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婉難以置信地扭回了頭，震驚地看向了裴雅：“小雅？”

她有幾分遲疑地喊。

裴雅僵了一會兒，然后忽地一抬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頰，低聲嗚咽了起來：“我太著急了。”

她拿袖子揩了揩臉，哽咽道：“琳琳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自從姐姐中午和她說了話，她就一直不愿意理我。”

裴雅放下了袖子，露出一雙紅腫的眼睛，低聲喃喃道：“對不起姐姐，我剛剛太著急了，所以不小心兇了你。”

她抬起頭，自責地看向了裴舒：“都是我不好。”

裴舒掀了一下眉，然后她慢吞吞地直起了身，微圓的雙瞳凝視著裴雅：“你有什么不好呢？”

“是我的錯。”她嗓音輕而繾綣，嘆息一般道：“我不該告訴她，你和她對象之間的事的。”

車里登時靜了下去，幾乎只剩下了呼吸，一車人都忍不住往后座看。

裴雅臉色變了又變，最終定格在一副震驚而又無助的表情上：“我知道姐姐不喜歡我，但是姐姐也不能和我的朋友說這樣的謊話——”

裴舒震驚地抬起了頭：“妹妹怎么會覺得我不喜歡你？”

她伸手撫向了裴雅的臉頰：“我一直很感謝，在我走丟的那些日子，有你替我陪在爸爸媽媽身邊。”

“雖然我吃了些苦……”裴舒聲音低了低，似是有些傷感，但是又很快揚起了聲音：“但是沒關系，你們是幸福的就好。”

“至于那段話……”裴舒輕輕抿了抿唇，小聲的，無奈讓步一般道：“妹妹說我撒謊，那就是我撒謊好了。”

裴雅不自覺地捏緊了袖子。

裴舒這一番話，既賣了慘，短暫地勾起了林燕婉的愧疚心，又堵了她反駁的后路，她想了一圈，甚至找不到話來反擊裴舒——

裴雅咬了咬牙，最后一松手，坐到了后座上，低聲道：“我沒有這個意思，姐姐誤解了。”

裴舒從容微笑：“嗯，是我誤解了。”

裴雅似是又被她嘔到了，喉結滾了又滾，最后只能撇過頭，勉勉強強地笑道：“那就好。”

裴雅安靜了下來，司機踩了油門，車子終于從市二中前駛了出去。但是還沒有開多久，林燕婉的聲音便遲疑地響了起來：“你說你吃了很多苦——”

她坐在副駕駛上，背繃得筆直，目光直視著前方。

裴舒懶洋洋地掀了一下眉，看了一眼林燕婉又愧疚又僥幸的神情，然后垂下眼睫，低聲道：“沒有啦……我當時被人販子拐走，被賣到了一個鄉下。那戶人家雖然窮了點，但是——”

她似是突然難過，聲音哽咽了一瞬，但是又很快被壓了下去：“但是還好啦。”

裴舒抿住唇，露出一個堅強的微笑：“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好到原主逃避了這個世界，由她來接手這一切，來報復一切傷害過原主的人。

裴舒聲音輕快起來，像是裹挾了糖果，溫柔而甜膩：“未來會更好的啦。”

你們會更痛苦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