包,自己吃了魂香、摔了簪子,全程都沒讓元今裴動手,這時他才知道,這人一早就計劃好了,感情他才是那個被算計的人啊!
她毫不猶豫地將齊載了送進了昭獄是元今裴沒有想到的,他原本以為她會多少顧念著往日的情分。
可是事實證明,在生死面前,所謂的情分,一文不值。
走遠的思緒被生生拉了回來,元今裴飲盡手邊的茶,站起來撫了撫衣袖上的褶皺。
“那件事我還在查,不日便會有結果。有什么事叫你那小侍女找我,近日離都內可能會有大動亂,就不必再見面了。”
至于是什么動亂他沒有細說,想來也無非就是刺駕一類的事。
元今裴將斗笠戴在頭上,遮住了面容,想了想還是多囑咐了兩句。
“那位殷千歲可不是什么善茬,能遠就遠著點,別一昏頭就什么都不顧了,犯病也得分人!”
“……誰犯病?”
寧枧歲懷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什么叫犯病?
元今裴輕嗤一聲,語氣再輕蔑也沒有了。
“你什么德行還用得著我說?見了美人就不挪窩了,沒出息的很!你敢說自己沒有覬覦殷繁的美色?”
想當初要不是這廝被花滿樓老板迷得神魂顛倒,一門心思地想要將人帶回家,喬潤修那黑心肝的玩意怎么可能坑得他花那么多錢往一個男妓身上砸!
沒錯,花滿樓老板是個男的!男的!但凡他是個女的,他也不可能被他爹打得命都沒了半條。
后來他再去花滿樓的時候,那個老板已經不在了。這事不能想,越想越覺著憋屈。
“……”
寧枧歲瞪大眼睛看著某人離開,滿心無語無處發泄。
她到底是給了他們什么樣的錯覺啊!一個兩個的都覺得她對殷繁心懷不軌,那家伙是喬潤修,她對喬潤修能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心思?
可是,如果他不是喬潤修呢?如果不是……
寧枧歲晃了晃腦袋,將腦海里一閃而過的荒唐想法甩了出去,自嘲的笑了笑。他怎么可能不是喬潤修呢?明明他們那么像,那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