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主動肘擊在了斗拳王的拳頭上，他感到肘部劇烈疼痛，但他明白，對方應該比他更疼。

只有這一瞬間，對方的眼中產生了錯愕，驚訝，只有這一瞬間對方會產生情感上的松懈。

也就是這一瞬間，是以弱搏強的唯一機會！

約翰手肘架住斗拳王的拳頭，不斷發力的同時右腳伸向對方的下盤。

但是斗拳王的腿強健無比，是不會被這種攻擊絆倒的……

“啪！”

“啊！”斗拳王發出了慘叫聲，約翰伸腿并不是想絆倒他，他用的是更加簡單有效的連小孩都會的招式。

踩腳趾。

斗拳王的身體因為劇痛而不能控制的痙攣起來，雖然只有一瞬間，但約翰可不會放棄這個機會，兩只手指猛地插向斗拳王的眼睛。

約翰可從來不是什么善人，那些常人不恥的不入流的招數，在他眼里都是非常好用的絕招。

不過這招打到一半時，約翰卻突然猶豫了。

他想到了與我見銀的對話。

“惡魔獵人經常殺人么？”約翰在房間里問我見銀。

我見銀此時正搬著一個箱子，聽到約翰的問題時他站住了。

“這什么問題？”我見銀疑惑地問著，他看了看約翰，突然領悟了。

我見銀從小就經歷了血的試煉，對他來說殺個人類和殺個惡魔沒什么區別。

但約翰不一樣，他雖然做過很多壞事，但是那些大多數都是些小偷小摸，如果真讓他去殺害一個陌生人的話，他的心里會背負上非常嚴重的負擔，他想到了自己未來可能會生活在刀和血中，所以向我見銀問出了這個問題，希望能讓自己的行為變得理所當然。

我見銀明白了約翰的想法后反而不敢輕易回答這個問題了，如果他此時對生命表現得過于漠然的話，約翰以后會走錯路的。

“人類和惡魔……”我見銀想到了自己的過去，自己的身份，還有蕾塞對自己說過的話，“是人類和是惡魔，有些時候并沒有那么容易區分，有些時候人類更像是惡魔，而惡魔反而更有人情。”

“哦……所以說我應該對他們一視同仁？”

“差不多吧，如果能夠友好那就友好，如果真是你死我活的程度，無論是惡魔還是人類都該下手。”

“那如果我不知道對方是否是會成為死敵呢？遇到一般的敵人時，是應該優先考慮下死手還是留手呢？”

“你現在的程度還面臨不了這樣的抉擇吧，能茍且偷生就不錯了。”我見銀笑了笑，搖了搖頭，不過隨即他還是給出了自己的答案，“如果是我的話，遇到人類就會先盡力留手，遇到惡魔就會先下手狠些吧。”

如果你的對手是人類，那么下手輕些總沒有差錯，如果對手是惡魔，就算下手再重也能在你送他回地獄之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敵人。

很多人對惡魔都是斬盡殺絕派的，我見銀卻不同，他知道惡魔死后回回到地獄然后喪失記憶重生。

所以我見銀一直認為，只是不斷殺戮無法真正讓這個世界的人們獲得安全，也是因此，我見銀長期以來一直自詡為和平主義者，給過很多惡魔第二次機會。

現在我見銀幾乎是正式收約翰為徒了，雖然不知道究竟都應該教他些什么，但把自己的理念傳承給他一定沒錯。

約翰的插眼攻擊刻意放慢了，確認代之的是對斗拳王鼻子的拳擊。

如同剛剛斗拳王失誤的一瞬間是約翰反擊的機會一樣，約翰這一時的猶豫也導致他的反擊成了泡影。

斗拳王身體擺動，腳下利用腳尖和腳后跟交錯觸地快速后退，眨眼之間就再次與約翰拉開距離，擺脫了困境。

“剛剛是我小看你了。”斗拳王的身體更加快速而高頻率地抖動起來，這次他不再將自己眼前的人看作小孩，而是一個成熟的流氓，如果再像剛剛那樣輕敵可能真的會陰溝翻船吧。

約翰也知道自己剛剛的方法已經不能再重演一遍了，他的眼睛緊緊盯著斗拳王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

“力量來自于觀察，對方越是在硬實力上比你強，就越要用心去觀察他，看他的動作，他的習慣，只要觀察的足夠，戰斗的主動權就不會在他手上。”

約翰看著斗拳王的拳頭，他的視角突然發生了變化，斗拳王的拳頭不再是他關注的重點，而是順那往上，不斷延伸，小臂，大臂，肩，甚至到了后背。

明明看不見，卻看見了？

這種奇異的感覺讓約翰感到怪異，眼睛里和腦子里的畫面竟然是不一樣的。

“銀哥平時的眼中，看到的是這樣的么？”約翰想著，眼中的斗拳王背部的肌肉開始運動，力量慢慢傳導到了拳頭上。

“完全看到了！”

約翰的手跟著斗拳王的拳頭一起抖動，迎了上去。

……

我見銀沒有接約翰，約翰是自己走回營地的。

當然他身上被衣服裹得很嚴，臉上還帶了口罩，雖然打扮的很引人注目，但萬幸的是沒人注意他。

那些路人們連管自己人生的力量都不夠，又哪來的精力去管別人的人生呢。

“我回來了。”

約翰走進了屋門，發現我見銀早已回來了，并正試著一件西裝。

“回來了啊。”我見銀看向約翰，“你那是什么打扮？”

約翰慢慢摘下了自己用來隱蔽身份的衣物。

露出了一副鼻青臉腫的面孔。

“哈哈哈哈！”我見銀指著約翰的臉狂笑不止，“你小子被揍得不輕啊！”

“別說了。”約翰的聲音也因為臉部的腫脹而有些奇怪，“碰到了個高手，把我打慘了。”

“那你贏了么？”

約翰沒有說話，只是伸出了兩根手指，比了個Y。

“怎么贏得？”

“通過觀察，和技巧，還有一點點運氣，快把我累死了。”

“我懂了，對方想必是個耐力不行的人，你把他拖到著急，然后趁他露出破綻的時候把他搞下擂臺了。”

聽了我見銀這話，約翰一臉見了鬼的樣子。

“你怎么知道的？”

“你以為你是誰的徒弟啊。”