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婚書
- 千歲請上座之歲歲長安
- 公子年十七
- 2349字
- 2021-08-05 22:43:23
喬茫在信里說,他已經在安城附近找到了上官策和明羅,約莫著再有一個月左右就能回離都了。
“二叔要回來了,是好事。”
喬潤修道,小心翼翼地把信紙折好放回信封。
“爹,今日早朝,皇上派我去湘南治患,大概過兩日就走。”
聞言,喬錚皺起了眉頭。
“湘南水患常年如此,也沒個根治的辦法,實在是令人揪心。”
根治的辦法,現在有是有了,只是自大離開國以來沒人敢這么干過。
喬潤修看著喬錚緊皺的眉頭,道。
“爹,云相今日在早朝之時提了一個很奇怪的治患方法,兒子覺著不是很穩妥,他說要解陸川水患,須得在陸江的另一側開鑿分洪渠……”
長樂宮。
“分洪渠?”
“是,就是分洪渠。”
云胡半伏著身子,拿著一支炭筆在桌案上的輿圖上寫寫畫畫。
“你看,陸江乃是自北向南的河流,陸川郡位于陸江中下游的西岸,再西就是蒼龍山,陸川郡就是個洼地,天然水庫,不淹他淹誰?”
陸川郡地處侵蝕岸,堤壩年年修,年年壞,修的都趕不上壞的,也不知道這個郡里的百姓是怎么活到現在的。
“現在只有在陸江東岸沿著地形挖一條分洪渠,將洪水引入旁邊安城,才能解陸川郡之圍。我算過了,從這兒開始挖,五百人同時開工,不出七天就能挖好。”
云胡在輿圖上點了一個點,嚴肅地說道。
寧枧歲看著他筆下的那個點,一手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這么聽來,倒也沒那么不靠譜。
見她這樣,云胡就知道妥了,于是扔了筆去端一邊的茶,喝了一口便愣住了,這……是蜂蜜水?
“我聽說皇上讓你去陸川郡治患?”
寧枧歲笑著說道,將那一壺特地備下的蜂蜜水往他那邊推了推。
“是啊,皇上真是信任我,我去了能做什么?救人不行,還得人家照看我呢!”
云胡有些欲哭無淚,不知道皇上這是唱的哪出。
這時,寧枧歲忽然湊近,神秘兮兮地戳了戳他的手臂,道:“你帶著長安一起去,他道兒熟。”
云胡嘖了一聲,撐著下巴認真地想這個事。
“話說,離中秋節也沒幾天了吧?”
“嗯哼。”
寧枧歲勾著唇角,眼中有著算計。
兩人心照不宣,不約而同相視一笑,都從對方眼里看出兩個字:奸詐!
由于某兩人的非常規操作,殷繁當晚就收到了南下治患的命令。
皇上將圣旨放在他手里的時候,面上是掩不住的幸災樂禍。
長安啊長安,這可是阿姊的意思,朕也救不了你了。你呀,就別操心什么大婚之事了,乖乖去治患吧。
入夜,長樂宮。
殷繁袖子里揣著剛剛接到的圣旨,走進了正殿。
天青見他進來,忙福了一禮,帶著宮人退了下去。
屏風后,昏暗的燭火將女子溫婉的側臉映襯得異常溫柔,似乎是福至心靈,就在他繞過屏風時,女子也從桌案上抬起頭,朝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長安,來。”
殷繁就像是被蠱惑了一樣,走過去站在女子身旁,任由她牽住自己的手。
“長安,給你看個東西。”
寧枧歲將手邊的東西推到男子面前,而后雙手墊在下巴處,半趴在桌案上看他。
那是一張邊角有些破損的紅紙,看著有些年頭,上面的字跡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不過哪怕是模糊了,殷繁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寫在最右邊上的那“婚書”二字,心中莫名有些刺痛。
這是一份婚書,請婚人那一列寫的是夫:喬潤修,妻:寧枧歲。
殷繁緊抿著唇角,看著那一列字的目光莫名發狠,心中壓著一股邪火。
“殿下給臣看這個做什么?”
寧枧歲見他仍舊一派風輕云淡,不由失望的撇撇嘴,伸出一只手拿起那份婚書抖了抖,道。
“自然是給你看看,你那大哥有多混蛋!”
言罷,她便直起身體,探手拿過角落里的燭臺,兩手把著那紅紙在燭臺上方慢慢地晃悠,唇角勾著一抹笑容。
“喬守玉當年壓根就沒想娶我,他喜歡的是我身邊的貼身侍女天星。我二人第一次見面就打了一架……根本不是趙大人說的什么抱上去就啃。”
紅紙再次放在桌上的時候,上面的請婚人竟然變成了夫:喬潤修,妻:陸天星。
“天星是天音的親姐姐,當年齊恩侯府出事的時候,她跟著一起走了,最后死在了蒼龍山下。”
殷繁和寧枧歲一起看著這改頭換面的婚書出神,這婚書,是喬潤修寫給陸天星的。
寧枧歲輕笑了一聲,捏著紅紙的一角,湊近燭臺,將其化成了灰燼。
“喬潤修這混蛋,我養了十幾年的丫頭,被他一紙婚書就給騙走了。
以前覺得那丫頭傻透了,那混蛋就是說了一句這婚書其實寫給她的,就巴巴地跟著走了,現在我倒不這么想了……”
寧枧歲收回手,轉頭看著眼神微沉的男子,笑著湊近,拿鼻尖蹭了蹭他的側臉,輕聲道。
“你若肯為我寫一份婚書,命都給你。”
因著這一句話,殷繁脖頸間細白的喉結狠命地滑動了幾下,呼吸瞬間變得沉重,他垂眸看著靠在肩上的人,禁不住渾身發抖,眼眶澀到疼。
“臣不要殿下的命,臣要殿下好好的。”
許久,寧枧歲才聽到他開口,聲音是啞的,呼吸沉的要命。
她忽然就心疼了,雙手緊緊環上了他的腰間,像個貓兒一樣在他頸間蹭了蹭。
“我知道,我知道……”
“殿下知道婚書的意義嗎?”
殷繁頓時紅了眼眶,單手攏著她纖細的脖頸,讓她不得不抬起頭來與自己對視。
寧枧歲勾著唇角與他對視,絲毫不懼怕掐著自己命門的那只大手。
“我自然知道,寫了婚書,你就是我的了。喬繁安,我沒你那么善良,我要你的命。”
我要你的命……
她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狠厲的話,讓殷繁潰不成軍,內心處軟的一塌糊涂。
“給你,都給你……”
他微不可聞地低喃著,薄唇輕輕動了動,眼睛紅的厲害,一瞬不瞬地盯著懷里的女子,洶涌的情意無法宣泄,壓得他心口疼得厲害。
聲音幾近無,但是寧枧歲卻從那雙通紅的眼睛中看懂了他的情意,此刻,他想抱她,想吻她,想把她揉進骨血中,只是他無法說出口,他還差那么一點勇氣。
寧枧歲笑了笑,抬手勾上人的肩頭,吻上了那雙微啟的薄唇,手掌壓在后頸上,另一手繞到后背,狠狠將人壓進懷里。
繁安,本宮再縱你這最后一次,下一次必須是你先抱我。
這天晚上,殷繁還是出了宮,薄唇微腫,紅痕從耳后一直蔓延到前胸,南狄給他施針的時候憋笑憋得肚子都疼了。
他這師姐還真是“君子”,上衣都給扒了,居然還舍得給人放回來?
兩日后,裕王離京,殷繁和云胡出發南下,寧枧歲站在離都的城門上目送他們離開。
山河道遠,望君珍重,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